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月色正冷(2) 究竟是何缘故,聪明如班婕妤,一时之间,亦想不出。 是一种缘分吧!这也是她自请到长信宫侍奉太后之因。 可能是自己太过无聊了吧!人是不能被人漠视的,无聊是一杯鸩酒,能致人 死地呢! 看着太后宁静的脸,班婕妤耳畔仿佛又响起太后称誉她的那句话:" 古有樊 姬,今有班婕妤!" 太后,臣妾不过做了丁点儿应做之事,又如何敢与古时樊姬 比肩。您太错爱臣妾了! 轻身出来,班婕妤看到了一把被人随意丢弃的团扇。团扇并不很破旧,上面 的字画在巨烛映照下,笔画了了,清晰异常。是一把好扇呢,竟然遭如此委弃! 班婕妤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赵飞燕蓄满淫邪的眼睛,赵合德被得意笼罩的 面庞。 罗帐轻笼,香气馥郁,宫烛在帐外高燃,氤氲出独特的香气。帐内朦朦胧胧, 更有一种令人心荡的颜色。 成帝俯于她耳边:" 扇儿,我的好扇儿!我要一辈子对你好!" 那时,成帝 正是以团扇之名来称呼她的,想起即让人内心狂突不止。 " 陛下……" 班婕妤想说一些话,感恩的话。 成帝以唇覆上她的唇:" 嘘!" 温柔绵绵,深情款款。 甚至,成帝还拿起帐里的团扇,给她扑凉。 那时,她的心轻轻跃动着,欢跳着,迎着成帝赐给她的凉风。 那温柔至极的风啊! 那又是一个春天的日子吧,后庭的诸花都开了。成帝忽然来了兴致,欲乘宫 辇游玩后庭。那里是怎样一个美不胜收的天地呢?文采飞扬的班婕妤对此亦充满 期待。 因此,成帝小声对她说:" 扇儿,上来,和朕同乘一辇,好好游玩游玩!" 听到这里,班婕妤心里甜蜜极了。 一个女子,能得皇帝如此宠幸,她了无他求。 但随即,她想到了许多,许多名字涌至心间:妺喜、褒姒、妲己…… 班婕妤浑身浸出了汗。 春色仿佛倏然淡褪许多。 于是,她对成帝说:" 陛下,妾不能!" 成帝诧异:" 为何?" " 妾畏人嚼舌!" " 你是朕的宠妃,你奉旨与朕同辇,谁敢责你!" 成帝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透着决断,班婕妤异常喜欢成帝这种决断。民间 男子若不懂决断,又如何赢得女子芳心?皇帝若不能决断,又如何能够经天纬地? 然而,班婕妤心里,依然想将成帝视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民间男子。 然而,天子到底是天子,天子永远无法成为世间的普通男子。 " 陛下,妾不畏人说妾,所畏的是别人指责陛下。" " 唔,怎讲?" 成帝更加诧异。 无怪他诧异。 " 是的,陛下。妾闲来观古时图画,见历代贤王身边皆有名将大臣守护,与 君王同乐,未见贤王与妇女同游。更未见贤王与宠妃同辇欢游!臣妾不敢因妾而 使陛下受半点儿指责!" 班婕妤语气坚定,毫无转圜余地。 成帝先是叹气,后又笑笑,终于了之。 太后听说此事后,高兴异常,于是就说了那句话,把她与古时楚庄王的樊姬 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