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周江远!如果你继续要说这个话题的话,那我们没办法在交谈下去了。”我 低声的吼,又怕吵醒怀里的孩子们。 周江远从后视镜上看到我的眼神,沉默着不再说话,继续启动车子送我们回家。 A 市,是肯定要去的。这四年来,公司培养我,就是希望我能够独当一面。而 现在努力得来的结果,会使我的两个宝宝的生活更加优越。 我让他们失去了什么,我会加倍的补偿他们。自认为,我会给他们最好的物质, 也是给予了他们最好的爱。 离开的时候,帆帆在我的怀里懵懂的问:“妈妈,为什么我们要和奶奶和周叔 叔分开?帆帆会想他们的。” 舟舟也在一旁附和:“舟舟也会想的!舟舟不想分开!” 两个孩子没有过爷爷没有过奶奶,甚至还没有爸爸。似是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 的多,却也更珍惜每一份感情,在他们的意识里,周妈妈就是他们的奶奶,而爸爸, 没有也没事,因为有周叔叔。 我不能说,宝贝,因为奶奶不是你的亲奶奶,周叔叔也不是你们的爸爸,所以, 你们迟早会分开的。那样,会对小孩的心灵伤害很大。 在小孩的世界里,应该是彩虹色的,而所有人,都是能守护自己的亲人。不该 在心里建立一道墙,去防备着别人。 我吃了这亏,不能再影响孩子。我把把两个孩子抱到自己怀里,然后悄悄告诉 他们:“因为,我们要玩捉迷藏啊。我们跑的远远的,然后让奶奶和周叔叔再找我 们。” “妈妈,要是他们找不到怎么办呢?我们不能躲近点吗?”帆帆用小手掌支着 脑袋问。 “那样,就没有意思了呀。我们跑的远远的,他们才会有兴趣找我们啊。就像 妈妈去了外地,不是还是回来了?” 毕竟是孩子,绕着圈子把他们弄迷糊,两个人似懂非懂,也不会在深究下去。 两个人昏昏然从我怀中睡去,我亲亲他们的小脸蛋,对他们无数的抱歉。他们还小, 我还可以用谎言,可是再一大,我又用什么来弥补我给他们造成的一个个缺陷。 就像周妈妈哭着拍我的肩膀:“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犟……要是不喜欢我们阿远 就跟阿姨说,阿姨又不会逼你的。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多辛苦啊……” 我知道周妈妈是心疼我,她一个人抚养周江远长大,知道单身妈妈的不易。更 多的是她和舟舟和帆帆建立的感情太深厚了,深厚到能容忍这两个孩子母亲所做的 一切。为了两个孩子,甚至想让自己从未婚嫁过的儿子娶一个已经有过婚史的女人。 “阿姨……我会常带着他们来看你的……”有那么一瞬,我挺想叫她妈妈,她 有时候很像苏韩的母亲,因为对孩子的宠溺,连同我也占了光彩,对我也似女儿一 般照顾。 而我自己的母亲,又是四年,对我不闻不问。有时候看着两个孩子的时候,会 想起自己是怎么样长大的,想起那个家,想起那个原本温柔的女人,打电话过去, 听着那边苍老的声音问,喂,是那位的时候,我仓皇的挂断了电话,不知道该要说 什么。 那感觉,就像是梦中每每梦到苏韩,我就紧张的,然后惊慌的想逃开。可是, 依旧会在梦中梦见他一样。 我有时候骂自己是不长记性,可是两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孩子,时刻提醒着,苏 韩和他们有剪不断的无法割舍,而我,也剪不断。 回到A 市后,我就时刻准备着,和过去说你好。 我想过,会见到周婷婷,会见到苏秦,甚至苏妈妈苏爸爸,还有大木这些。但 是却没想到,我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苏韩。 A 市住的是由公司安排的复式楼房,里面各种家具样样俱全,所以到A 市后我 倒没有多么繁忙,找了钟点工打扫房间,然后早上把舟舟和帆帆送到一家幼儿园, 等下班又接回家,生活规律了许多。 舟舟和帆帆长的不大像我,眉眼间全是苏韩的样子。有次我恍惚间想起苏韩相 册上的样子,看着面前两个孩子,想起了苏秦和苏韩两人在镜头面前的天真烂漫, 心中一惊,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像苏韩,所以很可爱。舟舟乖乖的,帆帆有些闹腾,却也不骄纵。苏韩的 长相,周妈妈的良好教育,让他们两在幼儿园很受欢迎,每天回来总会叽叽喳喳的 讲很多事。老师也很喜欢这两个小家伙,我却接孩子的时候,会给我说有多少小女 生给舟舟送巧克力,帆帆如何帮老师维持班级的纪律。 这两个孩子,是我的骄傲。听到老师夸他们的时候,我总是笑的合不拢嘴,说 还是多亏老师你们照顾了。