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路向北 下午四点的火车,我中午一点多还在和他网上视频。我住关外,火车站在关内, 这段路虽然不是很长,但是需要时间。我在深圳一年,每天就是这么度过的,早上 九点十五分上班,我七点多就得起床。下午六点就下班了,我起码要八点才能到家, 虽然很辛苦,不过已经习惯了,忙碌点才不会觉得那么无聊。 李明把我送到巴士上,汽车票是他买的,也只不过十块钱而已,他执意要买, 我不会去跟他抢什么,或许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对我做点补偿。他不欠我什么,是我 自己觉得这段感情不再完美才放手的,唯一使我觉得遗憾的是他对此没有做出一点 挽回的努力。以前也是这样,我说:“我们分手吧。”他接受这一切,什么话也不 说。我说:“我们和好吧。”他接受我,而且仍会对我好。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太 容易让别人左右他,而他自己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他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他也不 向别人解释什么,就算是误会,他也不需要做任何解释。有时候觉得他一点个性都 没有,有时候又觉得他太有个性了。他对我很好,他能花一个月的工资为我买一条 项链,哪怕下个月他没钱花,他也会这么做,只要我需要。感情不是靠一个人迁就 另一个人就能维持下去的,就算他能满足我所有的要求又能怎样?我要的并不是这 些东西,我想要理解和沟通,他给不了我。 车子开动,挥手向他告别,在他转身离去的一刹那,我的心痛了一下。我不知 道那应该怎么形容,但我知道我不后悔。我是一个只懂得把所有钞票放在一个钱包 里的人,我始终学不会把它分开来放。如果分开放,丢了一个还会有另一个,不至 于一无所有,可我就喜欢丢了钱包时一无所有的感觉,我觉得这样才能真正的从新 开始,才能完全投入到另一种拼命争钱的状态。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完全投入, 喜欢拥有的时候把它当作生命的全部,失去的时候和自己没有任何感情纠纷。 离开的时候,我把不属于我的东西全给了他,包括他给我买的项链。他说我: “你宁愿带那个丑得要命的护身符也不要我送给你的项链?”无论它有多贵重,只 要是不属于我,我都没有占有的欲望。还有那个数码相机,我说过我喜欢摄影,他 买的时候就说是送给我的,我没有带走,我也没做任何解释。他并不富有,这些东 西他都可以二次利用。我从小就是个不喜欢占便宜的人,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点都 不会多要,就算是我的,我不想要的或是我已经不再需要的也会扔掉,免得占用空 间,何况这是感情不是交易,不能用谁占光谁吃亏来衡量,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喜欢这种感觉。 室友说我傻,她说:“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谈恋爱就是应该男人花钱, 你干嘛要给他买衣服?”我只是笑笑。我给他买过不少的衣服,几百块的我眼睛眨 都不眨一下就买了,我喜欢用我的眼光去打扮自己的男朋友,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这跟别人无关。 去深圳的时候多少钱回来还是多少钱,别说别人不相信,就连我自己都有点不 相信,我也不知道钱都花哪去了,反正就没了。我就是花不到正点上,总觉得一个 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没必要处处节省节约,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想要什么就去 买什么。我从来没有试图从另一个人那里得到点什么,我觉得自己为自己买单蛮好 的,起码花起钱来不必心虚,因为是自己的,所以怎么花都会理直气壮。除了那条 项链和数码相机,我没有他的任何东西,他也从来没给我买过什么,甚至是一双袜 子。我知道他不是吝啬,只要我开口,无论多少钱,他都会买给我,只是我不习惯 开口向别人要东西,零食除外。 看到身边有些人过着和我完全相反的生活,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但是她们同样 潇洒,同样出手大方,同样的理直气壮,而且手机换的比我还快。看看这些,想想 自己,有时候也觉得心里不平衡,甚至有时候也会产生那些恶俗的念头,我也只是 想想过过瘾而已,因为我始终学不会随波逐流。 在火车站的候车室收到不点的短信:“宝贝,吃完饭了吗?到车站了吗?上车 了吗?” 我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天还是晴空万里,在路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光下雨 还不算,还有风。