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一片空白(7) 舒琳曾说过,方便面很可能将成为一个母亲内心深处对女儿永远的痛! 每逢此时,萧亚东就来气儿,因为他早就说要雇个保姆,舒琳就是坚持不同 意。她说,家里来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儿,一是不习惯,二是到了夏天不方便,三 是担心不安全,怕万一万一遇上了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引贼入室,堂堂的刑警支 队队长和刑庭庭长,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盼双方的母亲 也就是璐璐的奶奶姥姥来。可她们都不在本市,家里都还有老伴儿,老太太来一 次也只能是住上十天二十天的,好比杯水车薪,犹如隔靴挠痒,还是解决不了根 本的问题。年初,也就是璐璐先后在全省“萌芽杯”游泳比赛中,获得五十米蝶 泳二百米混合泳冠军;在钢琴的考级中获得九级证书的时候,萧亚东巧借东风, 说服了舒琳,请来了一个小姑娘,然而不到一个月,舒琳就以璐璐的姥姥要来为 借口,给了小姑娘五百块钱,打发走了。舒琳的理由是,不到一个月,小姑娘就 打碎了书柜的玻璃,鼓捣坏了电脑,把电饭煲中不粘锅的防护层刮了个干干净净 ……修电脑花了八百多块,一个电饭煲一百多元,书柜玻璃的钱不说,也一千多 了。更可气和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小姑娘竟矢口否认电脑是她鼓捣坏的!这还行 吗?萧亚东心里清楚,小姑娘还是孩子,舒琳不会和她一般见识,也不会计较对 他们家来说算不了什么的一千元钱,关键,她还是不想雇保姆。气得萧亚东一个 礼拜都紧绷个脸,并郑重其事地对舒琳说道:“以后,咱们的家务活儿,你全包 了!”舒琳理屈,只得连连称是。不过,也就是几天罢了,看到妻子因为工作身 心疲惫的样子,萧亚东只得又撸起了袖子,还是老规矩,谁下班回来得早,谁干 活儿做饭。每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在一起说起此事,萧亚东的头就像吃了摇头 丸,摇个不停,嘴里亦会连续说道:“没法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萧亚东住在五楼,正因为这样,璐璐放学早或星期天的时候,就经常到一楼 的杜爷爷杜奶奶家吃饭。 一楼的杜家,老两口都七十多岁了,只有一个五岁的小孙女欢欢。老两口的 儿子原来是分配到市局的法学研究生,在法制处干了两年多,分了房子后,就把 父母搬来,撇下孩子,和在外贸厅工作的老婆出国了,局领导有气儿也没有办法。 儿女不在身边,杜家老两口有事总找萧亚东和舒琳帮忙,璐璐又特别喜欢小孩儿, 总好逗欢欢,就这样,璐璐常在杜家吃饭,萧亚东和舒琳也常常送东西给一楼, 给老两口买件衣服什么的,两家的关系不错。 萧亚东快要做好饭的时候,听到了楼下“倒车停车”的声音,他听出是“猎 豹”越野车,知道是舒琳开车回来了。 舒琳进屋,萧亚东恰好把饭盛上,端上饭桌,她立刻喊道:“嗬,好香啊!” 萧亚东不无讽刺地说道:“不是长着千里眼,就是长了个千里鼻,要不怎么把饭 点儿踩得这么准?”“去去去,千里眼还可以,你老婆要是长了大长鼻子不成怪 物了!”舒琳边脱外衣换拖鞋边朝璐璐的房间喊道:“璐璐,宝贝儿,爸爸做好 了,出来吃饭吧!”璐璐大声回答:“妈妈,你和爸爸吃吧,我吃过了!”舒琳 洗过手抹着手霜要进去看看,萧亚东说道:“算了,孩子在一楼吃过了。”舒琳 说了声“这孩子!”就只好来到饭桌前。萧亚东问道:“哎,怎么周末也回来这 么晚?”舒琳说道:“可能是个巧合,也可能碰上了个大案子。”见妻子眉宇间 有点沉重,萧亚东就故意打趣道:“那还没混一顿再回来?不是说,刑警队,刑 警队,案子没破先喝醉吗!”舒琳回敬道:“你现在是不是真想叫你老婆在外面 喝醉啊?再说,就是喝醉,也比你们吃了原告吃被告强,好意思吗?”萧亚东辩 解说:“哎,你怎么知道吃了原告吃被告是说我们法院的,当时,可不是只有法 院戴大盖帽呀?”舒琳笑着模仿着一句广告词说道:“这事儿,地球人都知道。 法官呗,光吃原告不吃被告,还叫天平吗?”萧亚东急了:“哎,检察院常说自 己是两把剑,一把扎公安,一把扎法院,难道他就不会一把扎被告,一把扎原告?” 舒琳的语速依然不紧不慢:“拉倒吧。剑者,利刃也,利刃伤人即故意伤害,还 能混上饭吗?没说的,吃了原告吃被告就是说你们法院,忍辱负重吧萧亚东同志,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萧亚东气急反笑:“没想到,这偷换概念混淆是非的强 盗逻辑,被你用得炉火纯青,无怪乎人民群众悲叹,过去的土匪在深山,现在的 土匪在公安啊!”舒琳“哎呀”一声,跳过来就用拳头在萧亚东的后背上捶了起 来:“萧亚东,你坏,你是个坏蛋!”两个人笑着喊着扭在一起,最后,还是萧 亚东“嘘”地用手指了指璐璐的房间,舒琳才罢休,开始吃饭。其实,斗嘴也是 这个家的家常便饭,按以往的战例,如果女儿以摇摆不定“自由人”的身份参战, 程度会更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