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赌石劫(6) 捣石、研浆、开玉、掏膛、上花、琢玉、磨玉、打眼、上光,林林总总的解 玉工序,李水旺闭着眼睛也能手到擒来,可不知何因,今日这赌石和解玉工具间 发出的此起彼伏的噪音竟让他的心愈来愈发虚,李水旺想看又不敢看,干脆眯着 一只眼偷看,果然那赌石芯子内竟没见着一丝鲜亮的翡翠踪影。工匠们也很吃惊, 但手里的活计分秒不停。 突然,赌石那青黑色的外皮在重击下又掉下了一大块,里面露出了一块白絮 色的内石,李水旺的心猛然一沉,这根本不是价值连城的满绿色翡翠种呀!没等 李水旺缓过神儿来,工匠们第三番敲击已下去了,赌石里面出现了和外皮一样的 青黑色,压根没见什么翡翠的踪影。 再存不住气了,一个箭步冲上去的李水旺猛地抄起锤子和拶子,丝毫不顾以 往的细发流程了,他狠狠地猛敲起来,碎石纷纷从巨大的赌石上剥落,内里却依 旧丝毫未见任何翡翠,看李水旺发了疯似的,工匠们不约而同散开了,人群再也 耐不住性子叽叽喳喳起来。瞬间,解石的噪音又戛然而止,满眼血丝的李水旺彻 底傻眼了,扔下手里的开石工具,一屁股蹲坐在地,老泪纵横起来,几名工匠面 面相觑伫立在原地。 " 玩完了,赌砸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看客们躁动起来,站 在前排的几名买家转身欲走,族中长老、甲长也溜进了人堆里。此时,先前在李 水旺家中信誓旦旦的大买家夏掌柜看事不妙,干脆脚底板抹油先溜了。 呆愣愣的李水旺左顾右盼,满眼全是一张张失落、嬉笑的面孔,他一瞬间彻 底心寒了,眼前金星乱冒,李水旺突然觉得嗓子眼儿发甜,心口一热,一口鲜血 径直从嘴里喷溅出来,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上,周围人群攒动却茫然不知所措… … 第二节 低矮的竹篱笆院墙东倒西歪,院子里一口黑黝黝的水缸斜着身子,更衬托出 李家那两间破瓦房臊眉搭眼,里里外外都不顺气。当李水旺被几位好心的乡亲七 手八脚抬回家时,他已气血攻心,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玲珑娘望着嘴角不停有血 渗出的自家男人,语无伦次,悲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