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因为女人(18) 噩梦。" 宿舍里特别安静。柳依依把头探出来,人都走了。突然,她意外地,连自己 也不理解地,笑了一声。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夏伟凯。她说:" 你还打电话来干 什么?" 夏伟凯大为吃惊说:" 什么意思?" 柳依依说:" 那要问你自己。" 夏 伟凯说:" 你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依依看他还想掩盖,说:" 发生了 以前发生过的事,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夏伟凯说:" 谁对你说什么了,是阿建 吧?" 柳依依说:" 这两天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又把谁送到火车站去了?" 柳依依想着夏伟凯会马上把电话打回来,打算好了无论如何都不接的。谁知 铃声没响,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响。她感到很意外,又很失落,偷偷地朝电话机望 了几次,蒙了头去睡。这次真的完了,完了。她想把事情想个清楚,却不知为什 么,逃避着,不愿去想。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她,她想着是苗小慧,说:" 下 课了? 陶教授点我的名没有?" 却是夏伟凯的声音:" 还在睡懒觉——谁对你说 了什么?" 柳依依身子一扭说:" 别动,你那手到处乱摸的,把我被子弄脏了。 " 夏伟凯站在床前说:" 看她好骄傲呢。" 柳依依一下子坐起来:" 我不骄傲, 我有什么本钱骄傲?" 夏伟凯叹口气说:" 我承认我以前有一个女朋友,是我读 本科时的同班同学,那是以前的事了。以前的事,就算了吧,女孩还要查我们的 历史?" 柳依依哼一声说:" 查历史是你们男人的权利,到处乱摸也是你们男人 的权利。我是男人,这是一切理由,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能把你变成一个女 人? 什么世道? 什么逻辑?" 柳依依躺了下去,用被子捂着头,不再说话。夏伟凯站到凳子上,用力地把 被子掀 开。柳依依等他松了手,又把被子拉上来,在里面用力抓住,夏伟凯拉了几 下没拉动,把手伸到被子里去。柳依依说:" 冷呢。" 又说:" 你那双手脏脏的, 等你走了我还要洗我的被子,还要洗澡。" 夏伟凯笑了笑说:" 说过来说过去, 说过去又说过来,还是要怪你。你要是别长这么苗条漂亮,兰花一样淡泊雅静, 肥嘟嘟的又一脸横肉,那我就不会理你,后面的事情就都没有了。" 柳依依猛地 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还想要我一脸横肉!" 夏伟凯吓了一跳,跳下凳子闪开去。 柳依依看他那神态,忍不住笑了,马上又感到这笑不合时宜,轻浮,就收了笑说 :" 谁跟你笑!"夏伟凯捂了嘴笑说:" 谁跟我笑?" 又说:" 我还以为你要打我 呢。" 柳依依说:" 打你?我这么干净的手,打你?" 夏伟凯说:" 真的那么干 净吗?" 柳依依看看自己的手说:" 我不干净。你走吧,你走。" 夏伟凯说:" 我没说你不干净,你自己老说我不干净,我那么不干净你怎么会那么干净呢?你 还是跟我算了,跟了别人,他又要追问你干净不干净,麻烦。" 这是个问题,柳依依心中刺刺的痛。夏伟凯站在那里,把那几句话翻来覆去 地讲,讲了半个多小时,柳依依只是不做声。夏伟凯说:" 真的不理我? 是你自 己不理我的啊,那我走了。" 柳依依并不睁开眼,用力鼓掌几下。夏伟凯说:" 这么讲不进油盐,那我走了。" 柳依依又鼓掌几下。夏伟凯说:" 你不能这样摧 残一个男人的自尊。" 柳依依仍闭了眼,有气无力地说:" 难道摧残别人的自尊 也是男人的特权?"夏伟凯叹气说:" 太固执了。" 半天又说:" 那我只有走了, 是你自己不理我的啊。" 再跺一跺脚说:" 我走了。" 就出去了。 柳依依望着门,呆呆地,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过了多久,同 学都下课回来了。苗小慧说:" 依依你还懒在床上?" 柳依依一怔,回到了现实, 开始理解周围的一切。闻雅跟伊帆在议论陶教授的课,今天他提到了一本刚出来 的小说,说的是应该尊重身体的权利,那是生命信号,不应该压抑,要尊重人性, 因此也要有平常心。听她们在议论,柳依依心里对陶教授恨了起来,这不是为夏 伟凯辩护吗?柳依依说:" 什么世道什么逻辑? 身体的权利已经无边无际,心灵 都被挤得没有一点权利了,还在这里嚷嚷嚷嚷嚷的。" 闻雅说:" 从今以后我对 男人就更绝望了。" 苗小慧说:" 对男人的绝望其实就是对世界的绝望。" 柳依 依说:" 不幸的是我们还要在空虚绝望的世界里活下去。" 说出来,又觉得这话 太惨也太残酷了,自己都不敢逼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