第三节 欧碧回到客厅随手操起一合没有抽完的香烟,推开阳台的门。靠坐在阳台上面。 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把打火机塞进烟合里放在阳台上面。她并没有把香烟吸食进 肺里,而是昂起头,面对天空,嘴巴一张一熹的吐着烟圈。一个。两个。三个…… 烟圈接二连三的向天空中升腾,扩张,脱轨,破碎。与空气融合到一起,随风而逝。 人生也就是一个圆圈。 由无数个点,无数条半径,一个圆心组成。 每一个点既是人生的起点,也是人生的终点。每一个看似不一样的开始,其实 早就注定了每一个看似不一样的却是万变不离其中的结局。 所有的半径的长度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好象每个人的最终归宿一样。从出生走 向成长,走向衰老,走向世故。一切都回到原点,回到原始的最初。 而所有的圆却都只有一个圆心。就好比每个人的心一样。所有的点,所有的半 径,所有的一些都得为这颗心服务。所有的一切都得围绕着这颗心转。所有的一切 都得走向着颗心。所不同于烟圈的是,这所有的一些都在浓缩,凝结成空洞的实心。 然而命运却都是一样的走向腐烂,消逝无痕。 人们总是在不同的时间,于不同的地点,以不同的方式,做相同的事情。 人们也总是在自认为对的时间,于自认为对的地点,以自认为对的方式,做自 认为对的事情。 然而这座城市,乃至整个世界,也不过是一座巨大的又辉煌而坟墓。人们拼命 要在里面挣得一个体面而又漂亮的死法。人们正以自己的千奇百怪却又殊途同归的 死亡,来建造这座坟墓,来给这座坟墓创造发明一个又一个陪葬品。就好比古大帝 王的陵寝,就算死了,也要显耀自己生前的权力和罪孽。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个可笑而又可悲的笑话与错误。 易扬醒了。 他醒得很自然。并无恐惧和惊惶。 他缓慢的张开了眼睛。好象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突然复活了,面对重新的生命却 表现出了异样的镇定和自若。 他首先环望四周看看自己睡在什么地方,他的确是睡在画室那张凌乱的床上。 可是却不见那个妖冶的女模特。也不见欧碧。 他起身,下床。走到了那个诡异的柜子面前。从空隙往里面看,里面空洞无一 物。更没有昨晚看到的娘亲,以及娘亲的头发。他伸手去拉门把手,却怎么也拉不 开,原来门被上了锁。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就是那个妖冶的女人。只不过那个女人这时候是在画里。 她趴在床上的姿态,气韵,甚至连微笑的样子都被空灵化了。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 书包,不禁猛然转过身来光着身子冲出了画室,到了客厅又冲进了卧室。书包完好 无恙的陈列在柜台上。他轻柔的抚摩着,笑了笑。他知道昨晚那个女模特是真的。 和那个女模特做爱是真的。而看到光头的娘亲和娘亲的头发来缠绕自己的脖子只不 过是幻觉。 可是娘亲的头发真的没了。娘亲的头真的是光头。娘亲的头发就在他的书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