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血液的牵绊(2) 待走到人看不到的地方时,景赫索性一把将她抱起来塞进车里。 于是那个夜晚给了澈儿一个非常不好的参加社交场合的亲身体验,因为整个 晚上她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不敢起身——只要一起身,她的高度总是会 引来多方侧目,偏偏景赫又一次在人群中如鱼得水,根本也顾不上照顾她。她就 像一条被关在狭小鱼缸里的委屈的小鱼,看着其他生物可以自由地活动,默默地 在心里算着时间,希望快点儿结束。 终于,景赫端着两杯酒回到了她旁边——说是两杯,但其中一杯只有一个杯 底,景赫就将这杯递给了澈儿。 “试试吧,不然今晚白来了。”景赫笑着对她说。 澈儿举起高脚杯晃了晃,目光紧紧盯着杯中的液体,“哥,水会变成紫色吗?” 景赫愣了愣,“当然不会,这是酒。”说完他轻轻抿了口自己杯子里的液体, 又觉得不对,“怎么会这么问?” 澈儿依然盯着那个酒杯,喃喃自语道:“如果水有变成紫色的那一天的话, 那么澈儿就不需要哥哥照顾了。” 景赫惊诧于这一刻澈儿的反常,不过他转念一想,有可能是自己冷淡了她。 毕竟她是第一次出席纽约的这种场合,又没有认识的人,而自己本来是来护花的, 结果,差点儿把她给忘了。 “乱讲,水怎么会变成紫色。水永远也不会变成紫色,所以澈儿永远都需要 哥哥的照顾。”景赫一字一句地说,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那一刻他想的是, 如果澈儿有一天真的不需要他照顾了,那他要到哪里去找存在的意义呢? 景赫举起瓶子猛灌了一口,想要将这回忆赶得远一点儿。不过是小孩子的一 句玩笑话罢了,可他一直将它记在心里,时不时地就回想起来。也许他是真的怕, 怕总有一天,她会嫁人,那样就真的不需要他照顾了。 从那以后,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个话题,可是他们都开始讨厌紫色, 没有来由的。 其实,紫色也没有什么不好。景赫再次举着酒瓶对着地下室的灯光晃动着, 这颜色,就像,就像血…… 景赫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血!他真该死,昨晚他害她流了那么多的血! 当他发现的时候就该停下,可是,可是,他却偏偏管不住自己,任她的血在洁白 的床单上怒放成了鲜艳的曼陀罗花。那罪恶的花朵偏偏那么绚烂耀眼,充满着蛊 惑,让他一面不断地咒骂自己一面还要做那足以让他永堕轮回之事。 他再一次为她输了血,而这次和以往那每个月一次的输入都不相同——从她 十二岁初潮起,谁也不知道他每个月都要去巴黎做什么,而他却不得不去,甚至 将这当成了心底最隐秘的荣誉。她那每个月的必经之事,又何尝不是他的? ——又是十二岁。看来,在澈儿十二岁那一年里,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事。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远离了公事,景赫的头脑一空下来,记忆便铺天 盖地潮水般涌来。 澈儿十二岁的那一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除了那个酒会,在这一年,景澜 被人戕害导致失明,还有,就是澈儿初潮了。 澈儿从八岁起,就一个人独自住在巴黎,可以说是个从小没人管的孩子,景 赫那个时候已经接掌了公司,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跑去巴黎看她。 说也奇怪,有一次景赫刚从巴黎回来不久,那天觉得心慌得厉害,总觉得好 像澈儿会有什么事似的。也巧,那天刚好他和澈儿视讯联系不上——其实这种情 况也很常见,一般澈儿去上课的话,是什么都不带的,但是当时景赫就是断定澈 儿有事,放下一切就再次赶去了巴黎。 到达巴黎的时候刚好是黄昏,天要黑没黑的,景赫坐车直奔澈儿的别墅。她 平时一般都住宿父母家里,但是这一天景赫直觉她一定在家。 景赫到达的时候,先是在一楼见到了那个瑞典的保姆瑞希,一问,果然澈儿 在自己的房间,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冲上了楼。 景赫的心慌果然是有道理的,因为他敲了好久门,澈儿才给他开门,并且他 一眼就看到了她红肿的双眼和一脸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