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软卧 上车交钱让你享受皇帝的待遇 回到房间,我总觉得有点对不起高老头。不管怎么说,我赢钱靠得是高老头 的本钱。不顾桑庆祥的反对,我还是拿出了三千美元,去找高老头。 高老头房间里没有人,我猜想,他一定在赌场。我又上楼去赌场。赌场里也 没有。他去了哪里呢?我想起了刘梅。于是又去敲刘梅的门。门打开了,高老头 见是我,往日的热情早已淡去,冷冷地说:“你找谁?” “找你。” “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真想立即掉头走掉,但我还是留了下来。我问正在哭着的刘梅:“刘小姐, 你输了多少?” 刘梅边抹着眼泪说:“一千美元。” 这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把三千美元交给高老头,说:“这是三千美元,你收好,但要记住,千万 不要再去赌了。” 高老头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刘梅一下子站了起来,伸出手来对高老头说:“给我一千美元,我去翻本。” 高老头果然给了刘梅一千美元。 刘梅刚要走,高老头说:“刘梅,算了吧,别再去赌场了。” 刘梅执意要去,我说:“刘小姐,还是别去了,赌博是十赌九输。” 刘梅说:“那你为什么赢了那么多钱?” 我愣住了。 刘梅说:“拿别人的钱去赌一定能赢的。”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高老头把手一摊,说:“小孙,你看看,小刘她就是这么任性。” 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桑庆祥已经躺下了,灯也熄了。我不好打扰他,悄悄地摸黑脱去了外套,钻 进了被窝。 我刚躺下,桑庆祥便问道:“明天你几点的火车?” “下午两点半。” “票买了吗?” “我问过老乡,我这种旅游护照根本不卖票给我,只能上了火车再补票了。” “噢。”桑庆祥没再问什么,我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中国时间中午十一点左右我醒了过来,去了一趟卫生间。我从卫生间出来时, 桑庆祥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几点了?” 我看了一下手表,告诉他:“中国时间十一点。” 他说:“还早着呐,导游小赵说今天中国时间十二点才集合去吃早饭。对了, 你坐火车的时间是中国时间还是俄罗斯时间?” 我一惊,自然是俄罗斯时间了。我一算,吓了我一跳。俄罗斯国土大,跨了 十一个时区,不同地区实行不同的地方时间。俄罗斯远东滨海边疆区的时间比中 国北京时间早两个小时,夏季实行夏令时,比中国北京时间早三个小时。现在是 滨海边疆区时间的下午一点,再有一个多小时火车就发车了,我还在宾馆里磨蹭。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对桑老头说:“我得走了。” 桑庆祥说:“着什么急?吃过饭再走也不迟啊!” “吃完饭再走,火车早就开了。” 我刚出门,高老头竟然堵在门口:“小孙,怎么这么早就走啊!” 我愣了一下,问:“你有事吗?” 高老头一脸沮丧地说:“输了,全都输光了。” 我发现高老头眼睛深陷,显然他一宿没睡。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小刘把一 千美元输了以后,非缠着我把手里的钱都借给她,结果都输了,全都输光了。” 我有些气恼,心想,你为什么要这么崇着她,为什么不制止?我冷冷地说: “我得赶紧去赶火车站,再晚就来不及了。” 高老头说:“我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了,这几天还得招待罗律师,你看… …” 我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千美元,递给了高老头,说:“如果再去赌,也会一 分不剩的。这些钱可是你的攻关钱。”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出很远,我才听到高老头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啊,小孙。” 海参崴至哈巴的列车是下午2 点45分发车。我赶到火车站,看了一下手表, 时间不到2 点。我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去买票,我想,有票上车总比没票好。 我在买票的队伍中排着队。买票的人不多,一共只有四、五个人。 卖票员的工作效率太低了,七、八分钟才卖出一张票。排到我时,我觉得时 间好象过去了一个世纪,我真担心我刚买上票,火车就已经发走了。 我把护照递进卖票窗口,售票员审查了半天,最终还是把我的护照扔出来了。 她说了一大堆话,我只听懂了一句,说我这种旅游护照只能去指定城市, 我的护 照不能去哈巴罗夫斯克,她不能把火车票卖给我。 哈巴我是非去不可的,买不到火车票,我只好无票上车了。 前边说过,俄罗斯海参崴的火车站可以随便出入,没有检票口。我大摇大摆 地进了站台,去哈巴的列车早已停在站里。 “朋友,你是去哈巴罗夫斯克吗? ” 站在11号车厢门口的女列车员向我打招呼。 “是啊,可是我没买到票。” 那女列车员向四周张望了一眼,小声对我说:“快点上车。” 我立即上了火车。上了车我才发现,11号车厢是软卧车厢。 女列车员在前边带路,我紧紧地跟在后面。她打开了12号包厢,对我说: “你先休息一下,等列车开了我再为你服务。” 列车起动后,女列车员进了包厢,自我介绍道:“我叫嘎莉娅,很高兴为你 服务。” 我做梦都没想到,俄罗斯火车上的列车员服务态度这么好。 嘎莉娅说:“火车票和床单被单租费2000卢布,如果你想要一些吃的,比如 啤酒、饮料、香肠、面包、巧克力、口香糖等,这些单算。” 我核算了一下,基本上跟正常票价差不了多少。 我说:“好吧,你看有什么好吃的,就上来一些吧。” 过了一会儿,嘎莉娅拿来了一大堆吃的,有面包、香肠、烤鱼、啤酒、饮料。 我真的有些饿了,结清账后,就大吃起来。 嘎莉娅把钱送回去后,又过来了,问我是否还需要其他的服务。 