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偶遇 他这几天好像精神特好,以前都是中午发信息,下午和晚上就没音了,有时候 中午不发,下午肯定会发过来,晚上很少。中午休息只能趴在桌子上睡会,也睡不 踏实,但闭会眼睛总比不休息强。两点多,我刚整理好东西,准备做我的自己的网 站,他的信息又来了。 “刚才洗脸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好久都没有游泳了,真的想跟水来个亲密接触, 刚睡了一会,梦见我们见面了,我在车站接你,一下车我就拉着你的小手,一阵狂 吻,然后……” 老板在我后面坐着,公司刚从六楼搬到十楼,从一个大房间搬到一个小房间, 还不能装空调,这还不算倒霉的,最倒霉的是我挑了一个最后面的位置坐,以为是 最全安的,谁知道老板来了就把他的手提电脑放在我后面的饭桌上办公,我的电脑 屏幕被他一览无余。上班时间连个小动做都不能做,也不敢发短信,让他看着了, 一次就是一百次,别以为我上班时间没事做老发短信聊天。他以前很少在公司呆着,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整天呆在公司里,一坐就是一下午。有时候来得更早,我们九 点十五分上班,他十点半就来,更可笑的是,我们中午叫外买,没有一个人问他要 不要,他好像每天中午都不吃饭,只是不停的喝水。 还没等我回,他又发过来一条:“某晚,一裸男叫了一辆出租车,女司机目不 转睛盯着看他,裸男大努吼道:你他妈没见过裸男呀!女司机也大努:我看你他妈 从哪儿掏钱!” 我拿着电话去洗手间给他回。“哈哈,老板在,让他看到我上班时间发短信就 死定了,我现在在洗手间,本来挺光明正大的事,现在整的跟地下党似的,你怎么 老做美梦啊,我老做噩梦。” “呵呵,我说呢,原来改地下党了,你睡觉的时候使劲的想我就不做噩梦了, 好了,要是不方便发就晚上发吧。” “等我下班了再聊,坐车总没事做。” 这天正好和一个老乡约好去莲花山,他说他下班了来我们公司找我,快下班的 时候我给他发了个短信,问他还来不来了,他说他病了,让我去找他,我给他开玩 笑说:“装可怜,什么病啊?有病了还能出去玩吗?我今天要去莲花山,你行吗? 我可背不动你。“ 我等了半天没反应,我用公司电话打过去,响了一声断了,我再用我的手机打 过去,结果就关机了。我快被气炸了,从来还没有人敢在我打过电话后关机的,他 是第一个,从来都是我把别人想删掉就删掉,想记下电话就记下,所以我很难忍受 别人这么对我。虽然很生气,但他毕竟是我在深圳认识的唯一的一个老乡,不管怎 么样,我仍然希望他平安。我发了条短信给他:“如果你真的病了,我希望你早点 好起来,我觉得朋友最重要的是真诚,如果你真的有其它事脱不开身,你可以跟我 说一声,没必要对我关机。” 他还是没有回音,我又给他发了一条:“你不用等我,我下班了就回家了!” 我和他是在火车上认识的,他们一共四个人,全是刚从部队复员的,深圳招工 他们就过来了。四个当中有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跟他没怎么说话,感觉不是同 一时代的人。另一个年龄又特小,也不爱说话,老在那坐着听我们说话。他和那个 年龄大的本来是在别的座位上,离我们很远。刚开始我是和另一个男孩说话,我只 知道别人称呼他小乐,我也没问他具体叫什么。他胖胖的,个子高高的,不过长的 挺帅,特别能侃,还把他在部队照的照片翻箱倒柜的拿出来让我欣赏。那时候挺瘦, 照的还蛮帅,不过是一寸的小照片,本来我想给他要一张来着,又怕他误会,别以 为我对他一见钟情呢,所以就没要。 到了晚上,别人都睡着了,就我和他睡不着,我们俩就聊天。他给我讲他们在 部队里有趣的事,还讲他刚认识的女朋友。他说他本来不想来,是他妈非让他出来 锻炼锻炼,刚认识的一个女朋友还不到两天就得分开,他说他特喜欢那个女孩。后 来,他果真回家了,只在深圳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回家了。他说让我帮他做一 个FLASH ,他女友快生日了,要送给她当生日礼物,他要走了我的QQ号,但是我在 网上从来没有见过他,我也没有问过他的QQ号和电话号码,因为我不需要。 王晓就是刚才我提到的那个老乡,他跟我旁边那个女孩换了座位我才认识他的。 第二天,我们三个人侃得热火朝天,讲的全是他们当兵的事。到下火车的时候 他记下了我的电话,说有空了去找我玩。