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看守所里的特殊人犯(14) 这些人都陪伴了吕德彬走完生命的最后时光,一开始这些人是看守,后来在 一块熟了,就成了难友。本来他们的身份也只是已决和未决的区别。都是犯了这 事那事被扔进来的,看守所想利用已决的这些人来看守未决的吕德彬,殊不知, 他们之间的共同远远大于他们之间的不同。 吕德彬后来知道,老梁的爱人就是河南农大植保系毕业学生,其姨表弟现在 还在农大机电工程学院工作,家里人对吕德彬的情况了如指掌。跟小樊2003年就 是熟人,那年小樊所在的媒体为报道河南的“三夏”,和他的站长一块请吕德彬 吃过饭。吕出席过的饭局多了,多少当时饭局上的熟人饭后都成了路人,但小樊 不同,一是小樊跟他下乡采访相处了一段时间,二是小樊对《易经》的研究之深 入,对他的命运预测之准确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看守所里第一次见面,小 樊已有思想准备,知道他们等待的是前副省长吕德彬,而对吕德彬来讲,在这种 地方见面还是令他大吃一惊。坐在一块一说才知道了小樊后来发生的事。小孔当 初开发黄河滩区的时候,一个副总,一个部门经理都是河南农大的毕业生。一说 一叙,才使他们感到,郑州真是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说来说去都有千丝万缕的联 系。吕德彬也十分感慨,使他想起了在美国读书期间了解到的“米勒格曼的六步 分割法则”。 1960年,美国著名社会学家史太林. 米勒格曼从美国中部内布拉斯加州的奥 马哈市,随机选出160 位普通人,各发一个邮包,接受人叫约翰,住在美国东部 的马萨诸塞州的沙伦市。米勒格曼让160 位被测人用社交链把这个邮包直接交到 约翰手上,交给约憨邮包的人还必须是原来就认识他的人。具体方法是:拿到邮 包的人,先在邮包背面写上自己的姓名、地址,然后,交给或寄给某个亲戚朋友, 前提是收到邮包的人有可能接触到约翰。比如,你住在奥马哈市,但有个堂兄住 在波士顿近郊,就可以把邮包寄给他,因为波士顿属于马萨诸塞州,堂兄认识约 翰的可能性比你大,他不一定认识约翰,或许他的社交圈里有认识约翰的人。 约翰每次收到一个邮包,都会按约定计划,立即寄还给米勒格曼,。通过邮 包背后的姓名和地址,米勒格曼就能查出每个邮包经过多少个人转手。160 个邮 包从中部到达东部,跨越大半个美国,米勒格曼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大多数邮 包仅仅需要五六次中转就能到达目的地。这就是社会学中的著名的六部分割法则。 六部分割法则的发现,让人们认识到地球村其实很小,人与人的联系比想象 的要密切得多。远在天边的陌生人,离我们也不过几步之遥。 美国的中部到东部那么远的距离,经过五六个人就可以找到直接认识要找的 人,都是在郑州居住和生活的几位值犯与吕德彬的间接联系,更证明了米勒格曼 六部分割法则的正确性。 吕德彬用了好长时间才陆陆续续认识了同监号其他的一二十位值犯。跟他熟 悉最快的是他的马仔舒广山,舒广山活泼近人,一开始吕德彬叫他小舒,后来改 了,叫他小舍。他对舒广山说,写《茶馆》、《骆驼祥子》的大作家老舍,本名 叫舒舍予,舒舍去了予不叫舍吗,所以叫老舍。舒舍予叫老舍,你也姓舒,就叫 你小舍吧。从此,吕德彬也好,号里的其他人也好,都把舒广山叫小舍。以至后 来小舍、小舍的叫来叫去,谁也不知他的真名真姓了。 506 监室安排6 名警察,18名犯人值班,共24人,每班8 人,早7 时至下午 3 时一班,下午3 时至晚11时一班,晚11时至次日早7 时一班,一天三班倒,轮 流休息。他们24个人的任务就是看住吕德彬一个人,看住他别跑,别自杀,别自 伤、别自残,别有什么不利于案子往下走的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外人不了解看守所的职责:关进看守所里的人,在看守所里出了意外伤害或 死亡,哪怕是自已寻死,都算是看守所里的事故。哪怕是被判死刑的人,他不该 死的时候,让他死了,检察院都要跟看守所的人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