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御文,你都不痛么?你这个傻瓜!”思佳握住御文受伤的手,心痛万分。 “还好。”御文收手:“思佳,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思佳并不回答,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对御文:“上车吧。” 两人上车坐定。 “去第一人民医院。”思佳对司机。御文闻声刚要开口,思佳面无表情地看着 前面,迅速道:“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我现在心情非常非常不好。” 御文看看她,抿了抿薄薄的唇,然后,靠向车椅有后背,闭目养神。两个沉默 着,车飞速奔驰在夜晚空旷的马路上,路边闪烁的霓虹灯不断地后退,思佳盯得眼 睛都酸涨起来。眨了眨眼,本想是润润眼睛的,却蓦然察觉脸颊上已湿了大片。手 中突然多了样东西,思佳一惊,看一下,是纸巾。御文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擦擦吧,快到医院了。” 仿似做了错事被抓住一样懊恼,思佳发泄般用力地擦脸。御文侧过脸来,眼里 已多了暖暖的笑意。 “好了,再擦,皮就要破了。”他调侃着。 思佳冷着脸,团起纸巾,用力捏着。御文伸手握住她的,思佳一怔,转眼看御 文,夜色下,御文的神情温和,眼波柔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御文的手,温暖而有力,思佳飘浮的心,仿若一下子找到了支架,沉稳了下来。 波动的情绪渐渐平复。 急诊外科人不多,很快便轮到御文,医生打开纱布看了看:“这么长的伤口, 缝针吧。” 思佳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医生,很严重吗?” 头发已有点花白的中年医生眼皮抬了抬,奇怪地看了思佳一眼,思佳脸上的重 重的担心,让他职业性板着的脸缓和下来,微带着笑意说:“一般吧。” 思佳松了口气,御文看着她微微一笑,医生笑道:“这么点小伤,你太太就担 心成这样,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思佳脸一红,御文笑道:“她不是我太太。” “那就是女朋友了。不要说是不相干的人,我看的人多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医生笑道:“去交费吧。”开了交费单递给思佳,回头对御文:“我先给你清洗下 伤口。” “哎,我自己去吧。”御文道,思佳没理他,拿着单子便出去了。 “清洗时会有点疼,你忍忍。”医生道。 “好。”御文应声。 双氧水冲在伤口上刺刺地痛,御文看着消毒水冲过伤口泛起的白色泡沫,眼中 是默然,痛么?他自嘲地笑,其实,手落到台上裂开的瞬间,心里是蓦然的轻松。 手上传来的剧烈的痛,一下子掩盖住心里撕裂般的疼痛。那一瞬间,心里居然是暗 暗窃喜的,终于,终于不要再隐忍着痛,终于可以在脸上显现出痛切来。 掩饰得好辛苦,用力旋转开瓶器时,他只希望可以狠狠地扎进自己的心里,去 阻止那一阵强过一阵的心痛。 一直以为,早就看开了,再见面时,完全可以笑得云淡风清。回避了十年,隐 忍了十年,只从思佳的片言只语里判断着樱的生活。竭力地把她从自己的生活中抹 去了十年。努力地工作,努力地忘却。让生活一平如水,却也如死水般沉寂。生活, 变成了一种机械般的规律无奈。 肖晓回来了,让他帮忙找樱,接到这个任务时,整个人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他 迫不及待地找到思佳,要了樱的地址电话。说是工作,思佳给他樱的电话时,眼中 是了然的痛楚。御文知道自己是残忍的,对思佳,对自己都一样。但他已顾及不到 思佳的痛了,隐忍了十年的思念,如火山般喷发。 樱开门的瞬间,时光仿若倒回了从前,长长的黑发,清秀的脸,空灵晶莹的眼 眸,他用了多少的努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把拥她入怀。 樱不肯见肖晓,御文的心里是喜悦的,虽然知道这样不应该,可他还是高兴的, 及至留声机坏掉的刹那,他心里清楚明白了一件事,樱,还是原来的樱。她与自己 的距离,和十年前一样,中间,阻着的是肖晓,永不能逾越的肖晓。 都说哀莫大过心死。御文笑,这话是谁说的?这样的没有逻辑,心若死了,就 无喜无嗔了,只有心不死,才会一直一直在痛,痛彻心扉。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