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好梦随风(2) 皇宫内,妃嫔愈发多而名正言顺,宫女愈发令人眼花缭乱,对于徐昭佩,萧 绎更加不屑一顾。 徐昭佩的心早如枯井涸泉,再也难以扬波,亦再无半点儿希冀萌生。 若不是苍天有眼,赐她以暨季江,她几乎觉得,此生无望。 年近四十,人老珠黄,哪里尚有怀春之幸?天可怜见,令暨季江抵达她身边。 若非天助怨妇,暨季江身为皇帝身边臣子,与天子时刻相伴,徐昭佩觉得, 自己见皇帝夫君尚且不得,又如何能够见到季江? 初睹一眼,徐昭佩即为暨季江的俊秀外表、逼人风度所倾倒,于是,眼睛已 然无力离开暨季江之身。如此美妙男子,何幸得见! 初时,徐昭佩心里颇为惴惴:自己春色已逝,暨季江可否愿意接近?自己虽 不受宠,亦贵为皇妃,暨季江可否有此胆量? 天赐暨季江无畏之勇,未曾挑逗,各各已然会意。色胆如天,顷刻巫山云雨。 徐昭佩觉得,与暨季江有幸交接,令她四十岁生命重放光华,绚丽无限! 无数次若仙若死,无数次云散雨收,徐昭佩沉溺其中,竟一次亦未想起智远。 偶尔,徐昭佩亦能想起萧绎,然而,想起萧绎并未使她心生纤毫愧怍,而更 增几分快意——报复的快意,与暨季江温存的快意。 徐昭佩至今方才明白,萧绎对自己与暨季江苟合之事一切皆了如指掌,直至 如今,他借王氏之死而迁怒于她,必是在报积久之被羞辱之仇。 陛下啊陛下,你贵为皇帝,却无法让妻子为你忠贞不二,又如何能够不怒? 又如何能够不生杀人之心? 然而,隐约之中,徐昭佩觉得,萧绎是疼爱她的,否则,他不会亦不可能隐 忍如此之久。 徐昭佩嗜酒。偶尔萧绎至徐昭佩房中欲寻求男女之乐,每次均被徐昭佩吐得 满身皆为酒污。然而,每次萧绎均以衣作器,以之盛徐昭佩所吐之物,不愠不怒。 然后徐昭佩酣睡,萧绎辄无功而返。 因而,现在想来,徐昭佩心里不由泛起温暖,温暖之下,又不由产生薄如晨 雾的愧疚:身为皇帝,竟然隐忍若此,实可怜可叹;身为皇妃,竟然放荡若此, 实罪无可赦。 然而,随即,徐昭佩又心生恨怼:陛下啊陛下,既然爱我疼我,为何如此冷 落于我?登基已久,我为何依然仅为皇妃,宁愿让皇后之位空虚? 风无情吹来,徐昭佩觉得,这风俨然在催促她上路。 陛下,妾要走了,结发之情,你全然不顾,于心何忍? 徐昭佩又想起,一次风流方罢,含羞问暨季江:" 季江,我已年老色衰,不 知究竟若何?" 季江以手轻抚徐昭佩小腹,慨然道:" 柏直狗虽老犹能猎,萧溧阳马虽老犹 骏,徐娘虽老犹尚多情。" 季江真性情之人,知冷知热,说话风趣多情,令徐昭 佩春心荡漾,难以遏止。 于是,转念之间,不由又恨起萧绎绝情:" 陛下,你若真心宠幸妾,妾又如 何会至此尴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