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说吧,你动嘴,我动手。”八哥的一只手便从紫纶的上衣下摆伸进去,摸到 她胸部上。 紫纶将他的手拖出衣服:“老实点!先听我说。你是道上的人,帮我打听打听, 不知哪条道上的人绑去我邻居的小孩。是男孩,七岁,名叫抗儿。”八哥:“这事 只要是道上的人干的,包在我身上,肯定可以打听到。”紫纶:“真的?那我就拜 托你八哥了。”八哥:“要是打听到了,你怎么报答我呀?”紫纶:“我一定好好 服侍你,每一次都让你神魂颠倒……” 黑暗中,八哥从紫纶身上翻到旁边,一副体慵神荡的样子。紫纶头发零乱,无 力地侧过身来:“我托你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 “已经帮你说好了,时间可以宽限五天。”八哥伸出五个手指,“但是五万元 钱,一分都不能少。我尽力了吧?” 划亮一根火柴,照出点烟的紫纶。这时八哥已经走了。她仰靠在窗口,在黑暗 中吞云吐雾。 街上,车来人往,熙熙攘攘。披头散发的素芬东寻西找:“妈!妈……” 已经半瞎的张母弄得像个疯婆子,拄着拐杖跌跌撞撞走在街上,不停地叫唤: “抗儿,抗儿,我的抗儿……”素芬追上来拉住她:“妈,你别出来,街上多危险! 快回家吧!快回去。”张母仍往前走:“抗儿,我要找抗儿……”素芬:“妈,你 不要乱跑好不好?这样很危险的。” 张母停下来,用拐杖猛捅地面,向她发火:“你自己不去找,还不让我去找啊? 你倒是给我去找啊!” 素芬泪下:“妈,抗儿不在街上,我们找不到的。你先回去,三少爷和紫纶答 应想办法,一定会把抗儿救出来的。妈,我们回去,求求你回去好吗?”张母执意 不肯:“不,我要找抗儿,一定要找到他。” 素芬忍不住发起火来:“妈,你的眼睛已经哭得看不见了,你是不是还想被车 撞死?你要是想撞死,我们一起去撞好了。走,我们去撞,都撞死算了!去呀!妈, 你不去我去……” 她哭着,用力拉扯婆婆。后者被她这一闹,清醒了不少,身子使劲往后懒,死 也不肯随素芬去,反而抱着她号啕…… 素芬劝道:“妈,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发火。妈,我们回去,回去……我一 定把抗儿找回来还不行吗?”两人相拥大哭。 吴家祺从石库门亭子间门口走过。紫纶叫住他:“站住!”吴家祺这才发现门 是开着的。紫纶架着二郎腿,抱臂坐在房间里抽烟,面孔对着门口。“弄到钱没有?” 吴家祺答道:“还没有。”紫纶以命令的口吻说:“把姓温的给我叫来。”吴家祺 不做声,欲往过道里走,被喝住:“听见我的话没有?现在就去!” 吴家祺不情不愿地掉头离去,脚步踏得很重。 满头大汗的温经理撞进门来:“紫纶,你叫我?” 正趴在地上学狗叫的紫纶权当没有听见,继续周游房间,蹶着滚圆的屁股汪汪 直叫。八哥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 温经理僵在门口,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八哥止了笑,喝了口茶站起来:“娘的!老子还没走人,后面的客人就到了, 真他妈扫兴!算了,老子让位。”他抓过外套搭在肩上,吹了声口哨离去。 紫纶坐在地板上,点燃香烟:“把门关上。” 温经理老老实实关上房门,站在一旁等她发话。 紫纶吐出一口烟,弹去烟灰:“你看了感到奇怪是不是?你大概不知道吧?我 早就不是人了,我是猫,是狗,反正是个畜生,就让他们玩畜生吧!所以,我开心 的时候,就给客人学猫叫,学狗叫,把客人逗高兴了,就会多给钱。这世道,就是 要这样颠三倒四地才能赚到钱,才能活命,你说是不是?” 温经理放下包,上前欲扶她:“紫纶,你这是何必呢?”紫纶甩开他的手: “吴家祺都对你说了吗?”温经理:“他说绑匪要五万元赎金……”紫纶:“是啊, 还差整整四万。”温经理讨好地:“现在物价飞涨,装个电话都要两万元,四万元 实在是个小数目,我给你写张支票,到银行提钱就可以了。”他起身走到桌边,打 开随身带来的公文包,拿出一本支票簿填写数字并签名,然后撕下,转过身来。 “这支票你拿着……”温经理话没说完,愣在那里。 只见紫纶已经张开双腿躺在床上。 温经理的心陡然一沉,把支票放在桌子上。 紫纶:“物价涨了,我这里也涨了。你不是总想和我睡觉吗?四万元一次,舍 不舍得?舍得的话就过来。” 温经理怔怔地看着她,眼圈红了,委屈地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有时会 有许多难处的,所以往往爱不到位。你一直不肯原谅我,这不要紧,我只想让你知 道,我并不如你想像的那样坏。请听我说句心里话,紫纶,我真的感到对不住你!” 说完,拿起公文包离去。 紫纶并拢双腿,侧过身子面对板壁,难得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