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洋葱头 星期天,我正在家睡觉,突然接到不点的电话,他说他在总部一个朋友的网吧 上网,问我想不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其实他给我寄过一张他的照片,是刚毕业时 候的,肯定和现在有点区别,我从他的声音里也能感觉得到。我以最快的速度起床, 头发都没梳,随便扎起来就冲到了网吧。打开视频,刚开始怎么也看不到,但是他 能看到我,我之前从来没有和别人视频过,也很少去网吧上网。我以为网吧的视频 都是关着的,然后谁想视频了就自己打开开关。我不知道点了接受就自动连接了, 本来想去看他,结果反倒被他先看到了我,当他那边调整好后,一张帅气的脸出现 在屏幕上,很精神,只是和照片上的他有很大的差别,照片上显得他坏坏的,视频 里的他有点缅甸。 我以前跟他说过我是个小眼睛,我看到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指着屏幕给他朋 友看,肯定在笑我的眼睛小。我也觉得自己的样子像个傻大妞,那是夏天,热得要 命,我用夹子把前面的流海夹起来了,还穿了一件宽大无比的黄色T 恤,幸亏他看 不到我下面的短裤和球鞋,不然他该说我像运动员了。他说他去给一个同事当伴郎 了,结果新郎还没伴郎帅呢,我在这边哈哈大笑,他说我的样子傻得可爱,还说爱 上了我这个小眼睛。聊了一会,他有事就走了,我也下线了。 记得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时,我刚上公交车,后来他告诉我,第一次听我的声 音就喜欢上我的声音了,很好听,很想一辈子拥有它,还说当听到我在公车上的时 候他想起了《我的野蛮女友》的女主角。我告诉他:“我可没野蛮女友的女主角三 分之一漂亮。”他说他不相信,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从那次视频以后,他的短信明显的多了起来,有时候还会开玩笑说爱上我这个 小眼睛了,我只是笑,笑他的多情。对于这样一个男人,一个有女朋友又对别的女 人说爱上人家的男人,我看到了他多情的一面,但是他的坦诚好像把多情包容了, 剩下的就是我感受到别人感受不到的东西,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它很吸引 我。 有天晚上快十一点了,他一直打我的电话,我正和李明在外面玩就没有接,我 能分清主要和次要的关系。如果我接了,我肯定向李明解释不清楚,普通朋友白天 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聊个够,晚上这么晚还打电话,就算真有什么事也很容易让对方 误会的。我本来想接,后来狠狠心就没接,我可以向不点撒谎说自己睡着了,因为 他总能大度的原谅我善意的谎言,如果我接了,我就找不到任何理由向李明解释。 第二天在公司接到不点的电话,他说那天晚上他的车和一辆农用车撞了,当时 把他吓坏了,因为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当时脑了一片空白。幸运的是人 没什么事,只是车上的玻璃和车门坏了。幸亏车买了保险,全部损失有保险公司陪。 他另一个同事去追那辆车了,他留在那看车,特想找我聊聊,打电话给我,我还没 接电话。我听了为自己前一天的行为感到自责,我问他有没有打电话给家里人,他 说没有,本来想打来着,怕他们担心就没打。我听了更难受了,在他的心里,我甚 至能和他的家人排在同一个位置,而我却在他最需要安慰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什么也 给予不了他,心里觉得欠他点什么。后来他总是说他忘不了撞车的那一瞬间,一闭 上眼睛那一幕就会重显。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慰他,不要让他再想出事的 一幕,对于以后还从事这个工作的他来说,如果总是不能忘了一瞬间给他留下的阴 影,可能会影响到他以后的工作激情。 打完电话我就给他发短信,尽量找一些好玩的能使他忘了阴影的短信。 “唐僧决定给八戒沙僧白龙马也套上紧箍咒,套白龙马时,马哭了:师父,您 再套就四个箍了,我可是宝马,别让我当奥迪了。别再想了,你就想着我就坐在你 的旁边和你说话呢,有人和你说话你就不会想太多了。”还发了一条:“黄瓜失恋 痛哭,茄子安慰她:爱情不单只是甜美、只是沉醉,还有心碎、还有流泪。唉!谁 让你爱上洋葱的?” 这些短信全是我从网上找来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对他起作用,反正我没看过, 第一次看,我觉得挺搞笑的,我想他也应该会觉得好笑吧。他说:“哈哈,我真的 有点爱上你这个洋葱头了。” 我说:“哈哈,我是花椒。”我本来想逗逗他,想在后面再加上“只会让你麻, 不会让你流泪”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再开,玩笑就过了。