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费思量(11) 德武沮丧地放下了电话。公安局在那儿有卧底,照片会不会是公安局悄悄拍 的? 找人查一查? 就是查清了拍照者是谁,你对人家也没办法,没有谁规定不准在那地方拍照 片,人家又没有弄假照片,只是举报了事实,尽管那不是一种" 真正的事实" 。 门上响起了开锁的声音,他知道是妻子樊怡回来了。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拍拍额头站起身,准备迎接妻子的询问,他知道妻子对他提升一事的关心程度, 一点也不比他低。果然,妻子进门一看见他就问:怎么样,是好消息吧?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摇了下头。 樊怡先是一惊继是恼了:看看,让你唱高调!唱呀,高调多好听哪!怎么不 唱了?当初让你跑跑,去看望看望领导们,你就是不跑,怎么样?你的工作成绩 起作用了?你的才能起作用了?这年头提升,不花钱能行吗?不听我的话,谁吃 亏了?樊怡放下手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长长地叹一口气:也罢,八成是你 们家的祖坟没选对地方,冒不了那股出将军的青烟。我呢,也没修成当将军夫人 的那个正果,没有那福气…… 德武没有去听樊怡的抱怨,只是在心里担忧,万一她知道了自己没提的真正 原因,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自己将面临一场怎样艰难的解释?但愿她永远不会 知道。 哪一天碰见何司令的老婆,我一定得挖苦挖苦她,我们不送钱就不提升我们 了?你们就那样贪?你们就不怕钱多了数不过来?就不怕把自家装钱的保险箱撑 坏?就不怕老天爷惩罚你们?不怕天打五雷轰?这不是逼着我们也去贪吗?逼着 我们去当贪官吗?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你可不能胡来! 怕啥?看把你吓的,我不在官,我谁也不怕,我一个退休返聘的妇科医生, 他还能把我怎么样了?我就等着他一个当司令的来报复!把我罗织一个罪名关起 来?!让我戴高帽游街?!我不怕!樊怡满脸怒色。 这与何司令没有关系,是有人捣鬼。 捣鬼?捣什么鬼?樊怡的眼瞪大了。 诬告。 诬告你什么?说你贪污? 还不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德武不想也不敢说出详情,他知道妻子对他 与女人打交道特别敏感,他怕面临一场辩解。 让他们来家里搜查好了,让他们看看咱的存折,看看咱家里这些破家具,看 看我们都贪污了什么,我们敢对天发誓,真要贪污了国家的东西出门就让车撞死! 日后生个外孙连屁眼也没有!他们敢发誓吗?! 这与何司令真没有关系,不知是哪个别有用心的人干的。 这还不容易找?谁挤了你的位置就是谁! 不大可能吧,是万盛占了我本来要提升的位置,他会对我动手? 程万盛?樊怡有些意外地怔了一刹那,不过跟着喃喃说道,这也不是没有可 能,上次我听陈部长的老婆说,有个师里姓王姓张两个副师长平时好得像亲兄弟, 可后来为争师长的位子,姓王的告姓张的买两套经济适用房,姓张的告姓王的用 公款装修自己的住房,结果两家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 别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你不信我信,我越想越断定你这事是被程万盛搅黄的,你还记得他当初说你 是预提对象的话吧?他要不惦记这提升的事,他打听这干啥?说不定他那时就已 经操了歪心。你别把你们那点战友情看得多贵重,一遇利益矛盾,马上就眼消云 散,没听人家说,商界的人是因为金钱成为朋友的,政界的人是因为官位成为朋 友的。 好了,越说越离谱了。 离谱?你等着,我一定要在程万盛面前把这口恶气出了!这个王八蛋,平时 叫你哥哥,关健时对你掏家伙,这算什么狗人?!我饶不过他,他可以当他的将 军,但我要让他知道:我看不起他!我唾弃他!我视他为粪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