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们头儿 “宝贝,起来了,别睡懒觉了,快起来学我啊,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发信息,还 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发的,我容易吗?快起来给我发信息说你爱我,爱我爱到骨头 里,今生非我不嫁了。” “我起来了,刚才做了个好笑的梦。梦到你带我去超市了,去找你那个女朋友。 她在卖童车那里,我走开让你们说说话,还不到两分钟你就回来了。我问你怎么这 么快回来,你说没话说,我开玩笑对你说:她是不是问你我是谁?然后你说是你的 新女友,然后她冷笑几声对你说:这么没眼光,找也不找个好的。你瞪大眼睛看着 我说:啊,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偷听了。我一下笑醒了,我现在在车上呢。” 那天我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在家闲着也没事做,跟公司签的合同八月底就到期了, 就打算换家公司。不点没有正式的邀请我回去,我就不回。 “哈哈哈哈,宝贝,我要让你成为我最后的女朋友,唯一的老婆。不要在我面 前提她,她没有资格得到我的爱,你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是不是怕我和别人跑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总是做些奇怪的梦,如果每次梦的都用文字记录下来,说不定还会梦出一 本科幻小说呢。人的思想是在不断变化的,就像我以前最不喜欢喝青平果味的汽水, 现在成了我的最爱。不爱她也不要那么讨厌人家,我不担心你变,就算变了也不怪 你,那说明我们之间没有爱了,这种状态你不变我也会变,明存实亡的爱比没有更 难受。” “宝贝,看迷糊了,不要太深奥了,学学周杰伦简单爱:说不上为什么,我变 得很主动,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会值得去做,我想带你回我的外婆家,一直看着 日落一直到我们都睡着……” “我的意思是你不爱我了,我自己会走,不用你赶我。我也喜欢两个人简简单 单的爱,永远都没有伤害。有时候想如果世上只剩下我们两个相爱的人该多好,不 过这样太自私了。” “啊,哈哈,那中国可不惨了,都没有下一代了,那我们就可以随便生孩子了, 哈哈哈哈,生他一个班,不,一个排,要不一个连,哈哈。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永远不会!” 我已经到人才市场了,那里的人可真叫多,我找了几个适合的公司,递出去几 份简历。深圳,没有来过的人都以为这里是天堂,来过的人就知道它不仅是天堂也 是地狱。好多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就算找到了,一个月才八百块。八百块在深圳 租个房子就差不多用完了,生活费都不够。他们也不想做,但是不做的话连八百块 都没有。2003年,我刚去深圳不太了解情况,老板问我要求月薪多少,我写了1800 -3500,结果老板就给我试用期1800,后来长了两百块,2000块。在深圳这点钱算 不了什么,一个月下来也所剩无几了。我一呆就呆了一年,以前基本上半年就换一 次工作,这是我工作时间最久的一次。本来想继续在那干,但是我觉得我们老板有 点变态。他会站在我们后面看着我们干活,有时候我们已经做好的东西我再把它拆 开,等他站在我后面的时候我再把它补上。他在的时候我们不能做其它任何的事, 哪怕看学习资料,他都不容许,所以他监工的时候,又实在没事情可做,我就把对 的改错,再把错的改对,反正他狗屁不懂。 从我和另一个男孩去公司就开始做那个白痴动画,做了一年多还没有完工,因 为他每看一次都会有问题要改,有时候要改的问题是他之前已经改过的,但是他不 记得。他心情好的时候我们就会改得少一点,他心情不好我们就惨了,有一大堆的 问题,不得不加班,加班他也不给加班费。有一次,我们两个白天一个晚上没有睡 觉,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内疚,他觉得我们就应该这么做,因为我们是他的员工, 员工就有义务做他提的任何无理要求。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极其愤怒又特别委屈, 我发誓等我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公司吃掉。这里是深圳,没有人同情你,也 没有人可怜你,在这里,就像李宁的那句广告语一样:一切皆有可能。 我们做的动画之所以叫白痴动画是因为这些是拿给香港弱智儿童看的,教他们 怎样坐地铁,怎样听声音识图。里面经常出现的问题有:八达通卡的入口在哪啊? 哪些是垃圾筒啊?哪些是柚子啊?点错了,就会有声音提示:“不对,你错了,再 找找看。”