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炖鳝鱼文/权知艺【韩】(11) 轻轻睡去的女人睁开眼睛,天空已经染成粉红色。 " 从市里出来的时候,塞车很严重的。大海太远。就通过自由路来到这里。 看,这是秋天的江水。晚霞升起的景象不是很壮观吗。我们一边看着江水一边开 车兜风吧。你很快又得离开,对吗。我们没有时间,总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开车 去海边啊。" 越过男人开车的侧影,越过把景物抛在后面的车窗,她望着临津江。江水轻 轻拍打着她宽阔怀抱里随风摇曳的芦苇地,沉浸在黄昏里。在江水的背景里开车 的男人,脸僵硬得像雕塑。就是这个男人。伸开双臂变成椽木,变成屋檐,让她 栖息。男人的家,那个荒凉的亭子,没有墙壁也就没有门,常常像风一样荒凉。 二十岁时遇见他并和他相爱,她是希望他能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希望男人的 监牢能把困住。也许就因为这样她才瞒着丈夫怀了孕,瞒着丈夫生了孩子。但是 男人不能为她营造一个遮挡风雨的家。尽管她很小,但她知道这一点。而且她也 知道,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离开他。 最后在父母的强烈劝说下,孩子被送养到一个拥有不同天空的遥远国度。那 时孩子出生只有一个星期。她犹豫了很长时间,终于决定给孩子取名叫" 诺莉" 。 事先连名字都没准备好的孩子离开了,什么也没给她留下。对她来说,留下的只 有最初胎动的记忆和小腹上生孩子的痕迹,隐隐约约的。 男人问她。 " 黄昏了,你在想什么?" 女人不作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 我母亲,每到黄昏,就坐在大哥家门前,软磨硬蹭要把你的鞋拿出来。去 年去世了。得了五年的老年痴呆,受了很多苦。因为她,我们装了带有好几层安 全装置的门,一到太阳落山,她就狠狠地跺脚。在我们疏忽的时候,母亲曾经跑 出去过。那时候,我们还以为母亲是想回到和父亲生活了一辈子的故乡。但母亲 总是执著于一个叫做' 索米地' 的地方,我们并不知道,她还纠缠说要在太阳落 山之前赶到那里去。她经常在黄昏光着脚丫跺脚,像小孩子似的缠磨人。母亲去 世以后,我们才知道精神失常的她所说出' 索米地' 是哪里。可能是哥哥和前来 问丧的姨妈一起聊天时悄悄问过她。姨母啧啧咂舌,天啊,即便有亡灵出现也会 很美地飞走,最好能带进坟墓里。过了一会儿,姨母忍不住说出来。原来母亲在 嫁给同村的父亲之前,曾经偷偷爱过一个男人,那男人住在' 索米地' 。不知道 是什么原因,那是一个住在深山的烧炭窑里的男人。母亲和父亲订下日期要举行 婚礼的前两天,她趁别人不注意只给姨妈看了火车票。但是第二天刮起了台风, 下着瓢泼大雨,村里的河涨满了水,母亲去不了索米地,也去不了火车站了。因 为洪水,村庄被孤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