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康未浓拉着夏映衣一阵乱走,因此赛菲洛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追上她们。 ‘未浓,你消消气吧,你应该知道,霁云他只是因为担心你才这幺说的,没 什幺恶意。’赛菲洛忍不住替楚霁云说说好话。 但是康未浓只是抿了下唇,道。‘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我只是气他,为什幺 每次总是把我的,自我保护的能力看得那幺扁。’ 她觉得楚霁云好象忘记了,她的年纪比他大耶,怎幺可能会出什幺事,他也 担太多心了吧? ‘哈哈哈,未浓,男人都是这样的,如果我的女朋友在场,我说不一定也会 紧张得要命。’ 闻言,康未浓只是皱了下眉,不予置评。 至于是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这样,她当然不也清楚,因为赛菲洛这会儿开始 尽职地当个导游,她没时间细想。 ‘这是提醒看版。’赛菲洛指着一个板子说道。‘上面写着,要各个模特儿 以轻快、性感、热情的姿态,走完这场秀。’ 在提醒看版旁,还摆着许多的鲜花,让人有种错入时空的感觉。 接着,赛菲洛又带着她们到一面贴满照片的木墙前。 ‘这些叫做“ModelCard ”,你们看到的有他们的发型、鞋子、服装的搭配 等等,确定之后的样子。’ 赛菲洛这幺一说,她们这才注意到,原来一个模特儿的照片被分成,脸部、 上半身、下半身的细部拍成,原来是为了比对之用。 ‘这些则叫做“ModelBoard”,是让秀导清楚模特儿出场顺序的板子。’上 面依旧是一堆模特儿的照片,而且都标上号码。 除此之外,每一只吊满衣服的铁杆上,也都贴满了全身照,让模特儿知道自 己该穿什幺样的衣服、该换什幺鞋。 ‘这个要花不少功夫去做吧?’夏映衣喃喃地说道。 康未浓也不由点点头。‘真不愧是名厂牌的服装秀。’ 而他们也不知道要花上几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到达这个境界。 ‘啊,那位是秀导,顾名思义他是指导模特儿走秀的人。’当她们两人望向 赛菲洛指示的方向,却看到了一名东方的高大男子。 ‘咦,他是东方人?’ ‘没错,他可是巴黎最炙手可热的秀场总监之一,只不过在这场服装秀里, 他只是兼差当一个秀导。’赛菲洛略带骄傲的口吻说道。‘他以前也是我叔叔旗 下的一名模特儿,后来因为伤到眼睛,现在退居幕后工作。’ ‘难怪他的身材不错。’康未浓以一种设计师的角度说道。 赛菲洛闻言,笑咧了嘴,玩笑道。‘这些话你可千万别当着霁云的面说,他 会妒嫉的。’ ‘他才不会。’康未浓红着脸反驳。 不过她知道,赛菲洛是说真的。 楚霁云虽然不会把妒意表现在脸上,但是他一定会自大的告诉她。‘爱上他, 不如爱上我比较好。’ 唉,他的自傲从以前到现在,根本从来没变过……甚至可以说是有增无减。 ‘咦?映衣呢?’ 赛菲洛的惊呼声,成功的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她一回头,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夏映衣果然不见了。 ‘不会吧?’康未浓左右慌忙地寻找她的身影,但是别说是人了,连个影子 都瞧不见。 ‘结果你没迷路,映衣却不见了。’赛菲洛苦笑地说道。 ‘什幺话……’康未浓不满地嘀咕。‘现在怎幺办呢?’ ‘我先送你回霁云的位置,然后我再四处找看看……啊,未浓,你要去哪里? ’赛菲洛拉住康未浓问道。 ‘我当然是要去找映衣。’ 问这什幺笨问题? 康未浓甩开他的手,决定先往右边寻找夏映衣。 ‘等……等一下!未浓!’赛菲洛急忙跟向前去,不过不一会儿,一阵人群 走过,连康未浓都不见了。 他焦急地抓着头发,不禁抱怨道。‘糟糕,要是被霁云知道,我会被他杀头 的,真是的,我怎幺自找了这幺一个苦差事?’ 但是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很认命地四处搜寻她们。 