他们都是当兵的,所以我相信他们。 到深圳的当天下午,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忘了问他用的是 公司的电话还是公用电话。那时候他还没有手机,挂了电话才醒过来,我想过几天 他会再打过来吧,结果快一个月了也没动静,我只知道他们在西湖春天,当时还不 知道西湖春天到底是酒店还是宾馆。 星期天,我实在无事可做,又找不到人玩,突然想到他们。我决定去找他们, 也好尽一下做老乡的义务,但是我连西湖春天在深圳的哪个区都不知道,更糟糕的 是他们的名字我一个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和我聊天那个男孩叫小乐,这只是他的小 名,全名叫什么我也不得而知,因为我没想到会由我先去找他们。找他们并非是我 特别想他们其中的某个人,我实在是无聊的不知道干什么了,正好这件事难度挺高 的,我就想试试在茫茫人海里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地址能不能找到一个人。 我也是傻了,忘了先在网上找找,确认下地址再去找。我一路走一路问,先找 到个西湖宾馆,问人家,人家都说没这个人,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上网查查,但是 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网吧。情急之下就想到打查号台,结果查出了两个地方,一个在 笋岗路,一个在开州路口。看看自己的所处的地理位置,离笋岗路比较近,我先去 了这条路上的西湖春天。我说找一个叫王什么乐的人,别人查了半天没有,服务小 姐还一脸的不屑:“名字都不知道,找着才怪!”她不说这句话还行,说了我更来 劲了,我就偏不信这个邪。本来我想着如果这家没有就不找了,天都快黑了,什么 时候有兴趣了再找,结果被她一说,我偏要找到不可。 到了开州路口的那家西湖春天,我问下边的保安,结果很巧,那个保安也是老 乡,而且王晓当天中午刚刚告诉他说在火车上认识一个女孩,下午我就找了去。谢 天谢地,总算找到了,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好像比我还高兴,对我的行为简直不可 思议。他很感动的样子,看到他我像看到了刚来深圳的自己,别人不经意的一个举 动都让自己感动半天。之后又去找过他一次,那些保安老起哄,以为我和他谈朋友 呢。后来我不去了,就算没有人玩,我在家睡觉也不再找谁了。他说过要像我一样 直接找到我们公司去,结果两三次也没来。我始终认为友谊和感情一样,不是靠一 个人就能维持的,我知道他也很喜欢我,但是我不会再那么热情了。我终于知道自 己这一年来是怎样从一个内心充满热情的人变成一个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人,时 间长了,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一旦养成习惯,就算不好的也会慢慢被接受了。 第二天我在上班的车上接到他的电话,他说昨天电话没电自动关机了。我笑笑 没说什么,我问他我的短信有没有收到,他说只收到一条,是我问他下班后还来不 来找我的那条,我不知道他在说谎还是真的没收到。后来有次下班后我上了会QQ, 他正好也在线,他说:“我去找你吧?” 我说:“现在?” “是啊,就是现在,我想见你!” “几点了同志,等你来到这我也该回家了。” “可是我很想见你!” “哈哈,神精病。那你就过来吧,看一眼就回去。” “我还穿着托鞋。” “废话,等于没说,你再坐一会天都亮了。” 我正在整理文件,一会他又发来消息问我:“可以吗?” 我没想到他磨蹭半天还在问我同不同意?我不喜欢一个人想干什么事去征求别 人的意见,想不想做是你自己的事,别人同不同意是别人的事。我把意识传达给他, 他说他明白了,我问他明白什么了,他说:“也没什么,是自言自语。” 我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已经九点多了,我告诉他要回家了,他来一句:“好吧, 那你先走吧,我得在这好好的想会你!” 我当时觉得他简直神经病,我被气得脾气都跑了。后来偶尔发个短信,我再也 没有去找他的冲动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