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颜歌才悠悠醒来,慢慢地睁开眼睛,男人并不在屋内, 隐约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颜歌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后知后觉自己在被下未看寸缕,湿润的双腿间还隐隐 泛看酸疼,一低头,雪白的皮肤上印看浅色的吻痕,羞得她忍不住用手捂出发烫的 脸颊。 她还记得相公炙热的吻,他是如何爱抚自己的,他的粗长在自己体内狂野猛烈 撞击时的快感.记得欢爱过后他的体贴入微。 相公真的待她很好呢…… 红艳艳小脸浮出笑颜,她幸福地笑着,纤细的手指握住挂在脖子上的笋形玉挂, 无意识地把玩,指尖细细地摩挲看晶莹别透的每一寸。 咦?这是什么? 颜歌好奇地举到眼前,反转过来,细细地打量。 这枚玉笋好像不只是个普通的小玩意儿,它似乎还是一枚印章,甚至底部还刻 看一个字,洛。 这是个姓氏,还是名字?它与相公又有何联系? 怔怔地凝视着它,颜歌眉尖轻蹙,失忆后一直压在心底的,某些说不清、道不 明的疑问,再次漫上了她的心头。 起身着衣,穿上绣鞋,刚走到帘后,隐隐约约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正在小声说 着什么。 “属下见了那姓冯的带来的金牌,立即见了他,从他口中才得知爷原来在此处, 王太后也一直在找您,不久前索王趁您不在大都,教唆太子暗地里出兵骚扰边境, 王太后震怒,亲自下令将太子看押了起来。” “只是那中原朝廷不像三年前了,那时派来的戚姓官员一味地忍让,被羞辱得 灰头上脸也不敢翻脸,现在反而派了大批军队驻守潼州,这一仗看来是怎么都避不 过去了,如今乌托内忧外患,王太后和朝臣们一心盼着爷赶紧回大都商议应对之策 ……” “爷一年前被伏击之事,属下顺着线索追察下去,恐怕与索王脱不了干系,爷, 洛家各支系近十万人马,可都在等着您的一声令下。” 此时,一直未吭声的男人,才用颜歌熟悉的那个醇厚好听的噪音“嗯”了一声, 淡淡地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我洛家经营乌托多年,这么多年来,整个乌托王室也 只有王太后是个明白人,知道洛家若有任何差池,整个王室也将覆灭,既然如此, 传我的话,洛家各部按兵不动,暂且留索王一条生路。” “是!爷,那您……” “我暂时留在这里,有任何消息,速来报我。” “是,属下明白。” 颜歌的脑子早在听见男人声音之际就“嗡”的一声,思想几乎停滞,她不敢再 听下去,转身慌慌张张地重新躺回炕上,身子一阵阵地发抖。 不一会儿,男人进了屋,俯身轻轻地叫了一声“颜歌”,见她不应,以为她仍 未醒,便伸手抚抚她的小脸,替她拢紧被子才离开。 他并没有看到,身后装睡的小女人,在他转身的刹那睁开眼睛,泪眼模糊地目 送高大的背影离开。 一些隐匿的真相,如抽丝剥茧,如水落石出,眼看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但日子,还是一天一天地继续过看,她在灯下飞针走线,他则笔走龙蛇;她摘 菜煮饭,他就帮着劈柴生火,虽然动作并不熟练,似是从未做过此类粗活,他却做 得一丝不荀,极为认真。 因为伤势渐好,他偶尔会出去外面转转,给她带回来吃穿用品,家里的生活不 再过得拮据,甚至称得上富足。 颜歌默默看在眼里,猜疑就像鬼魂一样蚕食着她的心,她忍看疼痛,丝毫不愿 去碰触,更不想去揭穿。 她想,这样平静如水,无波无澜,一直到旧了岁月,老了容颜,或许也是很好 很好的吧…… 夜晚的大漠,总有些凄然之色,夜幕降临之后,窗外便万籁俱寂,西风呼啸, 带看几分冷然和压抑,吹过孤零零的砂岩,吹过紧闭的门窗,呼哧呼哧,犹如梦中 曾经经历的片章。 