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一路裸奔(7) 我们的生财之道主要是捡破烂,比如鸭毛牙膏皮废铁铝等,值钱的是铜,可 并不那么好搞,因为捡的人实在太多了,一条街的小孩都在到处翻垃圾堆找铜。 布扣子不屑去翻垃圾堆,那是小毛孩才干的事。他专门盯着一些机械厂和修理厂 下手,所以总能搞到些值钱的大家伙。另外就是靠技术吃饭,玩一种叫" 吊铜" 的游戏,就是在地上画个方框做" 擂台" ,用猜拳的形式决定先后次序,大家依 次把自己的筹码——铜,放在" 擂台" 里,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尽量选小而薄的, 这样不容易被砸出方框。参与游戏的人都摆好自己的筹码后,最先出场的拿起自 己的铜瞄准框内的筹码,高度随意,松手等铜自由落地,把方框里铜砸出擂台为 取胜,如果自己的铜在方框外,就可以继续砸,一直到它在方框内就轮到下一个 吊,用来吊的铜是可以自由换的,你可以根据情况换大家伙加强威力把别人的铜 砸出去,但若落在方框内就不允许再动,直到下次轮到。布扣子是这方面的高手, 经常赢,通常我只需观战就行,然后和他一起把战利品换成雪糕什么的犒赏肚皮。 除了吊铜我们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生财手段——抓硬币,其实就是赌博。那时 的硬币只有一分二分五分三种。大家出筹码,谁出的总值大谁先抓,仅限硬币。 游戏规则是把硬币放在手掌上排好,然后迅速翻转让硬币落在手背上,允许掉落 一些在地,但是之前会定好规则,比如允许掉单数,或者掉双数(指的是币值, 不是硬币的枚数)。再用手心把这些硬币抓住,如果符合事先定好的规则就都是 你的了。人越多越刺激,有时候手上的硬币可以排得很长,直到手臂上。这个游 戏我和布扣子两人都在手,很少会输。有时候也会碰上耍赖的人,就得拳脚解决。 布扣子下手非常狠,而且很狡猾,从来不当面和人打架,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打赢 了,回家后他老子的拳脚更厉害,这种吃亏的事情他不会做。通常都是寻找晚上 或者僻静的地方有预谋的埋伏,用麻袋蒙住头暴打,完了还要淋上一马桶的屎尿。 被打的人明明知道是他干的,却又没有证据,家长领着孩子上门告状,他一脸无 辜死不承认,还让我给他作证。我能出卖他吗?我们是一伙的。几次以后,再也 没有人敢跟他耍赖。后来整条街上的少年都不和我们玩这个游戏,因为那等于给 我们送钱。 这个事情被家里知道后,我被父亲吊起来暴打一顿。我咬紧牙关硬是一句求 饶的话不吭,父亲越发气大下手更狠,最后把我打晕过去。我醒来时浑身火辣辣 的,母亲边流泪边用打不死草泡的水给我擦伤痕,我安慰她说我学过硬气功不怕 疼,老子的手这么用力更痛。这以后,整整一个星期,除了上学我就是被关在家 里用毛笔在废报纸抄毛主席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