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一路裸奔(15) 晚上,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跑回学校,敲开了张亚丽的宿舍门。看见我的 到来,她很诧异地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我怔怔地看着她说:" 你结婚了? " 张亚丽露出了熟悉的微笑,如棉花糖般温暖。她从桌上抓了把大白兔奶糖塞 到我手里说:" 是的,老师请你吃喜糖。" 我的眼泪唰地就涌了出来,张亚丽被我的举动惊呆了不知所以。我转头狂奔 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我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于是把布扣子叫了出来。我们沿着马路到 处瞎逛,一句话也不说,后来还买了瓶老窖酒坐在河边喝。酒精的刺激让我浑身 血液沸腾,我脱光衣服跳进了十二月冰冷的河中。布扣子被我的举动吓坏了,在 岸上拼命地喊让我回来。可我根本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我的头上蒸腾起白汽, 感觉自己就像一团熊熊火焰,很快就可以把这河水烧沸烧干,裸露出河床千沟万 壑从未人知的伤痕。我和它一样。 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岸上,后来布扣子说我那时已经冻得像冻肉厂的 猪肉,他用烧得滚烫的石头暖我的身体,可我居然没有感觉,完全冻麻木了。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学。我病了,在床上睡得死去活来。醒来时,母亲给我 做了一大碗的红烧肉。我吃得精光,舔着油汪汪的嘴,抬头问:" 妈,还有吗? " 那年的冬天真冷,下了很大一场雪。寒假过后,张亚丽调回了上海。我把她 的照片和《红与黑》打包锁进了箱子深处,用青春封存也许永远不再打开。我和 李军花后来都考上了大学,而布扣子进了技校。 第四章 1998年的夏天,我给父母留了封信,义无反顾扔了铁饭碗,偷偷跑到珠海投 奔布扣子。他比我早一年来珠海,已经是一家贸易公司的业务经理。 我在珠海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友朋商务公司推销类似于今天E 龙携程之类的VIP 折扣卡。这家公司有两个股东,其中一个就是党夏。 第一次看见党夏我就认定这是个婊子,无论她把自己打扮得多么淑女,像个 职业白领,都掩盖不了是个婊子的事实。只要她一笑,就彻底暴露了这个秘密, 因为笑声里的风情不是个千年狐狸精绝对修炼不出来。透过她的眼神,我总是看 见两把明晃晃的钩子,随时准备等待猎物上钩然后撕成碎片。她有一对极其硕大 的乳房,并且撑出了一道极深的乳沟。我敢打赌,几乎公司里的每个男人都渴望 掉进这道沟里。 另外一位股东是个台湾老男人,他曾经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什么情报处主任 头衔的台湾证件给我看,已显示自己有来头。我心里暗想,这个老特务莫非要发 展自己加入其组织?我坚信自己的政治立场是坚定不移的,如果他许诺黄金美女 拉拢下水,我是就将计就计打入敌人内部,然后忍受身体的腐烂,但内心始终保 持莲花一样的出淤泥而不染对组织对国家坚贞不渝,最后历尽艰险摸清内幕将其 一网打尽,还是马上就向公安机关检举揭发然后政府给我发笔奖金?登报或者电 视表彰就不要了,万一让敌人的暗杀组织瞄上哪就糟糕了。我拿捏不定,但这样 一想就呼吸急促暗自紧张却又充满期待。遗憾的是他始终没有提起,或者暗示过 发展我加入什么组织,让我心里有小小的沮丧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