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一片空白(78) 关上门后,穆小青兴奋得使劲儿在绵软的卧铺上一连颠了好几下。舒琳笑着 说:“卧铺是人家的,屁股可是咱自己的!”穆小青立即接道:“领导,你还是 赶紧看看自己的手受伤没有吧!”舒琳一时没有悟出话的意思,就问道:“我的 手怎么了?不就是提了一会儿提包吗!”穆小青说:“得了吧!别装糊涂了,我 是说,你那温柔的小手,被刚才的那个那么用力的人握伤了没有!”舒琳的脸腾 地红了,立刻扑上前去提着穆小青的耳朵说:“我让你再敢胡说,让你再胡说!” 穆小青连连告饶,舒琳才放了手。待舒琳在对面的铺位刚坐下,穆小青就又说道 :“舒支队,你知道吗,从蛛丝马迹中发现问题可是一个刑警的基本功啊!”舒 琳说:“死丫头,你发现什么问题了?”穆小青故意压低声音说:“我发现呀, 你和咱的那个同行的关系不一般!”舒琳的脸又红了,说:“你又开始胡说了!” 穆小青说:“看看,我说对了吧!你不觉得从你此时此刻红扑扑的脸上我已经找 到答案了吗?”舒琳立刻说:“什么答案?”穆小青故作神秘状地说:“你们的 关系不一般。”舒琳已经镇定了下来:“你又有什么歪理邪说了?”穆小青说: “是不是歪理邪说我一说你就明白了。第一,你在电话联系让咱们的这个荆处长 帮忙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客套,直奔主题,绝对是非常非常熟悉的人才可能是这 样的口气,而我们呐,只是兄弟单位间的协作关系;第二,自始至终,你连个谢 字都没有说过;第三,我们天天形影不离的,但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个荆处长, 但他连说了三遍的‘睡觉’则告诉我他对你的情况非常了解;第四,最后,也是 非常重要的一点,握你的手的时候是那么的用力,而对旁边的一个绝对不乏吸引 力的美女却视而不见一样的只是象征性点了点头,足见,他的眼里只有你啊!” 舒琳尽管非常镇定,但脸上还是表现出了不自然:“歪理邪说,一派胡言!”穆 小青依然嬉皮笑脸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舒琳说:“你知不知道毛主 席他老人家有一句话,叫做造谣可耻!算了,给你说这话你也不知道,老人家发 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还没有你呐。不过,侮辱、诽谤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要负 法律责任的,你总该知道吧?作为你的同事,受到点侮辱和诽谤就算了,反正对 你来说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硬往别人脸上抹黑,丑化人家,你难道就不怕 我告密让你吃官司?”穆小青说:“看看,看看,暴露了吧!把我们的大美人兼 支队长许配给他,居然被你说成是往脸上抹黑,丑化他,足见这个人在你心目中 有多高了。”舒琳啐了一口说:“死丫头,你才被许配给他了!”穆小青说: “把我许配给他就许配给他,我倒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早晚有那么一天,闲着也 是闲着,我就怕有人会痛不欲生啊!”舒琳说:“嗬! 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无所 谓,干脆,回头住我们家算了,也省得总担心我们家的萧亚东在外面寻花问柳了!” 穆小青说:“三个字,我看可以。不会是因为自己红杏出墙,怕老公知道了不愿 意,赶紧也给拉拉皮条,为了把这事儿扯平吧!”“呸!”舒琳上前又一把揪住 了穆小青的耳朵说:“红杏出墙拉皮条,简直快十恶不赦了,我让你再胡说八道!” 