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自难忘(14) 这是不同的两个问题。人人都会死并不能成为人可以随便死的理由。我个人 认为,人应该在自然完成生命过程后死亡,而不能人为地缩短自己和他人的生命, 自然死亡虽然也给人带来痛苦,但这种痛苦是一种相对可接受的痛苦,人为死亡 带来的痛苦不仅特别巨大,而且难以让人接受。再说,每个人生命开始之后,都 有相应的责任产生,一个人不尽责任就去死,是自私的,也是有罪的! 有罪?她惊问道。 当然。每一个人从出生到成人,其家庭和所在的国家,都是付出了代价的。 如果他对家庭和国家不做任何回报就了断自己的生命,说轻了是不负责任,说重 了就是犯罪。 她看着他,久久没有再说什么…… 后半夜值班相对轻松,这时她一般都已睡了,德武只需坐那儿静静地看书, 不弄出响动就行。偶尔,她会说她想喝水,他只需把水往杯子里倒好递给她就行。 后半夜值班的麻烦事是她要起来小解一到两次,逢了这时德武就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不是亲妹妹,毕竟她的病不是那种非常重的病。金盈一开始也不自然,但德 武谨遵金满的叮嘱,不敢出去,金盈也就慢慢习惯了。她总是穿了睡衣下床,走 到墙角放尿盆的地方,拉上塑料布,就蹲下小解,解完再盖上盆盖,上床重新躺 下。 有天后半夜,轮到德武值班,他先是坐在屋角的一盏小台灯下看书,后见金 盈睡得很熟,就坐在那儿打盹儿。深夜的道观里很静,除了几只秋虫不知在什么 地方低叫外,就只有金盈轻微的鼻息声。也许因为白天与金盈的对话太耗人精力, 德武觉到了累,他打着打着盹儿就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 听到了金盈的一声惊叫,他刚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见浑身赤裸的金盈已扑到了他 的怀里,他又惊又慌地问道:怎么了金盈?只见金盈在他的怀里索索抖动着说: 我刚才出了一身大汗,把睡衣弄湿了,正换睡衣时,忽见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到了 我的床前说:走吧! 怎么会呢?你一定是看花眼了。快,去穿上衣服。德武边说边扶她向床边走, 他希望她能尽快穿上衣服。她这样赤身抱着他让他感到十分难受,目光不知往哪 里放才好,毕竟她是一个漂亮的姑娘,裸体的每个地方都诱人,看了不好不看又 有些忍不住,德武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万一金满这时进来看到,他真觉得不好解 释。 我怕!她没有松开手,仍紧紧抱着他。 怕什么?我在这里,哪个鬼敢来?再说了,这世上哪有鬼?见她不挪步,他 只好弯腰把她抱起来向床上放。可她仍然没有松手,依旧紧抱着他,他被拖拽得 只好弯下身子。这个局面是他没想到的,他被弄得满身大汗却又有些亢奋激动。 他有心快喊金满过来,又怕这场面让大家都难堪。他无奈只能小声劝道:金盈, 快放开,让人看到不好。 她在他怀里索索抖动着说:不,不,我害怕,害怕……鬼…… 德武想用手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平静下来,刚拍了两下,又急忙把手拿开, 因为拍她赤裸光滑的后背,很像是在抚摸,他不能让她有其他的错觉。他的手不 知怎么放才好,他又紧张又难受。而金盈显然是吓坏了,头直往他的怀里拱,脸 直朝他的胸脯上贴,没办法,他只好拍着她的肩头说些宽慰的话。不知过了多久, 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先是不再哆嗦,随后就侧躺在床上睡着了。见她松开了自己, 德武长嘘一口气,他不敢张眼细看她的裸体,急忙拉过毛巾被给她盖上了。 8 这天上午,德武正准备躺下补觉,一个小道士敲开了他的门说:我们道长请 你去前边大殿一趟。德武急忙应道:好,马上到。他以为高道长找他是说有关金 满兄妹在道观住宿的什么事,不想进了大殿一看,只见几十个道士已摆好了做什 么仪式的架势。道长见他进来,迎到他面前说:孔先生,我们今天做的这道场里 有消灾的内容,不知你愿不愿站在这儿,让我等顺便为你消消身上的灾?德武闻 言一怔,有些不安地问:道长看出了我身上带灾?高道长微微一笑:人生世上, 从来都是与幸运和灾难同时相伴,谁都不能说他身上不带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