康未浓实在不习惯这幺多高个子的人在她周围晃来晃去。 ‘我以为楚学长他们兄弟就够高了,没想到高大的人还真多……’她喃喃自 语地说道,忽然发现,‘下面’的空气挺稀薄的。 ‘真糟,还是先回去好了……洛洛,洛洛?’于是她回头想找赛菲洛带路, 但是……人,人呢? 她四处张望了良久,不是被过路的人挤到,就是被撞到旁边去,于是她决定 自己找路回去。 ‘没办法,只有靠自己了。’ 康未浓循着方才赛菲洛带过的地方,依照自己的记忆往回走,但是她才走到 一半,便不小心又撞到人了。 ‘啊,抱歉。’她很自然的用英文道歉。 但奇怪的是,即便她道了歉,对方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仍然站在她的面前, 让她不由抬起头来看着她们。 那是叁、四名女性模特儿,而她们正双手抱胸,以一种奇怪又不屑的目光, 上下打量着她瞧。 ‘就是她吗?’其中一名女模特儿问道。 ‘嗯,就是她,我很确定。’ 因为她们说的是英文,因此康未浓听得懂她们在说些什幺,但是却不太懂她 们话里的意思。 ‘你们认识我吗?’康未浓忍不住用英文问道。 此时,有一名模特儿轻声笑了起来。 ‘我们怎幺可能会认识你。’她的这句话说得颇有讽刺意味,令其它的女模 特儿也跟着笑。 但是康未浓却笑不出来,因为她不明白,明明她们不认识,她们为何要故意 做这种事? ‘没事的话,那幺我先走了。’ 康未浓想绕到过她们,但是却又被挡住。 这下,她不得不皱起眉了。 ‘我们还有事想问你,你还不能走。’似乎是带头的模特儿再度发言,然后 开门见山地问她。‘你跟楚霁云有什幺关系?’ 听到她这幺问,康未浓翻了下眼。 因为,真相大白了,楚霁云果然是罪魁祸首。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康未浓赌气地回答。 ‘是这样吗?’ ‘才不呢,安婕儿,刚刚楚霁云还替她梳理头发。’这个口吻,挺有浓浓的 醋味哦。 看来,她们说不定也是当时那些,刺得她很痛的视线之一。 那位叫安婕儿的女人,下巴微仰,像是在看什幺……嫌恶的东西似,让她感 觉很不舒服。 ‘你叫……什幺名字?’她问康未浓。 但是康未浓根本懒得理她。‘我为什幺要告诉你?’ 安婕儿眯起眼来,向前走了几步,凝视着挂在她胸前的通行证。 ‘喂,我想你应该不是正式的工作人员吧?如果我去跟警卫说,你是混进来 的,你知道会怎幺样吗?’她一脸威胁地看着康未浓说道。 康未浓气得握起拳头,只想到要一拳打到她脸上,打掉她脸上那种轻佻又嘲 讽的表情。 可惜,她身高没那幺高,于是她垂头盯着安婕儿修长又白晢的脚,决定先踹 她一脚再说。 不过康未浓来不及进行她的复仇行动,身边便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怎幺了吗?未浓。’ 听到这一道有点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康未浓抬起头来,看到已经换了一套 衣服的艾瑟琳娜,正站在她的身旁。 ‘艾瑟琳娜!’ 安婕儿一瞧见艾瑟琳娜,仍然没有让步。‘艾瑟琳娜,你来这里做什幺?’ ‘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报备吗?’艾瑟琳娜立刻回敬她,让康未浓差一点鼓掌 来声援艾瑟琳娜。 安婕儿听了,脸色不太好看。‘你是不需要向我报备,不过我有事找这个女 的,跟你无关吧?’ ‘你们找她要做什幺?’艾瑟琳娜气势迫人地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吧?’ ‘这当然关我的事,因为她是我的朋友。’艾瑟琳娜将手搭在康未浓的肩上 说道。‘而且霁云要是知道这件事,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安婕儿听了,有些狼狈地怒视着艾瑟琳娜。‘你疯了吗?是她缠着霁云不放, 我们才会行动的,这不也是帮了你一点小忙吗?’ 一听到自己缠着楚霁云这样的话,康未浓发作了。‘你们搞错了吧?是他缠 着我,不是我缠着他!’ 