穆小青故作痛苦状地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嘛!”舒琳说 :“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知道吗?你现在已经是犯罪嫌疑人了!”穆小青说: “那你也不能进行体罚刑讯逼供吧!”舒琳松开了手:“哦,这句话倒是多少有 点法律依据,那我就不痛打落水狗了!”穆小青抚摸着自己的耳朵说:“哎,领 导,再气急败坏揪别人耳朵的时候,能不能别总老揪这一个,不然该一个大一个 小了!我还没结婚呐!”舒琳说:“终于认清自己了,知道还没有结婚,但是, 如果胆敢再以身试法,非把你的耳朵揪掉,让你成个‘一只耳’!”穆小青说: “不能为了当一个‘黑猫警长’就牺牲别人,让一个花容月貌的美女当那个丑陋 的‘一只耳’吧!”“哈哈哈!”舒琳开心大笑,“还别说,想想你刚才龇牙咧 嘴的样子,还真的有点像动画片里的‘一只耳’”!穆小青说:“完了完了,我 就那副尊容啊!看起来把我许配给人家人家也不会要,那个小白脸儿处长只有非 你莫属了!”舒琳起身边铺床边说:“睡吧睡吧,小宝贝儿,你年轻精力过剩, 我可是要睡了!”说着,两人就分别躺了下来。但是,可能是刚才闹过了头儿, 一时半会儿的,两人翻来覆去的还都睡不着了。于是,穆小青就穿着睡衣硬挤到 了舒琳的被窝里:“哎,大姐,我可是什么私房话都给你说,别瞒我,我感觉你 和荆处长之间真的有一点说不出来的东西。”舒琳说:“真拿你没办法。再简单 不过了,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不管男人女人,都不会只有一个人是自己心目中 的‘最好’。只不过,在丈夫和妻子之外,一定要把握好之间的度罢了。”穆小 青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如果妻子或丈夫能像朋友那样多有几个,我看倒符合 人的本性,也叫以人为本吧。”舒琳说:“你呀,可不能成了武则天,不然,全 中国好多男人要遭殃了!”穆小青说:“遭殃?幸福吧!怎么啦?和我穆小青那 个那个还吃亏了?!”舒琳说:“什么是那个那个?”穆小青说:“那个那个就 是那个那个呗!难道你没有那个过?哎,大姐大姐,不开玩笑,那个竟然能吸引 住你的眼球的男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舒琳说:“你真是刺挠人,看来不说 点什么我是睡不成觉了!好吧,我就敞开心扉吧!实话实说,荆飞是除了你姐夫 萧亚东之外在我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唯一的男人。”“他叫荆飞!”穆小青立 即问道:“能和我姐夫相提并论吗?”舒琳说:“如果抛开感情或者说是亲情的 因素,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男人,都有其独特的男人魅力。”穆小青说:“如果 法律允许的话,我说的是假如,你是不是会把他两个都娶回家?”舒琳说:“如 果那样的话……也不能说没有可能。”穆小青说:“你真是敢作敢为的好姐姐。” 舒琳说:“什么敢作敢为?千万别瞎想,我们唯一的一次越轨,就是在上次破刘 援朝那个黑社会案件后,凑巧和他一起在北京出席英模报告会时,他得知了我曾 经一次负伤,两次差点遇害后,在宾馆我的房间里,他说他感到后怕,还说了真 是老天有眼,说着说着就动情地拥抱了我一下,除此之外,我们再无任何在我认 为稍有出格的行为。当然,这客观地说更是一种礼仪。还有的就是我们无话不说, 另外,就是都没有向各自的爱人公开过我们的友情。”穆小青说:“作为一个每 天都可能面对死亡的刑警,这样的在乎你,看起来他的心里真的有你。毫无疑问, 你们是异性知己。看来,他一定有过人之处。”