我隔着窗玻璃还看到了冰雹,只是冰雹一会就停了,大风和大雨 仍在继续着,我看到外面的人打着伞像没打一样。本想在公交车上等到雨停了再下, 司机非得把我们赶下车,下那么大雨,只要一下车就会全身湿透。看看别人都下完 了,我把电话放在背包里背在前胸,买了把伞护着背包,其它的都可以被水泡,电 话泡了就完了。可恶的是还刮着大风,我一手打着伞,一手拎着箱子,一下车除了 前胸无一处不是湿的。赶紧跑到候车室去洗手间换了一身干衣服,尽管是这样的天 气,我丝毫没觉得怎么样,反而觉得这样的天气为我的离去增添了点悲壮色彩。 “我全身都湿透了,刚才又刮风又下雨,我大声尖叫没人理我,哈哈,刚跑到 洗手间换了一身干衣服,离开车时间还早,不知道干什么了?”我给他回。 “哈哈,宝贝,别感冒了,注意安全,我想你!这边也下雨了,真凉快,你还 没上车吧?” 检票的时候没法回他的短信,刚坐到火车上又收到一条:“宝贝,火车出发了 吧,宝贝真是辛苦你了,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真想你,别感冒了,等你回来我 们看那个电影,我看了很感动,真的很不错。” “四点就开了,不过还真有点冷,一会拿件衣服穿上,能感动你的一定能感动 我,我像刚来深圳的时候一样兴奋,没有一点离别的伤感,刚才他把我送车上了, 不过没到火车站。” “宝贝,今天怎么觉得过的好慢,想你的原因吧,我要让你感受到爱上我你一 辈子都不会后悔,宝贝,火车上小偷可多了,刚才看电影上还有在车上偷东西的呢,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放心,我在最角落里坐着呢,旁边都是老乡,她们都说本地话,不过我没理 她们,我自己在看书呢,套一件短袖很难受,不过很暖和,你没去学校吗?” 他 在总部学习,是他们单位派他去的。 隔壁有人拿了收音机放在桌子听,当我听着JAY 的《一路向北》时,我一点也 感觉不到它的伤感,因为我现在也是一路向北,可我只感觉到兴奋和愉悦,因为北 方有我爱的人,有爱我的人在等我归来。我觉得JAY 应该再写一首《一路向北》的 姊妹篇,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我正高兴的时候他的短信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担心你,这颗心 老是悬着,你总是让我放心不下,让我那么牵挂,可能是我多心了,下雨了,去不 了了,没事,我给班长打电话请假了,经常有人不去。” “你是不放心我和他吧,如果你老这么怀疑我,以后肯定要经常吵架,我也不 知道我和他为什么都能那么平静,他看过你给我发的肉麻短信,面无表情。” “呵呵,宝贝,怎么会不放心你呀,因为我知道自己的魅力,开玩笑了,其实 还真有点不放心,不过把话说明了就好了,就不用担心了,宝贝,我爱你。” “你早不说,要憋到现在,以后再被冤枉我就走人,你要像我一样对我不满或 是想不明白的就直接跟我说,我不希望我们选择隐忍,如果那样,一旦暴发,会彼 此粉身碎骨的。” “宝贝,其实也没什么啦,我知道你是很爱我的啦,我们以后都好好相爱,谁 也不能背叛谁好不好?” “放心,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是不会改变对你的忠诚的。你要干了坏 事,被我知道了,那我们迟早会完蛋,我不对你严厉,你也不要对我太苛刻了,我 们都保留一点自我。” “宝贝,我知道,我要用行动证明给你看我是多么爱你。” “我在看三毛的书,我才看了几页就特喜欢,上学那会也看过,没仔细品味, 就记得沙漠里有个小孩对三毛说:你伤害了我的骄傲!后来我和同学一整就拿出来 当法宝,像你现在一样。”他经常在我问他什么问题回答不来的时候就说一句: “宝贝,吃饭的时候别说那么恶心的话。”这是个搞笑的短信,说的是小苍蝇问他 妈妈:“别人吃饭我们为什么吃屎?”他妈就告诉他:“吃饭的时候不要说那么恶 心的话。”是他讲给我听的,当时把我笑坏了,所以一整他就拿这句话来逗我。 “宝贝,吃饭了吗?我刚吃完,现在就准备睡觉,我都快累死了,盼着你早点 到。” “我上车的时候刚吃过,不饿,我发现带的东西全是甜的,吃不下,而且坐我 对面的是个老男人,看了让人倒胃口,怎么不是个帅哥,还可以聊聊天,幸亏买了 本书看。” “宝贝,那可不行啊,光想好事呢?就乖乖的看你的书吧。宝贝,我刚洗完澡, 真舒服,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了,你累不累宝贝,路上没什么事吧。” “没事,我很好,就是有点腰疼,等回去了不知道能睡几天几夜,你不看流星 雨了吗?”当天看新闻说晚上有大的流星雨,不过那天是阴天,不知道有没有,我 在火车上是没看到。 “你知道我在想啥吗?想你!你知道为啥你吗?爱你!你知道为啥爱你吗?因 为你有味道!你知道为舍有味道吗?因为你是北京烤鸭!宝贝,还看流星雨呢,都 困死了。” “哈哈,上次去北京回来我什么都没买,就带了只烤鸭回来,我从深圳回家也 是什么都没带,不喜欢送礼物,因为不知道买什么。这次也一样,两手空空,不过 我把王娟给你带来了。” “宝贝,我刚把那个信息发出去就收到你的信息了,宝贝好想你,那我睡了, 好困,我都不能想你,想你我就有精神睡不着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