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005年9月30日接到死刑判决的第一天(8) 张松雪,第一次劳教释放之后,做过生意,开过饭店,但他对这些靠智慧和 心血挣钱的活儿赚钱太慢。2000年6 月,他以原来注册的公司的名义跟广州一家 公司签订协议,付出部分预付款,购进了一批电动自行车,货到后,他以低于市 场价20% 的价格抛出了这批电动自行车,然后注销公司,吞进货款,不再给广州 公司见面,广州受骗的公司举报张松雪诈骗,广州警方受理此案,最后把张松雪 押赴广州劳教二年。第二次劳教释放后,张松雪认识了尚玉和的弟弟尚玉平,尚 玉平在新野县经营一家名曰格瑞得生态农业科技示范园,张松雪投奔到尚玉平麾 下,鞍前马后,颇为卖力,很快获得了尚玉平的信任,尚玉平把张松雪推荐给自 己的哥哥尚玉和,因为尚玉和还在省农业厅当副厅长的时候,在南阳唐河县投资 经营了一个林场,范围很大,盗伐现象屡屡发生,因占地与补偿所产生的矛盾也 经常与林场周围的村民发生纠纷。尚玉和早就有物色一个会经营懂管理,能震慑 住周围村民不再偷伐成树和盗窃林场的树苗的人来看守着这个摊子。张松雪是再 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十几年在外游荡,多给专政机关和劳教场所打交道的张松雪 早就想找一个靠山找一个谋生的工作,找一个发展自己的平台,这个机会对他来 讲,也不容错过,一个副厅级干部已是一个老大不小的官了,一个几千亩的林场 也不是一个小舞台了,他愿意全力以赴地给尚玉和看管好这份私人产业,双方一 拍即合,一个副厅长,一个社会无赖,虽然不是白头如新,但的确说得上倾盖如 故。利益、私欲和相投的臭味终于把本不能相连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尚对张是信任的,不仅交给了他一份产业让他管理,还给了它相应的名义和 待遇,任命他为副经理,配备了专车。张对尚是感激的,感激尚对他的知遇之恩, 感激尚对自己的信任,感激级别这么高的领导能看得起他这样一个劳教释放人员。 当然也感激尚给他一个施展自己本领的舞台,感激尚给他的待遇能让他养家糊口, 能让他在人前活得像个人样。他为尚玉和的私人产业尽职尽责,林场管理得井井 有条,使尚玉和十分满意。当尚玉和任新乡市副市长以后,又把张松雪安排到自 己分管的一个生态农业开发公司任副经理。张松雪对尚玉和感激涕零,经常对他 的家人说起尚厅长如何、如何,尚市长如何、如何。每当这个时候,张松雪的父 亲就告诉他,“你一定要好好干,千万别胡乱搞,好好报答人家对咱的好处。” 一个朴实的老人,他哪里会知道,尚厅长、尚市长对他儿子的“好”中包藏着祸 心,已进入社会精英行列政府高官也会教唆他的儿子去杀人!当尚玉和把杀人的 事交给张松雪去办的时候,允诺给他在郑州买一套房子,再买一辆好车。在人情 难拒和利益诱惑之下,他想到的还是士为知已者死,想到的是对尚的报答,想到 的是对尚的听命与服从,当然也想到了利益的汇报。但是,张松雪毕竟是受到过 国家机器打击的人,他深知杀人的后果是什么,他也知道尚玉和如果是真正关心 他爱护他的话不会叫他去杀人,2005年春节,张松雪突然对他妻子说,“咱俩一 块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跟当官的干了,他们没有什么好东西!”他妻子哪里会 知道他心中苦闷与挣扎,根本没有在意他说的话的意思。当尚玉和定下杀害晨红 的具体方案通知张松雪去实施时,张松雪回了一趟老家,过去回家大多是坐一会 就走,给他父母带点东西,临走时再给父母一些钱,很少在家吃饭,这一次,他 陪父母吃了一顿饭,正吃饭的时候,他凄然地说了一句,“跟当官的混,早晚要 成为替罪羊”。对杀人的后果他心知肚明,但他已是身不由己,尚玉和让他做他 不能不做、不敢不做,它只能铤而走险。这一顿饭成了他与父母的最后诀别。 在尚玉和把杀害晨红的任务交给张松雪之后,张松雪对尚玉和说得找个帮手, 尚玉和同意,他想到了徐小桐。一开始张松雪只对徐小桐说让徐小桐帮忙干个大 活,徐小桐问:“什么活?”张松雪抬起右手往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砍”的动 作,“咔”的一声,徐小桐明白了是让去杀人,犹豫都没犹豫就说了声“不干”。 张松雪说“人家给钱。”徐小桐说:“给多少钱也不干。”张松雪看徐小桐态度 如此坚决,自己的动机又暴露给徐小桐,万一徐小桐反水,岂不是自己的隐患。 所以,张松雪想,既然不该你知道的让你知道了,那只能有两种结果,一是威胁 利诱徐小桐,使他就范;二是除掉徐小桐,以免后患。不过张松雪还是选择了前 者,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拉徐小桐下水,让他跟自己一道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