舒琳说:“你是要打破砂锅问 (纹)到底,告诉你也无妨。他也是老刑侦,多次破获发生在铁路的大案要案。 他聪明,正直,能干,细心,对了,最大的特点就是能文能武吧!”穆小青说: “能文能武?”舒琳说:“是的。不仅他组织侦破的几起铁路爆炸案、列车碎尸 案在咱们刑侦界被津津乐道,而且,他创作的好几部电视连续剧,像《非常信号》、 《现场一片混乱》、《追捕在子夜》都曾经在全国……”“哎呀!”穆小青禁不 住惊叹道,“一手拿枪,一手拿笔的刑侦处长就是他呀!我在大学的时候就听说 过铁路公安里有这么一个人,大名鼎鼎,但名字我没有记住,绝对没有想到就在 咱们商都,就是他?看来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舒琳说:“别那么夸张好 不好!你不是也看见了,他不是也就那样吗!”穆小青说:“嗬,就那样!就那 样你还差点红杏出墙!”舒琳拧了穆小青一把说:“难听不难听?什么红杏出墙, 耸人听闻,难听死了!”穆小青说:“好好好,因为这个刑侦处长,我身上已经 是伤痕累累,难道你就不怕我到我姐夫那儿奏你一本!”舒琳说:“哈哈,恐吓 我!我还巴不得你去告密呐,不吃咸盐不发渴,也正好免得我总觉得好像欠了我 们亚东什么似的。”穆小青说:“哎,大姐,我不仅不会告状,还想劝你,永远 别把这件事儿告诉萧庭长,就像一种非常漂亮的东西,朦朦胧胧的,再多几分神 秘感,会让人更加陶醉,更加有一种心理上的愉悦,真的,太美了!大姐,问心 无愧就足够了!”舒琳说:“小青,有的事情你不太了解。我和萧亚东夫妻这么 多年了,双方的父母都不在商都,我们的社交圈儿也非常有限,可以说我们三口 是相依为命,从来没有什么事情相互瞒过谁,所以,我早晚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你 姐夫的,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穆小青说:“大姐!这么美好的事情怎么让 你说得怪伤感的,怎么还会有死不瞑目呀?”舒琳说:“作为一个每天都可能面 对死亡的刑警,这有什么?这不是你刚才的话吗?反正也让你搅得睡不着了,索 性都给你说了吧! 你知道吗,我总觉得我们每一个刑警确确实实每天都要面对死 亡的危险,所以,我就觉得我们都应该预备好自己的遗言,免得到时候你倒在枪 口下的时候,想说什么话都来不及。”穆小青说:“这倒不错,我赞成。”舒琳 说:“哎,小青,你要留遗言的话,说什么?”穆小青说:“嗯,我想想,我要 留遗言——我就说,我太困了,我睡了,千万别叫醒我!”说着,穆小青“嘿嘿 嘿”地笑了起来。舒琳说:“小青,对不起,最近把你也拖得够呛,说心里话, 刚才在汽车上看你的那个睡相,我真是既心疼又内疚,可是,军令如山,案件如 山啊!”穆小青说:“大姐,看你说的,如果说心疼的话,我和同志们第一个心 疼的就是你,真的,私下同志们谁不是这样说你?咳,说这干啥,什么心疼不心 疼的,搞得一个个都跟同性恋似的,谁让我们是刑警呐!哎,大姐,你还没有说 呐,你要留遗言的话,说什么?”舒琳说:“我的遗言可没有那么浪漫,绝对是 实话实说。”穆小青说:“那你就先实话实说一次呗!”舒琳说:“好吧。其实, 我也早就想好了,我的遗言就是,萧亚东,别笑话我,下辈子咱们还做夫妻吧! 萧璐璐,我的宝贝儿,妈妈希望你过得比我好。”穆小青说:“嗯,是比我的有 味道!”舒琳稍停了一会儿,说道:“对了,我还有一句话。”穆小青马上感兴 趣地问道:“什么话?”舒琳说:“宝贝儿,没有特指啊,宝贝儿,我太困了, 我该睡了,你也到你的铺位上睡去吧!”穆小青马上省悟,翻身在舒琳的身上上 下咯吱了好几下,搞得本来就特怕咯吱的舒琳蛇一样笑着扭来扭去的,这才“讨 厌,讨厌!”地低声嘟噜着跳回自己的铺位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