幼儿园老师总是摆摆手:“哪里哪里,是你和孩子爸爸 教育的好。” 我突然想起来,这两个孩子,在这个大环境的成长下,被周围的小朋友提醒着, 会不会知道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果真,有一次回家的时候,舟舟问我:“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我一愣,开着车的手都不稳。平复了下情绪,把自己想过很多次的答案告诉他 :“因为爸爸也在和舟舟帆帆玩捉迷藏啊,等到舟舟帆帆长大了,爸爸就会来找你 们了。” “捉迷藏?那周叔叔不是我的爸爸?” “怎么这么说?”我一愣。 “妈妈不是说,周叔叔也和我们玩捉迷藏吗?” 松下一口气来:“周叔叔不是爸爸,爸爸更远,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要让他 找我们,得很长很长的时间。” 帆帆问:“是不是等我们长大,爸爸就找到我们了?” “是啊,等你们长大,爸爸就认得出你们了。”我违心的说着谎话,嘲笑自己 幸好不是匹诺曹,不然我一定长了很长很长的鼻子。 不忍心欺骗他们,却不知道怎么去圆一个个的慌。我总不能说,因为爸爸不要 你们了,所以你们没有爸爸。 苏韩,是你不要孩子的,不是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没人性?我等了整整两个 小时,足够让你找到我。 是你,让我屡次失望。你给我搭建的那层安全城堡,早因为你一次次的忽视, 渐渐的倒塌。替身,呵呵,替身,真可笑。 原来,你给我的爱,就是建立在一个你无法承载的原因上。我只是,替身。 来A 市前,我从各处都能知道苏韩的消息,力挽狂澜,四年内完成了整个A 市 的商业垄断,靠着自己强大的背景,还有一个个精明的手段,把苏秦的小公司,变 成了整个X 省的重点企业。 甚至,还能从娱乐版杂志上看到他,常常和一些小女明星们在一个版面上,然 后标题总是与钓上金龟婿挂钩,然后小明星身价看涨。 现在的苏韩,炙手可热。只是,与我无关。 再次见到他,依旧是这样。 周末的时候我带着孩子去游乐园玩,等从游乐园出来吃晚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玩了一天的孩子们早已经在后座睡着,就连我也因为一天的疲惫,开着车的时候昏 昏欲睡。 因为考虑到载孩子,我开车一向很稳,可是当前面的车摇摆不定的时候,我也 不由的紧张起来,有些昏沉的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可是,还是不免追了尾。 两个孩子幸亏我好系好安全带,睁开眼看了看面前的清醒,确定我还在车上又 闭上眼睡觉。我下车,和前面的车主协商。 驾驶位上下来一个女人,穿着镂空后背的短裙,大波浪的头发,走路的姿势也 是妖娆的风情。我下车后先和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问:“怎么处理?” “你说怎么处理?这可是我男朋友刚给我买的新车,才开第三天就被你给蹲了, 你说怎么陪?” 我看了看前面那台车,和这个女人一样艳丽的红色法拉利。我摊摊手:“小姐, 这个责任应该是你要承担大部分的吧,如果是新拿的驾照,还是不要在有这么多车 的路上学习,很容易被别人炮灰掉的。” “你……”女人气极,脸上的红晕又多了几分,跺跺脚娇嗔一声:“老公…… 有人欺负我……” 我心里想,完了,车里还有这妖娆女人的老公,不知是怎样的彪形大汉,要是 修理我起来,我一个人还真是扛不住,更何况车里两个孩子要是看到了怎么办。 法拉利副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我先看到的是一条修长的腿,不胖,心里叹口 气,还好还好,不是想象中的彪形大汉。可是当那个人完完全全站在我面前的时候, 我突然觉得,如果是彪形大汉也不错。 那个人走到女人面前,一只手伸过去便搂住纤细的腰肢:“谁欺负你了宝贝?” 灯光的映射下,我看到那人脸上的红唇印,暧昧的在侧脸,脖间,还有他的唇 上。我咬着唇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该跟他打个招呼。 我要怎么说? 苏韩,好久不见。 苏韩,你好。 苏韩,这是你女朋友啊。 苏韩,过的怎么样? 却始终,张不开嘴。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