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一秒钟爱上你,一辈子忘记你(18) 他干得那么卖力,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被汗水湿透的黑发中间甚至冒 出了腾腾的热气。 天色渐暗,曾子墨蹲在自己垒起的那堆干柴面前,掏出一瓶冒牌ZIPPO 火机 专用的煤油,一点点地洒到了柴堆上。他一边不停地抖着胳膊,一边用一种极其 搞笑的声音喊道:" 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喽。" 接着,他掏出火机,点燃一支香烟后,凑近了柴堆。 结果" 砰" 的一声,篝火没点着倒把自己的头发给点着了。 看着一层蓝色的火苗眨眼之间便覆盖住了他的脑袋,那一刻,正坐在我身边 狂吹牛皮的莫小乔" 噌" 地站起来,接着就像箭一样向他射了过去。 几秒钟之后,曾子墨头顶上冒出的无名焰火成功的被我们七手八脚地扑灭, 那一刻,望着他头上白蒙蒙一片蜷缩的头发,借着随后燃起来的篝火,我居然看 见莫小乔的眼圈红了。 她一边踢打着曾子墨,一边用一种极其轻柔的声音埋怨道:" 你有毛病啊曾 子墨,这么不小心,我都按照你的八字掐算过了,你命中犯火。" 她一句话没说完,身后的那群女生笑倒了一片,要说莫小乔的那话也太有意 思了,还掐算过呢,她以为她是诸葛亮啊,照我看,她顶多是对着电脑上的星座 书,把曾子墨的生辰年月往里套了套而已。 我差不多已经忘记那天的生日自己到底是怎么度过的了,我只记得莫小乔逼 着我喝了很多酒,这是她的一个阴谋,她想让我喝醉了之后撒酒疯,那样曾子墨 就可以看见我疯癫的模样,她这个八婆就有机会了。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我们几个人吹灭蜡烛之后,跑到海边对着海浪许愿时的 情形。我们每个人拿着一只刚刚喝空的啤酒瓶,对着里面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愿 望,然后把瓶子塞起来,扔进了大海里。 我之所以把这一段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曾子墨这家伙在仰起胳膊来奋力地 将瓶子扔到大海里的时候,成功地将瓶子砸到了一块突出的暗礁上," 啪啦" 一 声碎掉了。 很久很久以后,他曾经故作轻松地对我说:" 程莫涵,我就知道咱俩之间没 戏,还记得你过生日时我们几个人许愿时的情形么?那时候我许的愿望就是要程 莫涵当我老婆,永远光明正大地拉着她的手,结果," 啪" 的一声就碎了。" 其实他笑笑地对我说出这个秘密的那天,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因为那时我 许的愿望压根就跟他无关。 我许的愿望是,希望彦川能够重新接受程莫涵。 海风那么大,吹起他被烧卷了的半长不短的头发,将他的左边侧脸清晰地投 映在我的眸子当中。身后的篝火已经熄灭,只剩木炭还在发出闪烁不定的光芒, 那一刻,我突然被这个男孩为我所做的一切所感动。我觉得,漫长的生命里,如 果没有他,也许事到如今我都依然还是那个喜欢躲在暗夜里落落寡欢的小姑娘。 不远处的信号山上有一座白色的灯塔,强烈的光束,直直地刺向大海的胸膛, 淹没在远处的黑暗之中。身后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周围,亮起了各色彩灯,它们 用这种特有的方式,在黑暗之中勾勒出这座名叫云倾的城市的轮廓。右手边,几 公里以外的海面上,巨大的打桩船正将一根根铁柱打进海床之中,不久以后这里 将建起一条全亚洲最长的跨海大桥,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悄 悄地拉近着距离。 除了那个隔着一场大火,越来越陌生,越来越遥远的少年。 四月,校园里作为夹道树的樱花全都开了,我从没想过北方也可以有那么美 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