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一路裸奔(61) 我的内心无比恐惧,悲哀仿佛很快就要把这空荡荡的屋子填满,一丝缝隙都 不留。我逃也似的出了门,走在下夜的马路上。冷风抽在脸上,一鞭一鞭;橘黄 的路灯像串串脚印向远方延伸,纪录着生命的痕迹,一闪一灭;偶尔路过的行人 似乎很熟悉,可他们都不理睬我,我想叫却想不起名字。我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惶恐不安,连垃圾箱旁窜过的老鼠都是那么的庞大和得意;我看见高大的木棉树 上挂着一只断线的风筝,我想摘下它,可是太高了,我已被老火墚汤养的臃肿不 堪,根本怕不上去,只能干站在底下看着。下雨了…… 我想家,想妈妈了。妈妈告诉我,上帝不爱你了你要爱自己;上帝不爱你, 妈妈永远爱你! 1999年12月31日。全国各地四面八方的人潮水般涌向珠海迎接澳门回归。 整个珠海打扮得花枝招展,焕然一新。拱北马路两旁立起了许多缠着霓虹灯 管的新路灯,夜幕降临,五颜六色,风情万种。关口早已经被等候解放进城仪式 的人们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楚楚动人,笑容可掬,手上拿着小国旗,脖子上 挂着相机。闪光灯的光芒不时在夜色中划过,无论伟大还是渺小,都渴望走过留 下痕迹,哪怕只能保持一秒,所以到处都是在合影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容。 我的心情也被感染了,随着人流不自觉地涌动向前。前方除了人头还是人头, 个个头顶都好像冒着金光。海对面的澳门霓虹闪烁,娇艳迷人,近在咫尺,仿佛 伸手就可以抓在手掌之中。不知道澳门人是否也和我们一样欢呼雀跃呢?看不到 进城仪式,就在这倒数千禧等待焰火升空。 "10 、9 、8 ……" 拱北上空响起整齐统一的倒数声,也许全世界都是。 "3……2 ……1"整个夜空都伴随着礼炮的巨响声沸腾起来! 烟花在天空炸开,璀璨夺目,绚丽无比。所有的人都激动万分,我也一样。 无论如何这一年就要过去了,我们已经进入了镀着金水的千禧年。我的脑海中电 影般闪现过往日的生活情景,看着朵朵绽放的烟花,仿佛布扣子子和李军花都他 们在天空中对我微笑。于是我也成了礼花冲上天空,炸成一张巨大的笑脸,然后 和他们一起隐没在黑夜中。我知道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我该离开了。 春节过后,我离开了珠海。除了衣服和《约翰o 克里斯朵夫》,还有一颗未 曾绝望的心。别的一无所有。 第九章 向洋提醒下午两点半和华人传媒罗总的约会。 从珠海回来后,我的工作情绪一直不高,VIVI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说可能是 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导致有些疲倦。 我和罗总约会见面的地方在竹子林的一家高尔夫练习场。他是个整日泡在高 尔夫球场的人,不在球场就在去球场的路上,而我是个从来就站着不如坐着坐着 不如躺着的懒人,更别说打高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