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一片空白(31) 两人都沉默了。足足有几十分钟,谁也没有再说话。 萧亚东被老同学的一番话拽回了过去;黄磊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八 还是黄磊磊首先打破了沉默。黄磊磊说道:“亚东,你不想问问我和黎明的 事吗?”萧亚东说道:“尊重一个人的隐私,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另一个人 是什么身份,都应该是起码的道德准则。”黄磊磊说道:“我赞成。可我同时认 为,一个人如果在一生中,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能够陈述隐私的人,那么,他 就是一个不可能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幸福快乐的人。”萧亚东说道:“我也赞 成。能够有幸倾听朋友专门为你一个人讲述的隐私,是一种幸福。中央电视台不 是有个讲述栏目吗,其实,很多内容就是隐私,只是这隐私既是别人愿意听的, 也是别人愿意讲述的。”黄磊磊说道:“别吓唬我,再找来几个胆儿给我,就算 我黄磊磊再想和个别所谓的女歌星女影星一样迫不及待地渴望成名,想卖隐私, 也不敢到中央电视台讲述我和黎明的故事。”萧亚东笑着说道:“谁说让你到中 央电视台讲述你和黎明的故事了!萧亚东说,窥视别人的隐私是人生存中的一种 本能。要不然,美国这个以人权卫士自负的国家,怎么会就像偷听人家的门缝一 样派侦察飞机到中国的领空窥视,最后在撞了人家的飞机后还振振有词?!快说 吧,我在洗耳恭听。”黄磊磊说道:“你一打岔,我竟想不起从什么地方给你说 起了。算了,就从和黎明是怎么认识的说吧。黎明是复旦大学毕业的,和娜娜是 校友,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比娜娜高整整四届。当她毕业不久刚刚分到市政 府办公厅的时候,我们就一见如故。她欣赏的是我这个年轻副市长的才干,这是 她亲口说的。我呢,则很快就被她的媚而不俗的相貌和高雅的气质以及她的善解 人意所征服。你知道但不了解我爱人,她是个典型的性扭曲者,现在已经是省纪 委的一个处长了,绝对是人尽其才。她不管人前人后,从来是惜话如金,板板正 正。夏天极少穿裙子,无论春夏秋冬,晚上不着睡衣就睡不着觉。除了孩子和家 里的其他琐事,我们从没有说过夫妻间才有的悄悄话。对夫妻间的性事,我要是 不要,她可以几个月甚至一年心平如水……”萧亚东忽地想到李波说的“自来水”, 噗地笑出了声。黄磊磊忙问道:“亚东,你笑什么?”萧亚东担心老同学不乐意 自己思想抛锚,就把李波说的“自来水”的事给他说了,逗得黄磊磊也禁不住笑 了起来。黄磊磊和李波尽管都是萧亚东的好朋友,也一起在萧亚东家吃过饭,但 他们两个人之间却很少来往。黄磊磊说道:“夫妻间像‘自来水’似的当然受不 了,我想就是奶牛,也不可能是几年如一日地天天让人往外挤吧?!”萧亚东又 禁不住地笑了,说道:“嗯,这个比喻比较恰当,挤这个字和奶的颜色都能和夫 妻间的那事儿产生联想,不像‘自来水’的比喻显得过于夸张!”黄磊磊说道: “对呀!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哪个男人能像‘自来水’。不过,这个说法也多 多少少有那么点儿意思。一个男人被老婆当成‘水龙头’,自然心里不是个滋味 儿,可要是老婆熟视无睹、无动于衷的时候,跟一个被人阉了的太监又有什么两 样!?不是无形中被人废了吗?还不如‘自来水’,起码有人知道你有用,有使 用价值。”萧亚东说道:“不是有人说,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吗!”黄磊磊说:“你以为是当初打油井啊?创造条件上去了,上上下下地累得 一身汗,然后向全世界高呼:出油了,出油了,我胜利了?!”萧亚东被逗得笑 了起来。 黄磊磊起身给自己和萧亚东分别加了点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有一次, 我到欧洲考察了将近一个月,看到人家的男男女女个个的脸上都是阳光明媚的, 我就油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无欲而木然的老婆。我扪心自问,是不是我 黄磊磊对妻子作的不好?于是,就在国外特意给她买了好多高档而时尚的衣服, 花的钱比黎明都多。回国下飞机,我接的第一个电话是黎明的。她说,你能不能 回家后赶快到我这里来一趟?我说,怎么了?她说,她有病了,要枯萎要凋谢, 她急需雨露和滋润……我明白了,但没有去,我自我认为我还是有道德底线的, 还是径直回了家。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晚上,我跟儿子亲热后,就早早地洗澡 上了床,一级战备似的‘硬’等着她。可她说有几份材料要看,直到快十二点, 我已经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时候,她才打着哈欠进来了。我没有 介意,再鼓精神,迎难而上,使出浑身解数,百般温存,不遗余力,一个高潮连 着一个高潮,绵绵不断,直到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她有任 何表情。没有惊、没有忧、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哀、没有乐,下面柔水如泉涌, 上面风平浪静。此时,我依然强忍着自己。不是说一般情况下女人的慢咱们的快, 完事后要注意再温存温存嘛!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嘴流血了。我当时就想, 我的用力点在下面,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把嘴搞出血呀?仔细一想才明白,原来 是为了避免发出她潜意识中认为的不雅和有损她形象的声音,竟然生生把舌头咬 破了!从此以后,每逢此事,我就有一种犯罪感。而和黎明,我不仅能获得极度 的快感,还会有一种男人的成就感。在每次完事儿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 因,我都会有冷的感觉。我的妻子知道,黎明也知道。而每逢此时,黎明的第一 个反应是紧紧地抱着我,用她绵软、细腻、颤动而富有弹性和光洁的身子贴着我、 包着我,心满意足,有时还喜极而泣;妻子呢,多年如一日,第一个反应就是迫 不及待地套上床头自己的睡衣,然后,再给你一个没有任何表达能力的后背,让 你不由得感到,她离你很近,但又是那么的遥远。我和黎明的相识后的相知、相 互拥有到难舍难分,不是我黄磊磊给自己辩解,都是来自内心深处对爱的如饥似 渴般的需求。”萧亚东说道:“我说你怎么从来不跟我提她,居然会有这样的事 儿?你没有想到过离婚吗?”黄磊磊说道:“当然想过。”萧亚东说道:“尽管 我不赞成轻易就说离婚,可就像眼下人们说的:恋爱是轻音乐,热恋是摇滚乐, 结婚是通俗音乐,离婚是流行音乐,兴什么什么不丑。况且,你的情况又确实这 么糟糕,又不是赶时髦,离也无妨,应该说,对双方都是个解脱嘛!”黄磊磊说 道:“我明白。我跟她也平心静气地商量过,可她说,你在外面干什么我都可以 不管不问,反正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但是,如果你执意要离,我就没有脸面活在 这个世界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我儿子的母亲,婚姻是有责 任的。虽然黎明从来没有说过要我离婚,但我依然感觉对不起她。后来,我就把 黎明从市政府弄到了金色世界,又以她的名义买了这套房子,这里就成了我黄磊 磊生命的港湾。”萧亚东说道:“我还以为到了你这个级别的领导,生活中到处 都充满了鸟语花香呐!不过,这个房子可不少钱吧?”黄磊磊说:“当然。整个 下来二百多万。”萧亚东说道:“好家伙,我可不敢想。但是,磊磊,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