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第二十七节疯子诗人(2) 欢呼声中,大家推杯换盏,胖子挥了下手,人们又静了下来。" 大家凑凑, 看有多少钱,别花冒了。" 我差点儿把含在嘴里的啤酒喷掉,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桌上的零钱放了一堆,胖子用手小心地捋在了一起,又直起身,吆喝着:" 服务员,算算现在花了多少钱?" 服务员回身拿过账单:" 七十七!" 黑瘦男人把本子抢过去,嘴角边张合着算着加法,边皱眉,最后终于抬起头, 说了一声" 对" 。 胖子又吆喝起来:" 再来一瓶二锅头,要加热!" 接着把手伸进裤兜里抠出 一块钱硬币,连同那把规整的零钱一起交给了服务员。 我边听着他们讨论是两块五一包的" 生命源" 好抽,还是胖子的旱烟叶子过 瘾;边想着应该跟吴迪怎么解释,才能消除那天的误会。 想着想着,我又笑了。对桌那些闲着没事、纸上谈兵的人都能获得这么多快 乐,我这个光荣的高校人民教师,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不开心呢?解释啥啊?人 家吴迪都结婚了,我还费那劲儿干啥? 我跟服务员叫了包" 玉溪" 。服务员说店里没有,得到外边买。我心说你店 里当然没有。我说你这儿最好的是什么烟?服务员说是七块钱的" 红云" 。我说 行,就来这个。 烤串的老板忙活完了,搓着手坐在我右边。我说老板生意咋样?老板说不行, 不好混啊,这税和其他费用一交,基本就是对付活着。我作体恤民间疾苦状说, 我是政协委员,有机会一定把你们的负担问题写成提案,报给政府。老板说你不 是学校老师吗?也进政府了?我吃了一惊,心想可别说了,搞不好漏了,也许他 不知道政府和政协的区别,却知道我的老底。 正赶上对桌搭话说:" 还是你干得不好,等我们钱下来,把你这店兑了,看 我们咋干。" 他们话太多,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搞不好吹大了丢人,连忙叫服务员埋单。 回家的路上,我边想着彩票店被砸的事,边干笑着。路过那个被砸的大洞, 我想象着明天彩票店老板上班时的气愤情景。真是活该,我让你坏! 回到楼上,冲了个澡,仰头大睡。 早晨起来,已是八点多钟。很遗憾,错过了那个暴跳如雷的场面。我打开窗 户,欣赏着周末快乐的人群。象棋的啪啪声、小贩的叫卖声,以及可以把小腿挂 在背上的中年男人录音机里播放的二胡声,交织成一片,生机盎然,让人以为这 是一个春天。意淫美女大腿的疯子,脸部也阳光灿烂。女人的大腿大多已裹上了 一层布,但个别出现的肉色,更让他在惊诧中垂涎。这就如同吃饭,每天都按时 进食,少了一份饥饿感,同样,也缺少了由饥到饱的享受过程。星光点点的肉色, 更是他饥渴中的盛宴。我在想,这老家伙冬天该怎么过?或许对春天的渴望,是 他生命不息的支撑点,我替人家操什么心? 吃过早饭,拎着剩下的馒头下了楼。疯老头接过馒头,边给我作揖边说谢谢。 我说你到底疯不疯?疯老头说我根本不疯,别人就说我精神有点儿毛病。我说你 从哪儿来?疯老头说自远方来。我心里" 唉哟" 一声,这家伙说话还有点儿诗意。 我说你知道那天是谁浇的你?疯老头诡秘地向四周望了望,低声说,你知我知。 我的脸突然涨紧。疯老头嘿嘿笑着说,年轻人,放心,我决不会说。你脸还会红 呢,有些良心,算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