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赌石劫(5) 黎明,薄雾被风从朵朵云片下轻轻吹散。翠江左岸的沙滩和披着沾满露水的 银杏树林都笼罩在一片凉爽迷人的朝霞中。按道光年间就定下的生意场上不成文 的规矩,但凡镇上有谁发现了重达四十斤往上的赌石,拥有者要广散" 买家英雄 帖" ,再让风水仙儿挑上黄道吉日在村口或镇上的集市当众开盘叫卖,最终价高 者得,如此一来不仅主家、买家双赢,还能上十里八乡的百姓们也开开眼,瞧场 热闹。 这阵势,李水旺见过多次,每逢赌石买家下注时,作为看料、解料的高手李 水旺一样也要承担风险,按照规矩他要先押上房产才能刀解赌石,毕竟他如何下 刀也甚为讲究,要真是把一整块上等的翡翠不按纹理胡切成了两三瓣儿,那价钱 可就大打折扣了。正因此,赌石便有了博弈的意思,古往今来到底有多少玩赌石 的高手栽在这上面?又一赌定生死!谁又能讲清楚呢? 开盘的日子终于来了,翠云谷山脚下云集了五十几位赌石高手,密密麻麻的 像左岸驰骋盘旋的苍鹰,只等着碧绿的宝石猎物横空闪现。但这天早上李水旺起 床时却意外感觉头昏脑胀,玲珑娘赶紧给他端来一碗热姜汤,李水旺服下稍有好 转。穿衣出门时,房梁上突然吱吱呀呀尘土落下,儿子金才一惊喊道:" 爹,咱 家房子该翻修了,你瞧,这柱子快不行了。" 李水旺没言语,可心里掠过了一丝 不祥之感。 村口打谷场上,人头攒动,空地正中摆着的那张八仙桌上的铜香炉青烟袅袅, 俩名荷枪实弹的民团兵分列两边维持秩序。族中长老、甲长、李水旺并肩而立, 三人焚香、叩首、口里念念有词,神情虔诚。此时的天幕像是被人顿然间泼了墨 汁,太阳躲在厚厚的乌云后面,将片片黑云都镶上了华丽的金边,光亮始终透不 出来。 族中长老、甲长、李水旺又一同起身面向人群,族中长老先高喊一声:" 神 灵、卞和都护佑!" 甲长和李水旺接着同声高喊:"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开窗啰! " 话音未落,几名早已围在赌石旁边的娴熟工匠抡着锤、钻开始小心翼翼地凿着 那块赌石的外皮,锵锵的石锤声让买家和李水旺心里异常紧张,不约而同都瞪大 了双眼。紧接着,工匠在开凿出的粗沟里穿过钢丝线锯,再配合解玉砂浆用手工 拉玉。半个时辰后,工匠们沿所需成形的窗口麻利地拉出了一圈,掏出赌石的芯 子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