我说:“如果你没吃饭的话,就坐下来一起吃点儿东西吧。” 受到邀请,嘎莉娅很高兴,我用半生不熟的俄语跟她交流着。交谈中,我了 解到,嘎莉娅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在这趟列车上当了3 年的列车员。嘎莉娅只喝 了一杯饮料,便推说工作忙告辞了。走之前,她再三叮嘱我,没事儿千万别出包 厢,如果被警察碰到,麻烦就大了。 其实昨天,邹春艳早就告诉我这其中的奥秘了:邹春艳过去持的是月团旅游 护照来海参崴经商,生意不好的时候,她们就结伴去哈巴,一是去散心,二是去 看看那边的中国市场生意好不好做。她们也试过,旅游护照根本就买不到票,所 以她们经常无票乘车。她说:这趟火车的列车员们把没票乘车的中国人当成了财 神爷,所以像皇帝那样侍候着。他们知道,持旅游护照的中国客商,在火车站根 本就买不到火车票,为了做生意必须赶到指定地点,所以只能上车买票。列车员 对没票上车的中国人非常热情,因为这些上车的中国客商把车票钱直接交给列车 员以后,列车员便把这笔钱据为己有,进入了自己的小金库。 今天,我一个人就给嘎莉娅创收了2000卢布,折合人民币580 元。这相当于 她当时一个月的工资。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及远东的各趟列车上,列车员赚黑钱已 经成为公开的秘密。 俄罗斯远东铁路局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可是收效甚微,屡禁不止……为了杜 绝这种现象,俄远东铁路局专门成立了一个稽察组织,经常在各趟列车上检查。 抓住无票乘车的中国客商除罚款、赶下列车外,个别的还扭送到当地警察局拘留。 对出现问题的车厢列车员处罚的也很严重,除了罚款、开除公职以外,还追究刑 事责任。 吃完东西,我有些困了,脱下外衣躺在铺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嘎莉娅开门把我叫醒了。她急匆匆地说:“一会儿列 车上的头儿检察包厢,你千万别出声音,无论谁敲门都不要开,等检查完了我再 过来通知你。” 我不敢再睡了,我怕睡觉打呼噜暴露了目标。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有人敲门。 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坐在铺上一动都不敢动。两、三分钟后,我听到别的包 厢门被敲响并听到说话的声音。又过了半个小时,嘎莉娅才出现在包厢门口,脸 上也有了笑容:“没事儿了,你可以休息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天什么时候黑下来的我都不知道。我看了一眼手表,中国 时间晚上七点了。我感到尿憋得慌,就匆匆打开包厢的门,去了车厢头上的卫生 间。车厢里静悄悄的,好像整个车厢只有我一个人似的。 回到包厢,忽然感觉肚子有些饿,我想起了嘎莉娅。嗄莉娅那里有吃的,我 想买点吃的。但一想起嘎莉娅神色紧张的叮咐,又不敢去找她了。再等一会儿吧, 嘎莉娅肯定会来向我推销她的食品的。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把嘎莉娅等来了。嘎莉娅说:“你是不是有些饿了?” 我说:“非常饿,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拿来一些。” 嘎莉娅说:“好,你等着,我马上来。” 嘎莉娅又拿来一大堆吃的,还是我买单她借光。这回大概是因为我们熟了, 她比上次吃的东西多,反正我要的东西自己吃不了,有人陪着吃,也是不错的。 这回我们的话题比上回的放开了一些,谈到了家庭和性的问题。 我问:“你这样经常在外面走班,丈夫在家里想你了怎么办?” 嘎莉娅说:“我丈夫有情人。” 我感到惊讶:“丈夫有情人,你愿意吗?” 嘎莉娅说:“他有魅力这很好啊!我也有情人啊!” “这样不影响你们的夫妻感情吗?” “没有什么影响啊,我们很相爱啊!” 我摇了摇头,感到不可思议。 嘎莉娅说:“我们都是成熟的人,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离不开男人,我们 天天都要有性生活的。我走班,丈夫不能在家里干靠啊!时间久了没有性生活, 他会生病的。” “你丈夫知道你在外面有情人吗?” “当然知道啊!但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生活的。只要我们在一起,情人就 是第二位了。”她问我,“你没有情人吗?” “没有。” “你出差这么长时间没有性生活能忍受了吗?” 我苦笑:“那也得忍啊!” “我们列车员中有漂亮的,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但又不想就这么把话题结束了,我问:“陪一次需要多少钱?” “我们又不是色情公司的,干嘛要钱?” 我无言以对。半天才问:“两个人又不熟悉,到了一起也不会协调的。” 嘎莉娅说:“你这里有酒,又有食品,吃点喝点,感觉就来了。” 我笑笑,没说什么。 嘎莉娅向我抛了一个媚眼儿,问:“你看我怎么样?我虽然是三个孩子的母 亲,但我还不到三十岁呐,长得也算漂亮吧?” 嘎莉娅的确很漂亮也很迷人,看得出来,在她没生孩子之前,肯定是个大美 人,即使现在看来,也不错。但我还是不敢要她。我想,俄罗斯女人对性生活这 么不严肃,她跟过的男人一定不少,说不准她早就传染上性病了,弄不好还携带 了艾滋病病毒呐,我可不敢冒这个险。再说,我一旦这样做了,那可就真的对不 起我正在寻找的小丽了。 嘎莉娅叹了一口气,说:“真是搞不懂你们中国男人。”她站起身来,“祝 你做个好梦,谢谢你的晚餐!” 望着嘎莉娅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堵在我的喉咙里。 第二天早晨9 点,列车进了俄罗斯远东的中心城市哈巴罗夫斯克。 嘎莉娅站在车厢门口,跟我道别:“这趟车今天晚上7 点钟从哈巴罗夫斯克 开往海参崴,我还在11号车厢工作,如果你今天晚上返回海参崴,希望你还坐这 节车厢。”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