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一片空白(73) 随后,女研究生发现,赵副所长回家的时间少了,和自己同床时的激情没有 了,更让接受不了的,是发现他竟然说假话欺骗自己。一天,赵副所长说要加班 稍微晚回来一会儿,她就把做好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实在等不及了,待到研 究所一看,哪有人影,一打听,才知道好像是他的前妻开着一辆新买的红色本田 “雅阁”轿车把他接走了! 如梦初醒的女研究生经过四处打听才搞清楚,一切都是越越当检察长的大姨 设计的,她想到检察院找这个检察长大闹一场,但毕竟对司法机关有所畏惧,加 之自己亦非理直气壮,只得作罢。只是,在检察院的门口怒目而视的时候,她猛 然发现,越越和她大姨的长相像极了,简直就像亲娘俩。 痛苦不堪的女研究生恨死了越越的大姨,越越呢,又酷似她的大姨,恨之入 骨但又无计可施,不知不觉地,她在潜意识里就把越越当作了那个应该千刀万剐 的检察长。所以,每到艺术家礼拜六上午离开自己的家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地 拿越越出气,找点理由,比如作业不好,又剩饭了,或者把屋子里搞乱了什么的, 骂上几句,或者打上几下,自己愤懑的心里就好多了!开始的时候,女研究生还 知道孩子是无辜的,打骂过孩子后还有悔意,赶紧安慰一下孩子或者给孩子做一 点好吃的,越越呢,好像懂得自己的新妈妈的内心似的,从来没有一点怨言,甚 至每当看到新妈妈因为自己的爸爸不在家而不高兴的时候,还会仰望着轻声说: “妈妈,妈妈,是我爸爸不好,你心里难受就打我吧,打几下你就好受了,我不 疼,真的,一点都不疼……”这时,两人常常是哭成一团。 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高级知识分子的家里, 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儿——每当艺术家离开家的时候,就是越越挨打的时 候,越越的爸爸在的时候,女研究生还会找点理由,如果不在,则根本无需理由, 早早地,越越就会自觉地做好挨打的准备,而且,孩子可以把嘴唇咬出血,但从 来没有哭出过声音…… 生活在一起,赵副所长对这一切能没有察觉吗?但他觉得女研究生付出的代 价也太多了,出点气就出点气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他的心和女研究 生越来越远,长达近一个月之久,他甚至没有挨过她的身子。再后来,每当赵副 所长借故不回家,女研究生隐隐约约感觉到又去和前妻约会的时候,撕心裂肺般 难受时,越越就成了她最好的发泄对象,开始,女研究生尚能控制自己,每当拿 越越出气的时候,不过是打上几巴掌,当随着赵副所长对她的极度的冷淡和艺术 家在家里的肆无忌惮,靠巴掌已经难解心头之恨她亦逐渐升级,发展到了扇耳光, 用脚踹,拿鸡毛掸子在越越的后背上抽,一天一天的,越越后背上的伤痕纵横交 错,如乱麻般堆在了一起……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都淹没在了越越的爸爸、妈 妈和“新妈妈”间不宣而战的烽烟中,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在教自己的女儿拉琴时,艺术家曾发现越越的两臂有点发颤,她还以为是女 儿不用心,还训了越越几句;在学校,一个同学不小心碰着了越越的后背,疼得 她当即冒出了虚汗,老师要看看碰得怎么样,是不是需要到医院,但是很快,越 越就一副轻松的模样,笑着对老师和同学说,没事儿,没事儿,我是练琴练得… … 然而,越越的满身伤痕,并没有医治好新妈妈的心头之患。也许是肝火太旺, 女研究生病了,卧床不起,高烧不止,说胡话,流眼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这才使得赵副所长不得不中断和前妻的热恋,在床前陪了她一段时间。艺术家呢, 也破天荒地在礼拜六的上午没有来给女儿上小提琴课,但是,也仅仅是一周,当 女研究生的病情稍有好转,礼拜六的上午,就又来了。藏没处藏,躲没处躲,紧 蒙厚被的女研究生犹如遭受酷刑般苦不堪言,更使她难以接受的是,在艺术家出 了家门不久,只想躺在自己为之付出了一切的男人的臂弯里休息休息的时候,她 发现,赵副所长也不见了。此时此刻,女研究生是那么地渴望应该属于自己的男 人在自己的身边,因为她同时还想告诉这个男人,自己的月经已经停了,自己已 经怀上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女研究生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在和那个已 经拜拜的留学生在一起的时候,她曾经怀上过孩子,只不过做掉了,当然,这是 仅仅属于她和他的隐私。女研究生问女儿爸爸哪里去了,越越不知道,但只好说 爸爸知道妈妈有病,一会儿就回来了。可是,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依然没有赵副所长的影子,怒不可遏的女研究生让越越一遍一遍地打手机,但很 少带手机的赵副所长尽管带了手机却没有开机。没有办法,她只好让越越给艺术 家妈妈打电话,但艺术家说根本没见他。女研究生经过再三思虑,否定,肯定, 再否定,再肯定,铁了心地认为他一定在艺术家那里。于是,就逼着越越一遍遍 地打电话……其实,女研究生感觉的一点不错,此时此刻,赵副所长就在前妻的 床上。紧接着,披头散发、嘴唇发乌、脸色苍白得怕人的女研究生挣扎着起了床, 把电视机的音量开到最大,把身边所有能摔的东西通通摔了个精光,吓得越越抱 头躲在墙脚,惊恐地瞪着两只大眼睛,瑟瑟发抖地看着新妈妈,一动不动。听着 电话中传过来的嗡嗡作响的电视机声音和夹杂着东西的破碎声,赵副所长几次从 床上下来要回去,但恰如小孩儿过年时听到了鞭炮声,兴奋异常且愈发风情万种 的艺术家就是不让,并柔声细语地说,不就是一点坛坛罐罐吗,旧的不去,新的 不来,我有的是钱,待这个拆散了我们家的狐狸精走了,我们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