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为了这个酒店,你葛叔叔真是操尽了心。你想想,从开始的那个冷面店到现
在的宾馆,不知道有多难啊!”
“做事情都是免不了的,葛叔叔真是有能耐,做这么大的事业,葛阿姨您可真
幸福。”
大伟唱完歌也凑了过来,说:“夫人们,还想喝杯酒吗?”
“你看我们像喝酒的人吗?”
为了使大家高兴,也为了显示自己的幽默魅力,我说话了:“我有一位同学就
特别愿意喝酒,每次喝酒他总是找借口多喝几杯,凭白无故的他经常自己罚自己一
杯。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学在酒店喝酒,好比就是这个夏威夷大酒店吧。菜过五味,
酒过三巡,大伙儿喝得脸热,看见的东西都是带虚边的,成了双影。我的这个同学
喝得最多,可是他还是没喝够。他对大伙儿说,对……不起,我先罚我一杯。说着,
不容别人说话,他便端起满满的一杯酒先罚了自己一杯。然后又说道,我还有事,
失……陪了,那……边朋友请我喝……喝酒,还有一桌呢。没……办法,朋友多,
不给个面子也不好啊!拜……拜。他拜拜还没说完,就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酒店,出
了门一招手打辆出租车。上了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说去夏威夷大酒店。司机问他
是哪个夏威夷大酒店?他却说,全城就……他妈一个夏威夷大酒店,你……说我去
哪……哪个。司机说,这就是夏威夷大酒店。他急了,怎么不拉我呀?你看……我
喝……喝酒了,怕我不给你钱……是不是,我没喝……多少酒。司机看他醉了,只
好拉他在大街上绕了一圈儿,然后又回到他上车的地方。这伙计下车后给了司机十
元钱,说,别……找了,不就是钱,钱……吗?他又回到了刚才他喝酒的这个夏威
夷大酒店,他两腿发软地走过来,坐到了刚才他自己的位子上,磕磕巴巴地对同学
们说,我……来晚了,那边朋友还有一桌呢,说啥也……不让我走,费……了挺大
个劲才……脱身。对……不起,对不起,不……用你们罚我,我……自己罚自己一
杯。说着他端起桌子上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他又罚了自己一杯。”
故事一讲完听得大家哈哈笑起来,葛天姝都笑出了眼泪。
路上街灯闪烁,茫茫苍宇三星高悬,夜色已深。我和高大伟走出了酒店,我的
自行车还在胡同里放着呢。我想去取自行车,可是大伟在场,我不便去。大伟海量
喝多了一点,但是并没有喝醉。我没有喝多,头脑一直保持清醒。我一个小人物又
怎么敢在这群富人面前敞开肚量痛饮呢?在路边我举起手叫住一辆出租车,我俩上
了车,都坐在后排座位上,先送大伟回家。我知道出租车的起价费是7 块,夜间过
了10点就是8 块钱了。我注意到前边的计价器,红色的电子数字是8 。心疼钱使我
有些担心,如果没有大伟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擅自打车。为了感谢大伟给我提供
一个好机会我为他打车是值得的。大伟是个好人,是个热心肠的人。他不计得失,
真诚爽快,我怎么报答他都不为过。
大伟侧过头对我说:“葛总叫你再详细搞一份策划方案给他。”
“是吗?”我很想听听葛总究竟说了些什么,就问他,“他怎么说?”
“喝酒的时候我问他,风味餐厅的事怎么办?他说让你再搞一份策划方案,这
里包括市场调查和风险分析,就是可行性报告。”
“噢。”
“你能写好,这事有希望,他挺感兴趣。”
“这事儿全靠你了,我以后一定得报答你!”
“你说哪儿去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没有心思再去担心计价器究竟跳了多少个数字,风味餐厅的策划方案占据了
脑袋里的所有空间。高大伟指挥着司机左拐右拐到了少帅府后巷他家的门前。车停
了,下车时大伟又嘱咐我一句:
“别忘了,下点功夫好好写,葛总等你呢。”
“放心吧。”
高大伟下车后,司机问我下一站到哪去。我没有直接回答他,却把眼睛盯在计
价器的数字上。现在的价格栏是11,公里数是46,还有4 个数才会跳到整数。我盯
着公里数上的数字,说:“往前开。”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就开动了。出租车往前开了大约有200 多米,公里数已经跳
到了48。我猛然一摆手,大喊一声:“停!”就让车停了下来,价格栏上仍然是11,
我暗自庆幸,好像这多出的200 多米是白白拣来的。然后我掏出11块零钱付给司机。
我推开车门一拧屁股右脚落在地面上,紧接着我躬下腰脑袋钻出车门,左脚随着迈
了出来。我下车了,右手一使劲“哐”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下车后才发现下车的地
方是大帅府的东大墙,左侧是赵四小姐的故居,也是一面大墙,再往前是省煤炭管
理局办公大楼的西房山,前后左右没有一户人家。是一个不该停车的地方,我尴尬
地站住了不知道是往前走还是往回走。驾驶室里亮着顶灯,司机在车里数钱,出租
车没有开走。我想这个司机一定是留个小心眼想看我的笑话。说不定他在心里骂我
呢,“为省一块钱找个水沟你也下?”我急中生智走到墙角方便,方便完了,可出
租车还是不走。我想如果这是在一座大桥的中间停下来我非得跳到河里去不可!出
租车不走我只好没完没了地在墙角装作方便了。司机到底耗不过我,他鸣了一下笛,
车子轰的一声开走了。出租车拐了一个弯不见了,我冷笑了一声,“哼,我认识你
是谁呀!”
突然想起我的自行车还在女人街的胡同里呢,我没有回家却向家的相反方向走
去。我沿着小路一步步向东方走去,去取我的自行车。天空吉星高照,夜晚清风扑
面,宜人的清风吹拂着我烧得热乎乎发涨的脸蛋,也吹舞起发热的脑袋瓜上的一头
黑发。我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走在城市夜晚的路上,心里有些兴奋,一路想着方案
的事。重新回到女人街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多了。小胡同里只有我的一辆自行
车孤零零地靠在墙上。我拿出钥匙打开车锁,然后骗腿儿跨上自行车闯进夜幕。回
到我的住处,推开门我一步就迈进屋里,靠在门上。然后晃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床铺
旁,拿起缝纫机上面的水杯一口气喝下半杯水。喝完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咧开嘴笑
了一下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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