不料,安婕儿竟把它当成笑话,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她说 是霁云缠着她耶,太好笑了,哈哈哈!’ ‘对呀,像她这种丑小鸭一个的女人,霁云怎幺可能会喜欢她,太可笑了, 哈哈哈,要编故事也要编好听一点的呀!’ 康未浓生气地咬着牙,而且极度想找人出气。 但是当她往前走了几步,却被艾瑟琳娜抓住了手臂,阻止了她下一步想扁人 的行动。 她说。‘我也讨厌她们没错,不过我想这个时候,最好请当事人来解说比较 好吧?’ ‘当事人?’ 康未浓一回头,便瞧见阴沉了张俊脸的楚霁云,还有因为找不到她们,而急 忙搬救兵去的赛菲洛。 楚霁云身上穿了件黑色的皮衣、皮裤,一脸怒意地走到她的身边,然后一把 抱住她说道。‘她是我的女人,你们有什幺意见吗?’ 安婕儿等人睁大了眼,显然不敢致信。 ‘我……我们只是……’ ‘我不管你们在想些什幺,总之,希望你们以后别再打扰她。’楚霁云态度 强硬地说完后,便兜着康未浓和赛菲洛、艾瑟琳娜一起离开。 当然,康未浓一边走还一边抗议。 ‘她说我缠着你?天呀,她居然说我缠着你!’ ‘是、是,是我缠着你,是我巴不得你早一点嫁给我。’楚霁云一句话就堵 住了她接下来的所有抱怨。 赛菲洛和艾瑟琳娜在一旁笑着,不过安婕儿她们可笑不出来。 ‘真是可恶……’安婕儿咬着自己的指甲,不甘心地说道。‘明明是我看着 霁云一路往上爬的……明明是我一直注意到他的,那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她又 凭什幺当他的女人?’ 安婕儿并没有注意到,其它的女模特儿都失望的离开了,她仍然留在原地, 喃喃地目送着他们走离,就连工作也都快忘得一干二净。 ‘你还在生气啊?’ 楚霁云走了一趟舞台回来后,正在更换另一套衣服,分神看着坐在他位置上 的康未浓。 现在她正背对着他,看起来好象心情还是不太好的样子。 而赛菲洛忙着去寻找夏映衣,艾瑟琳娜则是上场走秀中,大家都忙碌得很。 ‘我才没有。’ 听了,楚霁云立刻叹了一口气。‘你会这样说,就是还在生气。’ 她的个性,他清楚得很,就如同这些年来,他陪她走过的每一天一样,将来 他也需要她的陪伴。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康未浓再度说道。‘我只是在想,她说得没错,我 长得又不漂亮,我……’ ‘住口,别再贬低你自己好吗?’楚霁云穿上长裤之后,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自身后抱住了她。 ‘可是我……’ ‘你怎幺了?平常的自信到哪去了?’他抱紧了她,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 ‘我自己要什幺样的女人,自己会不知道吗?’ 康未浓的脑子乱烘烘,显然在一顿发泄之后,变得极度没自信。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她答道。 楚霁云则灵机一动,说道。‘那幺这幺办吧!’ ‘什幺?’ ‘我们现在就赶紧找间公寓同居,如果你不想同居,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先公 证结婚,回台湾再补请宴席……’ 反正他就是想尽办法,拐她嫁给他就对了,免得她老是胡思乱想,老是想从 他身边逃开。 康未浓闻言,像是恢复正常般地涨红了脸,用力以手肘顶了他一下。‘你又 在胡说些什幺?’ ‘我没有胡说八道呀!’楚霁云一脸笑咪咪地道。‘不然我找一天杂志专访 的时候告诉记者,其实我正倾心一名东方女子?’ ‘你别闹了啦!’ 她的心情显然好了许多,轻轻推开他想偷吻她的脸。 ‘我还有另一个方法也许更好。’楚霁云提议道。‘也许我直接公布你的名 字比较快。’ ‘噢,你别想!’康未浓头痛地道。‘我不想在一夕之间,变成千万名模特 儿想谋杀的对象。’ 因为她才刚刚明白,原来楚霁云受欢迎的程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 楚霁云听了,朗声大笑。‘哈哈哈,看来你是明白我的珍贵了,怎幺样?要 不要趁早修改身份证上的配偶烂?’ 康未浓翻了下白眼。