点对了,也会有声音:“对了,你真聪明。”然后再跳到下一个问题。 对于有一点智商的小孩来说都不会白痴到这种地步,而且声音是我们自己配的。老 板为了节省开支,找来一个文员当配音的。我们也要身兼数职,即要做动画又要剪 辑声音,即要弄人物造型又要设计故事情节。其实做的这些动画奇烂无比,因为底 图是拍的实景照片,是静止的,但是弄的人物造型是卡通的,是会动的。这本身就 是一种不协调了,再让一个卡通小人在一个实景照片上动来动去,效果能好看到哪 去?如果我是客户,我是不会要这种垃圾的。据说这个20集的动画要价100 万,做 的过程中,我们经理已经要回差不多80万,就算人家毁约他也是赚的,我看那个客 户也是白痴。不记得在哪看过一句话:有钱的能用钱砸死你,有权的能用权玩死你。 我看这句话前半句特别适合用在香港,不知道他们的钱都从哪弄来的,一个破动画 100 万!一百万已足够砸死一个人了。 尽管香港老板这么有钱,但是对我们每个员工小气无比,从来没有过加班费更 别说奖金了。他小气与大方跟我没关系,大不了少拿点钱,这无所谓,有无所谓的 是他总是像监工一样看着我们干活,实在让人受不了。如果我提出辞职,我要赔偿 他钱,正好合同快到期了,彼此都不用破费就可以轻松解决问题,我趁这个机会换 工作何乐而不为呢? 从人才市场出来看到不点的短信:“是不是不愿意给我生那么多啊,那就只要 一个了,呵呵,宝贝,也不能太辛苦你了,是吧。我在看电影呢,那个男的要离婚, 女的哭着喊着要跟那个男的和好,最后他们和好了。” “要是我就不找他和好,他找我还可以考虑考虑。我出来了,共找了三个地方, 刚来的时候找工作是宁滥勿少,现在找工作是宁少勿滥,我觉得应该有希望,他们 问了我好多问题。” “徐静蕾演的《我爱你》,有时间你看看,我刚看了一点,他们两个天天吵架, 那个女的把他绑在沙发上问他爱她不。当然了,我的女人一定是最优秀的,很快就 会找到合适的工作。” “我看过,那是根据电视连续据《过把瘾》改编的,演技和原版里的江珊、王 志文有点差别,不过我喜欢那个佟大伟,他张很帅,看过《玉观音》吗?他是男主 角。” “哈哈,他比我差远了,我比他帅多了,是吧宝贝。我还不够痴情吗?刚才信 息都100 %满了,消息差点没看到。吃饭没小宝贝,多吃点,养得白白胖胖的好来 见我。” “一会让我减肥,一会又让我多吃点,我都不知道该增还是该减了。” 从人才市场出来,我去了公司,我又没说辞职,想去就去,想走就走,来去自 由。另一个男孩是学美术的,卡通人物造型就是他画的。他这个人超级有耐性,四 个卡通人物他画了半个月,如果是我,早疯了。他和我差不多大,整天像个小孩子 似的,特喜欢看日本动画片,每天都从网上DOWN一部分回家看,也不谈恋爱,一个 人过的挺滋的。他放假比我还早,后来老板又弄一个和股票有关的东东,所以我就 没假放了,整天帮他分析数据。我对数字最不敏感了,一看都头痛,何况还要计算。 幸亏后来又来一个女孩,有个做伴的还好点。我一天能整理100 条数据,但我只整 理30条。给我的工资又不多,我没必要让自己像个老黄牛一样的拼命替他拉车,再 说,干多干少都一样,我就挤出时间干自己的事。我赶紧把那个女孩教会,我就可 以不用和数字打交道了,那个女孩是老板在香港一个得力员工的朋友的朋友,他才 给人家开1000块,在深圳,人际关系不顶多大用,有人际关系,你只比其他人多一 个机会而已,如果你没能力,老板照样会把你干掉。 我们公司一共四个人,我和另一个做动画的男孩,还有一个程序员,再加上我 们老板。这个程序员跟了他三四年了。据我观察特恐惧老板,老板一急,拿他像小 孩一样的训,他只低着头听,也不敢顶撞。若是我,他给我再多的钱也收买不了我。 他一般对程序员吼,因为他不在的时候就让程序员盯着我们,不过那个人还不错, 刚开始盯,后来熟悉了就不盯了,因为他意识到和他一个鼻吼出气的是我们而不是 老板。有时候老板也会对我们俩吼,那个男孩老实得不得了,他要敢在老板吼的时 候说一句话我就从十楼跳下去。一般他吼的时候我当没听见,但是有时候他特别气 人,明明是他说要修改的问题,后来他愣是不承认。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全身都在冒 火,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我就说出来,结果有两个:他良心发现的时候就会接受;他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惨了,本来问题不多,他偏要找出一大堆问题让我改。改就改, 我有的是时间,耗我的时间也是在耗他的钱,我还可以利用他给我的时间和金钱做 我自己的事,看谁吃夸。后来又招了两个,一个做股票数据,一个做打印机等高级 电脑耗材,好像从香港买入再到上海卖出,不过这一切都是从网上进行,靠打电话 发传真联系客户。这个人也是程序员,即要写程序又要做业务,到我们公司工作一 段时间,都会被老板训练成一个八面玲珑什么都会的人,属于多功能型的。我们老 板什么都做,前段时间他还做海鲜呢,最近又听说他要做一个眼镜代理,总之他能 沾上手的就会干,特能折腾。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