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一片空白(25) 汽车又快又稳地往前开,眼看就快到郊区了。萧亚东几次开口要问,话到嘴 边又打住了。黄磊磊当然能感觉到,但他的确想给老同学一点意外,就说:“亚 东,你今天就是看,就是听,我不问你就别说,行吗?”萧亚东说:“唉,既来 之,则安之。你是领导,悉听尊便。”黄磊磊说:“听口气,你今天的工作安排 还挺多?”萧亚东说:“多,谈不上。我本来是准备到我主审的一个案子的现场 和被害人的家里看看的。”黄磊磊问:“是吗,是个什么案子?”萧亚东说: “故意伤害案,伤害未成年儿童案。”黄磊磊问:“发案现场在哪儿?”萧亚东 说:“在火车站附近。”黄磊磊又问:“受害人的家在哪儿?”萧亚东说:“在 郊区。”这时,汽车缓缓停了下来。黄磊磊说:“亚东,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南 邙村?”萧亚东按着按钮放下玻璃,看见不远处正好有一个写有南邙村的牌子, 意外而又惊喜地说:“对对对,就是这个南邙村!”正说着,一辆“捷达”轿车 在旁边停下,两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下车后,忙不迭地叫着“黄市长,黄市长,是 你吗?”就碎步跑了过来。黄磊磊食指放在嘴前“嘘”了一下,萧亚东当即领会 是不让自己说话,就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黄磊磊才缓缓放下车窗,面色严肃 地说道:“是我。郭书记、铁乡长,辛苦了,你们的车就在前面带路吧!”两个 人闻言止步笑容可掬地对黄磊磊招了招手,就又勾头碎步小跑着上了“捷达”车。 “捷达”车在前,“猎豹”车在后,一高一低地进了村。 在一幢犹如鹤立鸡群般漂亮的新盖的小洋楼前,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停下后。 黄磊磊称为郭书记和铁乡长的两个人就又一溜小跑地过来了,毕恭毕敬地看着黄 市长。黄市长说:“二十万都花完了吗?”郭书记忙说:“没有、没有,还剩下 三万多哪!”黄市长说:“我就不进去看了,剩下的钱再买点家具放进去。我再 重复一次,如果将来房子的质量发生问题,我黄磊磊就拿你们两个是问!”郭书 记和铁乡长不约而同地说:“市长一百个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黄市长 从座位旁边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过去说:“你们辛苦了,这是人家的一点心 意,两万元,你们看着办吧!”郭书记和铁乡长忙往回推,结结巴巴地说:“市、 市、市长,这、这可使、使不得……”黄市长立刻不腻烦地说:“叫你们拿上就 拿上,别推来推去的。像什么话!?我也是受人之托嘛!”对方这才激动异常地 接了过去。黄磊磊收回目光,往座位后被上一靠,说:“开车吧!”车在不远处 的大水坑边调了个头,就往回开。这时,萧亚东看见郭书记和铁乡长亲切地追着 车在向黄市长摆手致意,而黄磊磊则坐在那里无动于衷,一点象征性的表示都没 有。实在过意不去的萧亚东只好代为向车窗外招了招手。黄磊磊见状,说:“亚 东,不要不好意思。你听说前段时间因为一个乡吃喝嫖赌全报销,一年挥霍了一 百多万,老百姓占了乡政府大院儿的事了吗?”萧亚东说:“听说了,但不知是 哪个乡。”黄磊磊说:“就是他们这个乡。他两个一个姓郭,一个姓铁,还有两 个副乡长一个姓杨,一个姓祝,所以,老百姓打出的大横幅标语就是:祸国殃民, 法律难容,强烈要求砸锅(郭)卖铁杀猪(祝)宰羊(杨),为民除害!”萧亚 东想笑但没有笑出来,说:“听说他们还都养有二奶哪?!”黄磊磊说:“说实 在的,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了!南方的一个经济大省不是专门下文禁止党员 干部包养二奶吗?由此足见此风之盛,法不责众啊!”萧亚东说:“我怎么一点 也没有看出来?”黄磊磊笑了,说:“亚东,你有时聪明得让人感到可怕,有时 糊涂得也叫人吃惊啊!好人坏人能看出来吗?说得不好听一点,别看他们刚才在 我们面前像个孙子,可在老百姓面前,他们就如狼似虎了!上面现在正在全力抓 一切以人民的利益为重的问题,偏偏这个时候捅了这个篓子,市里正在研究对他 们的处理决定,你说,我能给他们好脸看吗!?”萧亚东忽地想起了小赵凯的事, 同时也想起了黄磊磊要他什么都不用说的事,于是,就自言自语地说:“正好到 了南邙村,刚才忘顺路到被害人的家里看看了……”黄磊磊没有接腔。萧亚东也 没有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