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一片空白(62) 目送吕副局长出去后,舒琳又逐个扫视了几个来回,才低沉地说:“同志们 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前天,也就是我们的法定休息日的礼拜六,穆小青同志的父 亲因病在大连老家去世了,这是我们每一个人在一生中不可能再有第二次的大事 了,况且,在父亲病重的时间内,由于路途较远,更是由于工作关系,也就是因 为一个接一个的案子,小青这个做女儿的又很少回去在父亲的病床前尽孝心,所 以,接到电话后,我就破例准了假,让她再回去见父亲一面,送送父亲……可是, 她坐早班的飞机回去,夜班的飞机就赶回来了。我问怎么回事,她说,她放心不 下案子,在父亲的遗体前,在痛不欲生的亲人面前,她的眼前总晃动着那十四个 孩子的痛苦不堪的亲人……我舒琳当时就在想,当我有朝一日不在人世临走的时 候,如果我的女儿不在我身边,如果在座的和我舒琳朝夕相处的同事战友们不在 我身边的话,我舒琳会流泪的!但是,如果我的女儿是一名警察,我的战友们正 在同犯罪作着殊死搏斗,那么,即使我一个人孤独地走,也会笑着走!”穆小青 抽搐着趴在了桌子上,郭大力副支队和小毛等几个男刑警几乎哭出了声。舒琳拭 了拭泪,稳定稳定情绪后,接着说:“我之所以在此时此刻说这番话,是因为有 好几个同志都向我请过假,一位同志的爱人住院要做手术,一个是母亲有病,三 个同志是因为孩子有病发高烧。说心里话,我都应该准假,况且,有一位同志已 经事先给郭支队请了假,并且已经批准了,可是,到我这里,通通被卡住了!为 什么?就是因为我和穆小青同志一样,眼前总晃动着我亲眼目睹过的那十四个孩 子的痛苦不堪的亲人!就是因为我也有孩子,我也有父母!同志们,千万不要说 我对穆小青同志偏心,千万……”这时,只听“呼”的一声,探长小毛站了起来, 大声说道:“我提议,全体起立默哀三分钟,为穆小青的父亲,不,也是我们支 队全体刑警的父亲,让我们为他送行!”没有任何的迟疑,在座的专案组的同志 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低头默哀。穆小青泣不成声。过了一会儿,舒琳绕到穆小 青身后,拍了拍穆小青,冷峻而缓缓地说道:“我命令,除监控几个重点网吧的 人员外,其他的同志一律撤回进行重新分工。我们要分成五个小组,对一百零九 辆经过涉案学校和网吧的公共汽车进行包干,带上每一个涉案孩子的照片,对每 一个司机或乘务人员进行面对面的查访,一个人不能放过,一辆车不能漏掉,一 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要放大过筛子………”突然,专案组值班室的小王推门急匆 匆进来报告说:“刚刚接到局110 的电话,两名在西郊国棉厂附近居住的男子报 称,在省电视台报道了第一批寻找三个失踪孩子的消息后,他们肯定地说了解其 中一个孩子的下落,并且提到了我们监控的一个重点网吧,所以,110 指挥中心 就立刻把这个情况转告了我们。”舒琳问道:“有确切的地址吗?”小王说: “对方是用手机联系的,而且有两个人给我们指挥中心的值班人员通了话,他们 不告诉我们地址,再三说为了自身的安全,只和孩子的家长联系,绝对不见我们 公安人员。他们通话时的位置是我们测定的。”舒琳锁眉踱了几步,然后说道: “按我刚才的部署,郭支队立刻对参案人员进行分工。穆小青!”“到!”泪痕 满面的穆小青“嚯”地站了起来。舒琳稍愣了一下说:“换便装,以孩子家长的 身份,我们立刻去见报案人。”大伙儿个个面色严峻立即行动起来。 舒琳开着车,穆小青在用手机和对方联系,挂着民用牌照的“桑塔纳”快速 驶向西郊。 果然,报案者接电话后,反复询问穆小青的身份,穆小青也只得反复申明自 己是其中一个孩子的姑姑。对方紧接着问穆小青姓什么,穆小青立刻明白对方是 在探自己的虚实,是不是和这几个孩子的姓相吻合。还别说,匆匆忙忙的,对这 一点,舒琳和穆小青竟然都没有想到。穆小青急中生智,对着手机佯装生气地大 声说道:“你别问来问去了,我们都快急死了,再说,如果自己的孩子没丢,谁 会闲着没事儿干了,来冒充孩子的家长啊!”舒琳对穆小青点头示意说得对。但 对方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后,又换了一个听口音和刚才那个年龄差不多的男人,依 然不依不饶地坚持要穆小青报出自己的“贵姓”,同时,还威胁说,如果再不说, 就挂电话了。没办法,和舒琳交换眼神后,穆小青只得以不耐烦地口气说:“我 现在只关心我侄子梁飞的安危,我姓什么给你这个大哥说不说有什么关系!”绝 对没有想到,穆小青的话音刚传过去,对方立刻说了声“你不要来了!”就把电 话挂断了。穆小青当即一愣,忙对舒琳说:“舒支队,他们挂了。”舒琳不由自 主地减慢车速,思考了片刻说:“马上通知指挥中心,让他们立刻通过技术手段 测定对方的准确位置,然后再继续联系。”和指挥中心通话后,穆小青再次拨通 了对方的手机,而且,为防止挂机,对方刚一接电话,穆小青就急切说道:“大 哥大哥,我的侄子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一家人都快急死了,孩子的 爷爷奶奶,就是我爸爸妈妈,已经病在床上好多天了,我们谁没有孩子啊……” 说着说着,穆小青的话里已经夹带了哭腔。对方也许有所触动,稍停了一会儿, 才说:“梁小姐,不是我们不说,是因为……我们知道的孩子他不姓梁,所以, 只有说抱歉了!”早有准备的穆小青急忙接到:“大哥大哥,你千万不要挂电话, 不管是不是我的侄子,我梁小青都非常感谢你,关键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见的这 个孩子是哪一个?”对方立刻警觉地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穆小青说: “大哥大哥,你们不知道,我们这几个前前后后丢孩子的家长有个约定,不管是 谁,只要有了信息,都要立刻相互通报一声,所以……”“哦!”对方相信了穆 小青的话,但好像捂着手机商量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那好吧,我们知道下落 的是其中的姓刘的孩子,你可以给他的家长转告一声,让他们赶快和我们哥们儿 联系。”穆小青立刻大声说:“哎呀大哥,我都差点糊涂了,你说的姓刘的一定 是刘鹏,他妈妈现在就在我这里,就在我身边!”“嗯!”地一声,对方似乎又 捂住手机商量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你的跟前到底有几个人,有没有警察?” 穆小青立即说道:“大哥,请你一定相信我,这里只有我和刘鹏的妈妈,绝对没 有第二个人,我可以对天发誓!”对方似乎不完全相信,立刻要求刘鹏的妈妈接 电话,穆小青随即将手机递了过去,舒琳接过来马上说道:“同志同志,我儿子 鹏鹏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吧!”对方立即要舒琳在电话里描绘一下自 己儿子的长相。由于十四个孩子的模样都深深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舒琳立刻就 将刘鹏的长相向对方诉说了一番。直到这时,对方才说道:“你先到西郊的国际 贸易大厦,手机开着,我们一个小时内和你联系。”说完,对方就不由分说地又 挂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