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一片空白(11) 黎副总经理步态优雅地刚刚走出包间,牛教练就说道:“这酒店也太黑了!” 一旁的牛太太立刻说道:“你不是说,朋友请的,我们怕啥吗?”牛教练马上不 好意思了,讪讪道:“我这个人就这样,炮筒子,或者说是二杆子,要不人家都 说,文艺界都是不要脸的,体育界都是不要命的嘛!”舒琳刚刚喝了半口的茶水 一下子喷了出来,乐不可支。亦是大笑不止的萧亚东忙把餐巾纸递了过去。舒琳 问道:“好、好玩儿,牛、牛教练,你说,你能不能解释、解释!”萧亚东明白, 舒琳特别喜欢笑,还想笑,没有笑够。牛太太笑着说道:“这谁不明白,文艺界 都是不要脸的,是说文艺界乱七八糟的事儿多,今天离婚明天结婚的,绯闻多得 不得了,可人家跟没事儿似的;体育界都是不要命的,还不是说,搞体育的差不 多都和他这个当教练的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牛教练不满地说道: “我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牛太太说道:“就像宋丹丹、赵本山演的小品上 说的,你以为你穿上个马甲就不认识你了,你以为你穿上衣服,别人就不知道你 身上都是疙疙瘩瘩的横肉了?你说说,在北京体育学院上学的时候,你们在外面 和别人打过多少次架?”说着说着,牛太太脸对着舒琳说道:“上次,我们班的 一个大个子男生上我的课时,捣蛋,把我气得掉泪了,他不知道怎么听说了,第 二天,来到教室就朝这个学生拳打脚踢,我上前拦,他红了眼,当时把我的眼睛 也打得又青又紫,像个熊猫眼……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还是人家舒支队长给派 出所打的招呼,要不,第二天会放你出来!”舒琳笑个不停,心想,这两口子, 真是门当户对。而牛太太似乎意犹未尽,又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也没 有外人,你知道你带的队员私下都叫你啥吗?璐璐,别怕,你实事求是说说!” 璐璐红着脸笑着说道:“叫、叫我们教练,是、是、是大灰狼!”连牛教练在内, 大家都笑了。璐璐似乎受到了鼓励,接着说道:“男生叫他是大鳄鱼!” 大家边说边吃边喝,饭桌上的气氛异常热烈。 萧亚东清楚,牛教练是市体校游泳队不可多得的好教练。教动作不厌其烦, 但要求极严,游泳队的孩子几乎没有没挨过他打的。有一次,璐璐在练蝶泳的时 候,教练喊了她好几次,可她就是不知道用腰发力,气得牛教练嗷嗷叫。接着, 练自由泳,璐璐就是不抬肘,胳膊甩来甩去的,气得牛教练当着萧亚东的面,抡 圆了,一拖鞋打在璐璐的屁股上,拖鞋飞出十多米,璐璐的屁股紫了半个多月。 当时呀,萧亚东的心里就别提了,忽忽悠悠的,心疼得气儿都出不匀了。其实, 在训练时,牛教练的眼里只有队员的动作。久而久之,游泳队小队员的家长,在 孩子不听话的时候,只要说“你再不听话我可告你们牛教练”,没说的,孩子立 刻变得乖乖的,而且,当即会不由自主地不时东看看、西瞅瞅,唯恐牛教练突然 出现。可即便如此,家长还是争着要求自己的孩子到牛教练的队里,他的队员在 比赛中的成绩,每次也都是全省第一。在心里,牛教练是非常喜爱自己的队员的, 不管哪个孩子过生日,也不论孩子的父母是干什么的,他都会提前一天送上一份 孩子非常喜欢的礼物,而据说,牛教练的太太也还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任何生日 礼物。正直敬业,无私无畏,是最让萧亚东和舒琳佩服的,也是他们要请牛教练 吃饭的原因之一。 由于萧亚东说,除了孩子喝果汁,大人都要喝“茅台”,所以,时间不长, 四个人就都成了关公,面红耳赤。但萧亚东和舒琳不是第一次请牛教练,看得出, 他还远远没有到位,空间还很大。请客不宜让人喝醉,但客人喝不好,也是很没 有面子的事儿,于是,舒琳就招呼璐璐说道:“璐璐,好事成双,你再给你们教 练敬三杯酒,鞠三个躬!”璐璐应了声“行,妈妈”,可没等璐璐起身,牛教练 已经抓起酒瓶,底儿朝上地往跟前的大玻璃酒杯里倒了起来,坐在旁边的太太拉 也拉不住。可刚倒了约一两多,酒却没有了,牛教练当即说道:“怎么,没酒了!” 他的太太立刻接口说道:“好好好,你把酒喝完了,也喝好了,正好正好!”这 时,早有准备的萧亚东三下五除二,就将另一瓶“茅台”打开了,可牛教练的太 太抓着酒瓶,就是不让倒,舒琳忙过来劝道:“你放心,酒是亚东在贵州高级法 院的同学带来的,不会假,我们也不会故意让牛教练喝多,再说,他的酒量你还 不清楚?”牛教练的太太又想了想,才放手。牛教练说道:“放心,老婆,我不 会丢丑的。”他要过酒瓶,又往自己的杯里倒,有多半杯的时候,才住手,气得 太太暗暗在他的大腿上使劲拧了他好几下。牛教练像什么感觉也没有,说道: “璐璐,还有璐璐的爸爸妈妈,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一次要喝这么多吗?因为我心 里难受。璐璐是个多么好的苗子呀,身高好,臂展又整整比她的身高多六厘米, 水感没说的,我教的动作不能说好,但至少目前还没有任何教练说出毛病,可是, 刚刚看着像个样子,出了一小点成绩,说不练就不练了,我又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我,我说不出的难受啊!”说着,牛教练一饮而尽,吓得手足无措的璐璐直往舒 琳的身上靠。牛教练的太太插话说道:“发现一个有天赋的孩子和培养一个人才 确实不容易,璐璐的条件太好了,她不练后,我们老牛曾经像孩子一样趴在我的 怀里哭过,劝都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