这句话是我急中生智想出 来的,网上可没这么不好笑的短信。 慢慢的他似乎在我的影响下开始像从前一样了,我也就放心了。有天中午,他 突然给我发了一条奇怪且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短信。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想和你永 远在一起,你会答应我吗?” 我知道这或许是他不经意的一句话,或许是因为这两天我给他发的短信太多了, 又感动又误会,所以才会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傻话。不管怎么样,我当时还是感动的 哭了,因为除了他之外还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和李明交往了一年,他从未 对我说过这么深情的话,更别说其它的承诺或是海誓山盟了。我给他回了一条: “太突然了,从来没想过。” “我不刚刚才说过吗,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是永远在一起!小样,你就装吧你。” 一会他又说:“我会用实际行动感动你!”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怕我会动摇,我更怕被他感动。我们是朋友,是普通朋友, 这是我必须面对的事实,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只能在某些时候装傻。这件事过去很 久,我们谁都没有再提起。我们像往常一样生活,他还是每天早上九点多发信息逗 我开心,因为他说我是一个需要好好痛爱的人,说我应该找一个真爱我的人好好爱 我,我又何尝不想呢?我觉得感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我从不刻意的去寻找,只 是遇到的人也不一定就是能永远在一起的人。这一年,我二十五岁,我已经不对爱 情报什么幻想了,有就有,没有自己也能过。 在上班的路上我收到他的短信。“我悄悄的蒙上你的眼睛,轻轻的在你脚下放 一块西瓜皮,温柔地看着你踩上去,痴痴地瞅着你迎面倒下,深情地看着你满地找 牙!” “昨天去哪浪漫了,一天也没有良心发现,我睡了一天,害的我晚上睡不着, 今天早上不想起,休息一天比不休息还累。”已经习惯了有他短信的日子,一天收 不到,感觉像少了点什么。 “想我想的啊,都是我的错,还不起来去上班啊,我也好累,整天也不知道都 忙哈了,过的是真快。” “我在车上呢?车修好了?过几天深圳有左麟右李演唱会,可惜我不是追星族, 要不然我就去看了。” “比在家强啊,想看都看不了,车还没修好呢,这两天老是下雨,好困啊!” 我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停止,像这样即没有幽默感又让人提不起精神的短信, 我会及时中止,扯下去反而使人感到乏味。 第二天他照旧。“某女出国到一家餐馆就餐,服务生问她要什么?她不会外语, 解开上衣露出双峰,服务生一看明白了,喊到:汉堡两个,鲜奶两杯,另要两个草 梅!” 我心想:在我面前装?我给你来个更狠的,他黄我比他更黄,他就会觉得自惭 行秽。我在网上找啊找,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和他对擂的。“玫瑰只有一朵/ 给我; 爱情只有你我/ 别躲;只要真心爱我/ 吻我;今晚床上等我/ 全裸。”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无话可说,正中我下怀。一会又来一条:“哈 哈哈哈哈哈哈,不见不散,小样,光勾引我!” 他说勾引就勾引吧,既然是勾引就将勾引进行到底吧。“如果有一天你结婚了, 你很爱你的老婆,我们见面了你会和我发生一夜情吗?”信息发出去,我就后悔了,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问自己,我也不清楚,我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真的像星座上所说的双子座的人感情不专一吗?我自己笑自己,这跟我什么关系呢? 他专不专一关我什么事?我干嘛在乎他是不是个感情专一的人? “呵呵。” 他只是笑,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我想既然发出去了,就问个究竟吧,管他怎 么想。“等于没说,到底会还是不会?”我紧追到底! 见他没反应,把我气坏了。“胆小鬼!”我故意气他。 “谁说我是胆小鬼,才不是呢,你都把我问蒙了,太突然了。”他说这话等于 没说,我就没理他,一会他发来一条:“生气了?小样吧,可从来没人说我是胆小 鬼,我愿意,一会吃饭吧,回个信息表示你不生气了。” “哈哈,那你没机会了,我在睡觉呢。”我给他回复。 “睡吧,做个好梦,宝贝吻你!”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