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断肠的西泠桥(3) 此时,小小百无聊赖,千百个心瓣都已被阮郎占满。极念无奈之时,小小心 灰意懒,浑身无力,如同怪异的疾病从天而降。于是只得斜倚床边,阮郁的一举 一动,一笑一颦宛若天边的流云,自轩窗悠悠飘至。 正神思恍惚之间,忽听姨娘喊道:" 小小,有人求见,你应他不应?" " 不见,姨娘,今日任谁我也不见!" 小小气壅难平。 " 要是此人骑一匹青骢马来呢?" 姨娘口气有些诙谐。 小小心中一阵狂喜,百病俱瘳,未假思索道:" 快快有请!" 竹影婆娑,斜洒一地,如含情脉脉地写诗作画;松柳迎风,俯仰作态之间, 若故作姿态地窃窃私语。阮郁跟在姨娘身后,到达堂内。小小满面含春,自绣帘 后娉婷走出,相离尚远,一段幽香已将阮郁的心魂俘虏。霎时,四目默默相视, 未曾开言,情心尽知。相见恨晚之感,若一股异香充溢于二人心间。 谁说沧桑岁月亘古不变,原来有情人相见之后,一切都可由人任意描画;谁 叹天高地迥广阔无垠,即令是天涯海角,在有情人面前,也瞬间是促膝之所。 此时方才知晓,阮郁是宰相之子,出身高贵,见识广博,诗词歌赋颇有建树, 言谈举止文雅大方……仅仅交谈片刻,二人便惺惺相惜起来。破例,小小请阮郁 进入自己闺房——镜阁,与阮郁同眺西湖美景,同沐绝好时光。 相处虽短,但在阮郁的眼里心中,已经觉得小小果然与众不同。不仅全没有 歌妓的俗艳,并且才情气质远远胜过大家闺秀、官宦之女。于是,阮郁对小小不 由得又增加了许多爱慕。当听闻小小寒苦出身,不得已而委身于歌妓淖渠之后, 更在爱慕的同时倏然生出敬意。 姨娘见小小和阮郁情投意合,高兴异常,但一想到二人判若云泥的身份,又 不免担心。阮郁看出姨娘心思,于是轻轻拉起小小的纤纤玉手,共同走到庭院中, 指着门前的松柏发誓道:" 阮郁愿与小小同生共死,特请青松为证!" 誓言虽短, 情意却长,小小不由得热泪盈眶。 蓦地,小小甩开阮郁的手:" 不,阮郎,小小不能与阮郎在一起!" 阮郁与姨娘均睁大了眼睛:" 小小,此言何意?" " 阮郎,你应该知晓我心。" 小小满目蕴泪,满脸无奈。 " 不,小小,请你明言!" " 阮郎,你贵为宰相之子,前途无量;而我,不过一卑微歌妓,虽有些灵气, 但难以掩饰声名狼藉。你能不弃小小,爱慕小小,是小小天大福份,但小小不能 害你!" 小小一反常态,语调铿锵。 " 宰相之子如何?歌妓又如何?我阮郁此生只爱小小一人,苍天在上,青松 为证,阮郁矢志不渝!" " 阮郎,即使你同意娶小小,你爹娘亦必不肯!" " 你不必担心,从小到大,爹娘都拗不过我,他们会顺着我的!" 阮郁信心 十足。 " 阮郎,小小真不想害你,让你和爹娘反目!" " 不会的,小小,你拒绝我才是害我!" 阮郁说着,将小小轻轻揽于怀中, 小小浑身颤栗,似已疲累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