小小的屋内,却是春色旖旎。 暧烘烘的炕上,被褥里紧紧纠缠看一黑一白两具身躯。 夜,更深了,屋内的娇侬软语,火热欢爱,良久良久,都没有平息。 转眼到了秋天,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一天,男人不知道从哪里牵回来一头双峰骆驼。 虽说到大漠已经一年,颜歌还从来没骑过骆驼,那么高大的动物,其实性情温 和,从来不伤人,反而帮人载货行运,她深感稀奇。 如今,没想到相公会真的牵回来一头,颜歌惊奇地看着男人摸摸它的耳朵,再 轻轻吆喝一声,那骆驼便四肢着地。 “啊……”她蓦然发出惊叫,因为她整个人已经被男人举抱上骆驼的背部。 “别怕,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安抚地握紧她的小手,将缰绳给她,看着紧 张又兴奋的小女人抓看着缰绳一动也不敢动地正襟危坐着,便笑起来。 之后他们出了巴丘,朝西南方向行走了半个时辰,颜歌便惊讶地发现,在深入 沙漠内部的河流沿岸,居然分布着大面积的荒地,生长着茂密的天然芦苇和红柳灌 丛,成为沙漠中的天然绿洲。 这里流水淙淙,林木苍玉,景色旖旎,简直如同沙漠上的一颗明珠。 她高兴极了,脱了鞋子,蹲在湖泊边玩得不亦乐乎,一时去踏水,一时去摘芦 苇,一时又抬头盯看掠过的水鸟发呆,男人立在一旁,视线一直跟随着她,见她开 心,也觉得心中欢喜至极。 颜歌正玩得不亦乐乎,突然一阵剧痛自她小腿肚传来。 “啊!”她疼得叫出声来,侧头往身后看去。 一只并不算大但十分丑陋的爬行动物,一口咬在她的小腿上,那只动物身上生 着厚实的角质和鳞片,鼻孔处不时地向外流出粘浓,看上去又可怕又怪异。 “啊……”她不禁发出惊恐地尖叫。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骤然自她身后响起,在察觉她有异时早已奔来。 随后纤细双臂被一双有力的大手自身后握住,属于男子特有的气息袭上感知, 沉稳地抚慰着受惊人儿的惊慌失措。 是他来了! “相公……呜呜……”颜歌捂住小脸直哭。 “别怕,嘘……没事了。”男人飞快地伸手将那东西抓下扔进湖中,然后将她 整个儿拥进怀中,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安静下来。 一到他怀中,颜歌便不由分说地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浑身颤抖。 “乖,没事了,让我看看伤口。”他低声哄着她,待她逐渐平静下来,然后弯 下脖仔细地察看她腿上的伤口。 “呜呜……”颜歌抽抽咽咽地,她是真的被那东西吓坏了。 “不怕,只是蜥蝎。”他说完,突然举高她受伤的小腿,一低头,微温的唇便 直接吮上伤口。 “相公!”颜歌知他是在为她疗伤,却抽抽咽咽地将腿直往后缩,避着他的唇, “不要。” “不会痛的,我会轻一些。”他以为她怕痛。 “不是的,我不怕痛。”有些发白的小脸上还挂泪水,“相公,会不会有毒?” 他心中一暧,“不会。” 直到将有毒的污血吸出后再吐出,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血液才开始呈现出 鲜艳的红,男人再从玄色外袍的暗袋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瓶,俐落从里头倒了些 药粉出来抹在她的伤口上。 “还很痛吗?”他凝视着还在哭鼻子的娇颜,柔声问。 “呜……痛。”她点头。 “虽然痛,但却是因祸得福。” “嗯?”满是泪痕的小脸,不解地看着他。 “若是被蜥蝎咬了,从此就对毒蛇有了免疫,今后便会免遭毒蛇之害。” “真的呀?” “嗯,沙漠中除了有咬人的蜥蝎外,还有沙狐、老鼠,它们会到处打洞挖穴, 行路时如不小心,就会陷入鼠穴。”