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一片空白(2) 临出门,老刘以玩笑的口吻悄声说:“萧庭长,祖国大地,大江南北,还没 有我们宋金小姐摆不平的,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在光彩照人的美人面前偶有 失态属男人通病,犹如肾虚,当属正常,可面对同性,萧亚东的语言思维相当清 晰敏捷:“刘老师,你真是有福气,背靠大树好乘凉,同为大老爷们儿,令人羡 慕啊!”老刘显然听出了说自己吃软饭的弦外之音,用一个手指头指了指萧亚东, 豁达地笑了笑。 把宋金和老刘他们送出门,萧亚东亦开心地笑了。既让对方满意,又完全按 既定方针办,就想,尽管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也值了。 时间不长,二套经济半小时的人马就到了。好家伙,一个编导,居然带了三 个摄像师。编导海华是个相当标致的小伙子,踌躇满志,满脸精明,只是稍有点 矜持。问到采访顺序,萧亚东谈了把今日说法排在第一位的理由,一是和法院工 作结合得紧密,上级领导打了招呼,二是打招呼最早又第一个到,先来后到嘛, 三是他们答应将采访时间严格控制在一个小时之内,并尽可能提前。为了给自己 留点余地,萧亚东故意把宋金的40分钟说成了60分钟。海华对此没有异议。可一 谈到要把他们排在面对面栏目王老师的后面,他当即就表示了异议:“咱们法院 不会是按名气排序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叫我们栏目的主持 人王小丫来!”萧亚东忙解释道:“我们不唯名气但又不得不考虑名气,这无论 对谁对什么单位都是个没有办法的问题,这毕竟不是排队买东西和打官司,人人 平等。再说,我们将要求他们最多不能超过一百二十分钟,对咱们经济半小时的 补偿是,不限时间,直到你们自己说OK为止,怎么样?”海华稍思考了一下说: “就这样吧,我们也知道你们法院有压力。对了,面对面那里也不要刻意为了我 们而把他们的时间压得太紧张,我能体谅到他们,不然,对谁都不好。”血气方 刚的年轻人竟有如此肚量,萧亚东不由得连声说:“谢谢、谢谢!” 晚上,萧亚东和王副院长到机场迎接王志。时间不长,王老师亲率的面对面 的人马到了,编导加摄像师和录音师,他们来了一大帮,大包小包的,几乎把接 他们的“依维柯”警车塞满了。王志老师丝毫没有什么名人的架子,和王副院长 及萧亚东谈得也颇为投机,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然而,到了下榻的宾馆,一 谈到他们的采访排在了今日说法的后面,他就马上像做新闻调查节目那样,两眼 紧盯着萧亚东问了好一会儿。随后,王副院长也瞅空把萧亚东叫到一旁说道: “能不能再调整一下,面对面调到前面?王老师主持的节目可是影响很大。”萧 亚东直言不讳地说道:“院长,你要是定,我绝对服从,但要征求我的意见,恐 怕不合适。从面对面栏目的性质看,他们的采访主要是周鲲,面对面嘛,就是要 深入彻底的谈,时间也至少需要两个小时,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把今日说法和 经济半小时都晾在那里,都得罪了?再说,将来我们肯定要和今日说法打交道, 万一有个什么需要通融的事情……不瞒你说,我怕留下后遗症啊!”王副院长沉 思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就冲萧亚东点了点头。 次日的宣判相当顺利。宋金和老刘他们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第一个采访权,并 非常守信地只用了四十分钟。采访结束,宋金的小脸儿激动得红扑扑的,冷不丁 地竟扑上,来了个热烈拥抱,猝不及防的萧亚东瞬时感到脸上像失了火。萧亚东 当然看不到自己的窘态,就见宋金像个孩子似地笑得前仰后合:“好玩好玩,大 伙儿看亚东庭长像不像正在度蜜月!”旁人自然是哄堂大笑。过了一会儿,趁着 没人,宋金一本正经地说道:“亚东老师,不畏名不畏上,如今像你这样的男人 已经属稀有濒危动物了!” 面对面的王志老师本来做好了一个小时后采访的准备,见今日说法四十分钟 就完事儿了,喜形于色,但他们接下来的采访却足足用了三个多小时,搞得萧亚 东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向海华赔不是。尽管急得团团转,可海 华还是面带笑容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后来,萧亚东才悟彻,原来是话里有 话,因为接下来经济半小时的采访也足足用了三个小时。这时,萧亚东又获悉, 宋金和老刘他们马不停蹄,已经把其他几个被告人以及他们亲属和律师都采访完 了,不由得暗叹:央视就是央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