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枯井(2) 太子!" 太子叔宝哈哈大笑,一首《罗敷媚》脱口而出: 海棠初试胭脂嫩, 翠佩葳蕤,弱态难支。 不许金风用力吹。 新桃时样慵梳掠, 淡淡蛾眉,云鬓双垂, 欲护兰芽不自持。 吟罢,以金花笺书之,付于丽华,丽华叩谢:" 多谢太子殿下!" 孔妃亦笑 而羞太子曰:" 殿下何多情也?" 太子笑而不答。 继位之后,后主被丽华深深吸引,片刻难以离开,对丽华之宠爱亦渐渐胜过 龚、孔二妃。 然而,张丽华与龚、孔二妃及其他妃嫔相处甚好,进退有度,俯仰有节。深 得后主众妃嫔喜爱甚至敬重,更深得后主倚重。于是,封张丽华为贵妃,以兑现 当年为太子时的承诺。 张丽华发长七尺,黑亮如漆,初浣之后,纷披当风,若碧水下泻,光可鉴人。 脸若朝暾,肤如新雪,目亮似秋水,眉淡比远山,顾盼之间,神采夺目,令人惊 为仙子下凡。张丽华绝非仅有一副好皮囊,而是艺貌俱佳。她聪明异常,鉴貌辨 色,能言善辩,人事繁杂,莫不过目成诵。当时百官所奏,初时皆由宦官蔡脱儿、 李善度两人先自处理后再送呈后主批阅,偶尔连蔡、李两人皆已忘记所呈何事, 惧怕获罪之时,丽华却能逐条裁答,无一阙漏。丽华又善解人意,以开解人罪过 为己任。后宫家属犯法,只要向丽华乞求,无不代为开脱。因此当时人们只知道 张丽华,而浑然忘却陈后主。 为宠幸张丽华,后主一改前王后宫简陋旧制,在临光殿前,建起临春、结绮、 望仙三阁。张贵妃居结绮阁,龚、孔二贵嫔居望仙阁,后主自居临春阁,三阁之 中各有复道连接,足可互通音讯,更可互相怡情。三阁极富人工之精巧,穷尽土 木之珍奇。三阁窗牖墙壁栏干,皆以沉檀木雕琢,以珠翠金玉装饰。门口珍珠帘 静垂,既能阻隔外人探视目光,亦可使阁内之人极目远眺,毫无障碍。房内华服 古玩之珍奇,陈列器物之瑰丽,皆为今古所未有。三阁之下叠奇石以为山,引碧 水以为池,植以名花奇树,应有尽有。花开时节,每当小风轻轻掠过,绮香可传 十里。张丽华时而临轩独坐,时而倚栏眺望,时而慵倚陈后主怀中,柔情无限, 娇羞无限。 陈后主临美景,拥美人,天人亦难以企及。 一日傍晚,云懒懒停于阁门之前,风轻轻掀起帘栊,后主久久拥着爱妃张丽 华,淡淡的发香沁入后主心脾,温温的身体令后主不由沉醉,竟致忘记身置何处, 许久,后主蓦然垂泪。 泪滴至张丽华发间,丽华吃惊不小:" 陛下,何故流泪?莫是妾行事有何 不妥?" " 爱妃每日令朕愉悦无比,并无不妥。" " 这却是为何?" " 无他。" " 陛下,你定然有事瞒着臣妾!" 丽华嘟起樱桃小口。 轻弄着爱妃发梢,长约七尺的乌云令后主泪堕愈甚。 " 爱妃,朕并无事隐瞒爱妃!只是忽然伤心失落,似丢失一件至珍至重的宝 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