他一面替她穿好鞋子,一面继续告诉她沙漠中 的常识,仿佛他就是大漠里长大的人,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颜歌听得津津有味,突然,男人止声,蹙眉眺望天空。 “有风沙过来,我们找地方避一避。”他沉声说看,拉起颜歌快速走出芦苇丛, 迅速扫视四周,敏锐地发现西北方向有处好几块砂岩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丘。 他一手牵看颜歌,一手扯住骆驼脖子上的缰绳,掉转方向朝沙丘奔去。 颜歌回头望去,看到不远处已经被滚滚沙尘所掩盖,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 狂风卷看黄沙直奔他们而来。 一些沙砾在两人四周漫天飞舞着,颜歌顿感呼吸都困难起来,她被男人带至一 处沙丘后,再将骆驼牵来,两人背靠着砂岩,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还展开身上的 黑色披风将她遮掩得严严实实。 “没事的。”他将脸轻贴到她滑嫩的芙颊旁,在她耳边安慰道:“还好只是风 沙,若是沙暴就糟了。” “嗯!”她在他怀中,听看他的声音,他的胸膛肌肉纠结,又硬又宽厚,一如 每一个夜晚,他带给她的无法言语的激情…… 颜歌猛地羞红了脸,耳畔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怕吗?” “不怕。”她摇头,与他的身躯紧紧相贴,感受着男人炽热的体温,鼻冀间呼 吸到的全是男子清爽的气息。 有他在,她就不会害怕,如果可以,她愿意和他相拥相伴,直到天荒地老,岁 月终结。 良久,风声小了,黄沙已经渐渐落下,呜呜咽咽的风声也渐渐停息,他牵着她 的手走出来。 “颜歌。”他忽然轻唤着她的名字。 她怔怔地望向他,金色的阳光丝丝缕缕投射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夺目耀眼, 衬映着原本就高大的他犹如天神一般威武英俊。 她不禁看得呆住了…… “别看我。”他忍不住笑了,“抬头看看沙漠里的天空。”话音未落,已自行 先望向那一片醉人的蓝。 颜歌红着脸依言抬头,风沙过后的天空,一片蔚蓝,没有边际,大朵朵的白云, 低低地几乎直至沙漠,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多美,是不是?”男人问。 “嗯!”她点头微笑。 “和我在这里过一辈子,好吗?”他朝前迈了一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 羞涩地抿了抿唇瓣,颜歌望着他,娇颜上缓缓绽放出一朵好美丽的笑,接着, 她轻轻地应道:“好。” 他眼圈发热,心中爱意汹涌如潮水,克制与平静消失了,紧紧拥她入怀,大掌 急切地捧起小巧的脸蛋,薄唇火热地覆上红润的小嘴。 她的唇,甜美诱人,引诱得他呼吸更重,霸气的舌尖深深侵入,与她柔软的丁 香小舌紧紧交缠。 “唔……”颜歌发出娇柔又无助的嘤咛,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粗壮手臂上突起 的肌肉,沉醉在这个吻中。 “回应我,颜歌。”他在她唇齿里低语,辗转吮吸,忘情地品尝,一次又一次 地挑逗着甜蜜的小香舌。 渐渐的,她的双手揽上他的脖子,开始主动地伸舌挑逗他的,害羞又生涩地吸 吮男人口中的气息,如他所愿,热情地回应他…… 片刻后,落日下,孤烟直,繁星即将布满苍穹。 恬静妍巧的女子静静地坐在骆驼上,高大威武的男子牵着骆驼,悠闲而惬意地 朝昏黄一片的巴丘走去。 这一幕,美好的宛如梦境。 然而梦境,终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