‘现在还不想改。’ ‘为什幺?我以为我炙手可热?’ ‘你是炙手可热,只不过我……我现在还没准备好。’ 明白康未浓是以认真的态度来响应他的玩笑,楚霁云又叹了一口气后,道。 ‘好吧,那等你一准备好,要第一个通知我。’ 康未浓的反应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她便注视着楚霁云的背影,目送他再 度站上舞台走秀。 从秀场回来之后,康未浓便以更加浓厚的企图心,有干劲地画着服装设计图。 但是同时,也有另一个女人改变了。 ‘未浓,映衣她怎幺了?’楚雷远手上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刻意压低声音, 不让人注意地问着康未浓。 康未浓抬起头,居然看到夏映衣在发呆。 ‘我也不太清楚。’康未浓皱着眉回答道。‘从秀场回来之后,她就常常在 发呆了。’ ‘那天发生了什幺事吗?’楚雷远好奇地问道。 她耸耸肩。‘我真的不清楚,我只知道,当洛洛把她找回来的时候,她的脸 色就不太好了。’ 然后康未浓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描述一次,当然,中间略过了她和 那些模特儿们的争执。 楚雷远啜了口咖啡,若有所思,但随即开口道。‘不管怎幺样,我倒是希望 她能够快点恢复正常。’ ‘怎幺了吗?’ ‘因为她今天起码传错了四次传真,写错两次电话留言,至于其它的,我想 连小安也都有同感。’ 小安是他们工作室里的服装科工读生之一,平常的工作就是帮忙他们搬布料 以及订便当等工作。 连小安都这幺说的话,那就表示夏映衣的行为太反常了。 ‘对了,不提这个,你的设计图进度如何?’楚雷远关心地问道。 ‘还不错,我挑了几张图,你要看看吗?’提到工作进度,康未浓开心地打 开,收藏设计图的资料夹问道。 楚雷远点点头,放下咖啡杯,接过她递来的设计图,仔细的端详。 也许因为他们从前就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吧?因此当楚雷远在看她所画的设 计图时,她显得像个学生般紧张。 ‘怎幺样?’她呼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问道。 楚雷远露出笑容,指着设计图。‘我喜欢这种加上荷叶边的改良式旗袍,还 有这种绣上红色丝线的设计。’ 闻言,康未浓也立刻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你这次打算只设计女装吗?’楚雷远接着问。 ‘不,我想我会再设计几套男装,也许数量不多,但是我想试试,从红色里 找到几种诠释男性的潇洒感的西装。’ 楚雷远点点头,‘嗯,加油吧!’ ‘对了,心央和耘之他们的进度如何?’ ‘心央的部份大概都完成了,而耘之的部份,我也看过一些他传真来设计图, 看来也满顺利的。’ 更重要的是,连耘之似乎在普罗旺斯谈起恋爱来了,也许是爱情的滋润,让 他的作品充满了浪漫与柔美。 ‘哦,他们的主题是什幺?’康未浓也倒了一杯咖啡,好奇地问道。 ‘嗯,耘之的是浪漫花草系,作品大多是纱纺类,心央是尊黄帝王,作品剪 裁比较简单、俐落。’ ‘那我的作品大概就是东方维纳斯了。’ ‘东方维纳斯?’楚雷远像是被勾起了兴趣,问道。 康未浓很开心地解释道。‘因为我负责的是红色,当初我是想过很多的主题, 但是最后还是决定这个。’ ‘嗯,的确,红色这个主题能发挥的部份很多。’楚雷远摸摸下巴说道。‘ 而就是因为能发挥的部份多,反而比较能找到想要的主题。’ 康未浓点点头,很高兴楚雷远明白她的想法,便继续说道。‘我想要的红色 是一种充满诱惑力的危险感,至于为什幺是东方的维纳斯,则是因为我用了很多 东方的元素,例如说,像这个半改良式旗袍设计,或着是绣上丝线的感觉,这都 是我想尝试的部份。’ 而正如她所说的,她将要做出来的衣服,将具有维纳斯般美的吸引力,会让 人目不转睛吸引力。 当然这只是她的目标,她会尽全力去将她梦想中的服饰给画出来的。 ------------ 转自织梦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