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乐神葛天(51) 可以说,自从母亲失踪,姹女提出要与他恪守一生到后来的姱玉寻死,炀犀 不知去了何处等一系列事情出来以后,他就像换了一个人,目光忧郁,沉默寡言, 由于一连串的突发事件,使这个有爱乐天性的强者一下坠入了人生的谷底。从昨 天到今早,他算是没吃一点儿东西也没喝一口水。因为除去他爱乐的天性外,他 还是一个强者,一个办事稳重而且有能力的人。就是说,他乐起来的时候,像个 快乐的王子,一旦严肃起来,就会从王子变成王者,这里面的分寸他把握得令人 生畏,同时也能令人忘情。 可是,他还是一个忧郁者,因为具有忧郁性格的人多具有创造性,只是现在 他的忧郁不是为创造所累,而是为他的母亲和弟弟炀犀担心。他除去担心两位亲 人的安危之外,他更担心两个部落会为此再起拼杀。就是说,如果嫽娅和肸瀛知 道炀犀也被邶莽扣留之后,他们肯定会杀姹女,然后再起兵讨伐妇姜,那样,两 个部落会从此结下仇恨,再不会有宁日与和平。 所以,他必须防患于未然,趁肸瀛还不知内情时自己亲自去妇姜部落一趟, 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当然,他心中也十分清楚,这是十分危险的。 过了擂鼓石沟,小雨停了,天上的云彩也散了不少。太阳还未出,东方刚显 一抹红霞,小雨初霁,树的枝头点点滴滴。路两旁遍生草莓、蘑菇,草地上有几 头野羊和野牛在走动,它们一边啃食一边警惕地观望着四周。雨后,百鸟齐出, 唧唧喳喳,尽情地倾吐生命的欢乐,此时从林子里又跑出一群野马,有几个在朝 远处奔腾,然后又突然拐了回来,那长长的鬣鬃在黎明淡青的天光下,就像许多 飘曳的缎幅,它们在旷野间嬉戏追逐,忽而定神远望,忽而又机警奔跑,游走无 定。几匹最膘壮的公野马领袖,与母马们彼此用鼻子对闻,彼此用头亲热地摩擦, 然后又一同吃草,嬉逐。一头野牛像是看不惯,很不满地" 哞" 了一声,惊得几 头野羊四处乱窜……葛天无心留恋这田野风光,踏着铺满野草的小路匆匆走着, 积在野草的雨水早已将他脚上的葛鞋浸透,走一步响一声,并有水被挤压出来。 头上顶着的那片羊皮也被细雨淋透。发出阵阵腥气,而且越来越沉重。葛天氏看 天色已放晴,干脆将其扔在路旁的灌木丛中,顿觉轻松了不少。陉山脚下浓荫叠 翠,云雾弥漫,秀山、丽水、奇石、怪树,令人目不暇接。不一时,葛天就走进 了那片必经的森林边缘,铺满败叶的林间小路上,不时有黄羊跑来跑去,从前面 的密林中又传来云雀、黄鹂的鸣叫,更显得人噪林静,鸟鸣山幽。 沿着小路朝前走不远,先是一片柞木林。一棵棵柞木树上,一嘟噜一嘟噜的 香菇、黑木耳、白木耳,形状如伞似花。再往前走,多是水柳、紫椴、黄榆、泡 桐,混交而生,一派盎然生机。翠绿的紫藤,恰似一条条长蛇,互相缠绕,紧紧 地攀附在别的树上,浓密的树荫下,碧绿的草丛中,红花、白花、黄花镶于其中, 点缀万千。这片森林里除去柞木和水柳什么的,还有槐、松、栗和坚实的檀树。 但更多的是松树和穿天杨,一棵松树从红色的石头里长出来,两丈多高,虬枝如 龙,很是好看,越走林中越是静谧,葛天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突然,空中 有鹰哀鸣,声音凄厉,他禁不住朝天上望了一眼,发现天上的云彩已基本散尽, 阳光似乎比刚才强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