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一片空白(28) 从客厅偌大的古典落地钟看到,快十二点了。萧亚东想打个电话叮嘱一下黄 娜娜别忘了去看看璐璐,就下意识地找固定电话,可找了几圈儿,连电话毛毛也 没有看到,大感意外。这不跟买起马配不起鞍,还不止,就跟买起马配不起马鞭 一样吗?他掏出手机,刚要拨,忽地想起,娜娜是个聪明而敏感的姑娘,一打电 话,不是明摆着不放心吗?再说,娜娜还没有办过令萧亚东感到不满意的事儿呢! 萧亚东又把手机揣了起来。 猛地,萧亚东听到了门口有汽车声。就想,黄磊磊回来了?不可能啊,他刚 出去,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可四下瞅了瞅,也没有啊!萧亚东正在纳闷儿, 随着“叽叽叽”的几声鸣叫,房门大开,一个戴墨镜的极其时尚的女郎把一个手 提桶状不锈钢盒的小伙子领进来,并指了指,说:“还放在那里就行了。”萧亚 东听话音似乎有点耳熟,但仍感莫名其妙,刚开口要问,只见时尚女郎向萧亚东 摆手示意后,侧身把手套和带遥控器的车钥匙熟练地放在一旁的小台子上,转身 递上一张二十元票面的人民币,说了声“大门口有的士”,将小伙子又送出门, 才摘下墨镜亲切地叫道:“萧叔叔!”萧亚东先是一愣,然后才说:“哎哟,原 来是黎明!”黎明说:“您好,萧叔叔。”萧亚东说:“你怎么……这身打扮, 我、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萧亚东本来要说你怎么会来这里,忽觉不合适,就灵 机一动改了口。黎明抿嘴笑了笑,说:“是吗?在酒店工作我认识的和认识我的 人都太多,戴个眼镜对双方可能都是个应酬上的解脱吧!萧叔叔,饿了吧?”萧 亚东说:“没有、没有。怎么,你们金色世界的业务都发展到了黄市长的家里?” 黎明的脸色腾地红了,说:“是啊、是啊,刚才磊磊……市长他、他给我说了, 特意让我给、给你送点饭来,所以,就、就专门给你送来了!”萧亚东脱口说道 :“嗬,你可够快的了……”说到这里,萧亚东才猛地感觉到自己犯了个极其低 级的错误。黄磊磊刚走二十多分钟,黎明就把饭送了过来,而且,听和小伙子说 话的口气和内容,送饭的小伙子未必是金色世界的,也肯定不在附近……萧亚东 在心里“哎呀”了一声,恍然大悟似的明白过来,这饭一定是早就预定好的,磊 磊走的时候不是也说不要操心饭的问题吗?!从第一次在金色世界见面黎明脱口 而出“磊磊”加“市长”的称呼到刚才的先脸红后脸白,在这春夏之交的时节, 绝对不会是杨子荣对付座山雕时说的“精神焕发”和“防冷涂的蜡”,萧亚东茅 塞顿开,不由得在心里叹道:这个丫头不寻常,和黄磊磊的关系不一般啊!这时, 萧亚东又想起,上次在金色世界吃饭的时候,舒琳好像还隐隐约约地提到过这层 关系,自己怎么就一点也没有记住呢?趁着黎明还没有在自己的脸上读出什么, 萧亚东就紧接着刚才的话,说:“你的速度绝对可以,刚刚磊磊还说有人和我一 起共进午餐,你时间不长就到了。”黎明好像此时才进入状态,动作优雅地做了 个请的姿势,说:“萧叔叔,很荣幸和您共进午餐,请!”餐厅就在客厅旁边紧 临厨房的地方,其诱人食欲的装饰格调自不必说,面积足有萧亚东家餐厅的数倍 之多。萧亚东洗过手走到餐桌前一看,四个凉菜和四个热菜已经摆好,接着黎明 又从酒柜上的微波炉里端出了两个热气腾腾的靓汤。环视过餐厅,再看看餐桌上 的菜和汤,萧亚东禁不住说:“要是磊磊在就好了!”黎明边从酒柜里取酒边说 :“怎么,萧叔叔,难道我在就不好了吗?!”萧亚东忙解释说:“哪里哪里, 我是说,如果磊磊在的话,我们哥俩就可以开怀畅饮几杯了。”黎明说:“难道 咱们两个就不能畅饮几杯了?我今天可是不值班!”萧亚东笑了,说:“是我说 错了。黎总的酒量我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好,咱们两个就畅饮几杯!”黎明说: “看起来您上次没有喝多。您说,是喝茅台还是酒鬼酒、泸州老窖和剑南春?我 上次能感觉到你对这些传统名酒是情有独钟。”萧亚东说:“市长这里肯定都是 好酒,看看你喜欢喝点什么,我嘛,都行!”黎明说:“好,那就喝酒鬼酒吧!” 萧亚东忙说:“来来来,我把酒瓶打开。”黎明说着不用不用,三下五除二地就 把酒瓶盖打开了。两人先是满盅地对饮了几杯,随后,面若桃花的黎明就毕恭毕 敬双手端着杯子站起来说:“萧叔叔,您是长辈,请允许我敬您两杯!”萧亚东 明白,黎明一是想尽尽礼仪,二是想让自己比她多喝一点,于情于理都没啥说的, 所以,没有推辞,接过酒杯就连续来了两个一饮而尽。黎明高兴,敬了两杯后又 斟满一杯,说“我也陪一杯”,就玉颈一仰,喝了下去。萧亚东这几年为了璐璐 的游泳,尽力推掉了不少的饭局,但即便如此,因为开会、接待和五花八门的必 要活动,还是没少应酬没少喝酒。见得多自然就知道得多,所以,通过短短两次 的接触,他就确定,黎明的酒量决不在自己之下。无怪乎人们常说,酒场上最怕 的是三种人:眼镜片儿、带药片儿和扎小辫儿的。黎明不就是扎小辫儿的吗?! 但是,即便如此,萧亚东还是不敢大意。尽管和黄磊磊的关系和黎明的特殊关系 都不应有啥问题,不管怎么说,男女有别,酒是绝对不能喝多的。所以,又喝了 几杯后,萧亚东就以饿了要吃饭为由,按着酒瓶,坚决不让倒酒了。黎明好像看 透了萧亚东的心思,就没有太勉强,笑着说了声“这酒劲儿太大,再喝我恐怕不 行了”,给萧亚东端上米饭,自己也盛了一点,就陪着萧亚东吃了起来。吃饭过 程中,黎明又问了舒琳和璐璐的近况,然后,待萧亚东和她自己一放下筷子,动 作麻利地将桌子上的饭菜往大不锈钢饭盒中一归拢,对萧亚东说:“三楼最西面 的一间房子是家庭影院室,对面是一个卧室,已经收拾好了,萧叔叔随意吧!” 拎着饭盒就出门开车走了。萧亚东看到,不锈钢饭盒清晰地制有国际大酒店外卖 部和预定电话的字样。饭菜果然不是黎明她们酒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