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005年10月2日写上诉状(21) 在法庭上,吕德彬和尚玉和没有一个人顾及昔日的知己与友情,互相推卸杀 人的责任。吕德彬说是尚玉和自作聪明,为讨好自己,自作主张指使人杀害了晨 红,自己并不知情,不知道尚玉和真的会杀了她。尚玉和说:“吕省长对我有知 遇之恩,吕省长交代的事,作为下属,我只好努力去完成。”在酝酿处置晨红的 过程中,吕德彬是否对尚玉和发出过暗示性的指示,是否讨论过惩治以致杀害展 红的方案,尚玉和是对领导暗示“过于敏感”的讨好,积极主动地出谋划策并实 施杀人,还是作为下属对上级领导交代任务的被动执行,成了理解他们每个人在 案件中所起作用的关键。按照常识,尚玉和物色人杀害展红,吕德彬说不知情不 会是事实;吕德彬对尚玉和没有生杀予夺之权,尚玉和被迫地去替上级领导去杀 害其妻子也不会是事实。他们都是在为自己曾经有的罪恶推卸责任,把责任推给 对方,把死亡推给对方,推给昔日信誓旦旦的密友和知己。两个高官、高知、公 仆,在生命利害攸关面前,表现出了一副赤裸裸的小人嘴脸。吕德彬和尚玉和都 是如此。 “盖小人所好者利禄,所贪者财货,当其同利之时,誓相党引以为朋者,伪 也。乃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反相戕害,虽兄弟亲戚不能相保”。真真应验了小 人无党、贪者无情、恶徒无友、不义无朋的古训。 曾有一度,尚玉和是吕德彬的铁杆弟子,忠实下级,亲密朋友,从2004年6 月15日,他们在一起吃饭,有了推心置腹的交谈,到2005年6 月11日,他们一同 被戴上手铐关进看守所,整整一年时间里,他们在一块吃饭和在吕德彬的办公室 以及在宾馆有近10次接触,2005年的6 月、10月、11月、12月,2006年的元月、 2 月、春节、4 月、6 月,几乎每个月都见面,他们之间的一个重要的话题都是 围绕着如何处置晨红。尚玉和是杀害晨红的首倡者,是杀人方案的实施者,而吕 德彬的默许与怂恿也使尚的行为得到了支持和鼓励,尚玉和扮演了《水浒传》中 石秀的角色。 《水浒传》中曾描写过一个叫潘巧云的美貌女子,她是杨雄的妻子,潘巧云 因为跟和尚私通被石秀发现,这个石秀不是个厚道之人,毫不念及别人家后院起 火,偏把此事告知了潘巧云的老公杨雄。杨雄自然是十分恼怒,把潘巧云骗到山 上,石秀在一边扇阴风,点鬼火——先是说“休了她”,后又说“哥哥,这个小 贱人,留她做甚么?不如斩草除根。” 石秀先杀了侍女,又挑唆杨雄亲自动手杀妻,杨雄也太黑心,毫不顾及夫妻 之情,只念着“我想你这婆娘心肝五脏怎地生着,我且看一看”,就把妻子剖出 心肝五脏,挂到松树上,残酷之状,令人发指。 潘巧云红杏出墙,杨雄自然不能容忍,矛盾已是十分尖锐,气从心头起,恶 从胆边生,那一时刻,杀妻之念已有,可又遇见一个火上浇油的小人石秀,先是 让杨雄跟潘巧云离了,但在女人是男人的附属物,是男人私有财产的封建社会里, 跟潘巧云离了,又觉得便宜了她,甚至想,休了潘巧云以后更会成全了潘和那和 尚一对狗男女,进而又动了杀机,劝杨雄斩草除根,了却心头之恨。这个挑唆杨 雄休妻在前,生恶念动杀机在后的石秀,不如同吕德彬一案中的尚玉和的角色吗? 杨雄也是个无知鲁莽之人,别人让你杀妻你就把妻子杀了,虽说给自己戴了 顶绿帽子的滋味不好受,虽说妻子偷情使自己恼怒万分,但毕竟跟自己夫妻一场, 毕竟犯的不是死罪,毕竟没有到不杀死、不剜心剖肝不足以解心头之恨的地步。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亲手把自己曾经疼过爱过的女人的生命剥夺, 需要一个怎样铁石心肠的人才能为之。何况,朝廷也好,法律也好,也没有给自 己任意杀死自己妻子的权力。这些杨雄可都不顾了,都不去想了,还是经不起石 秀的怂恿,最终杀死了潘巧云。 尚玉和毕竟不是江湖草寇石秀,吕德彬也不是草莽英雄杨雄,但是一个厅级 干部、一个省级干部能够在一起推心置腹地谋划杀人,这种狂,这种邪,这种肆 无忌惮,都充分反映了当今官场文化的极端扭曲与变形。他们能够江湖化、黑帮 化,结成死党,不顾上下级之间、师生之间的身份羁绊而共谋杀人,这种乖张暴 戾的现象,搜当今官场的特例,还是普遍官杀现象的典型。暴力犯罪黑市交易的 级别一下子提高到省部级,在那些毫无侠义可言的冷酷杀手后面,世人可以发现 若隐若现的恶性循环,恶官与刁民之间的共生和共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