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过在花店工作一段时间,让雨晨觉得很心烦的是有一位顾客,一位中年顾 客经常来花店烦小雨。而因为他是顾客,雨晨必须忍受着,但她真的好讨厌那个 人。她不明白,一个已有了家庭的人为什么还要来烦她。有钱就是大了吗?有钱 就以为什么都可以买吗?她真的很气,但花店老板哀求的目光让小雨不忍因为自 己而害了别人。她只能选择用各种方法来应付那个人。她真的好累,她真的不想 再在花店干了,但无奈,现在的PARTTIME很难找。 就在雨晨觉得心烦的时候,李阿姨打电话来告诉她一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最爱的奶奶——她的活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竟然得了晚期胃癌。胃癌,怪不得, 自己曾经见过抱着胃很痛苦的样子。只怪自己对奶奶不够关心,听奶奶说没什么 事后,就不放在心上了。 雨晨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当然要给奶奶治病,即使是已没有希望。但她 只有19岁,只是一个大二的学生而己,她不知道从哪里找钱来医治奶奶。 雨晨慌忙回了家乡,找到奶奶所住的医院。她再也心情去理会医院里的味道, 去在意她对医院的恐惧。在医院里雨晨简直认不出在病床上躺着的就是自己最亲、 最亲的奶奶。病痛已折磨得她不成样。看着奶奶在昏迷中还痛得流汗,雨晨的心 犹如刀割。 “奶奶……” 主治医生把雨晨叫到他的办公室。 “医生,麻烦你告诉我,奶奶还有得救吗?” “如果发现及时的话,情况可能会好些。但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奶奶的病已 进入晚期了,她的康复几率为零。她的胃癌是由胃病恶化的,应该是饮食太差了。” “奶奶,原来一直以来你把所有好吃的、有营养的东西全部给了,还骗我说 你已经吃了,而我还傻傻地相信了。原来一直以来我对你都关心不够,不知你受 的苦。奶奶,对不起,奶奶,你一定要挺住,你辛苦了一辈子,还没有享过清福 呢?我还没有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奶奶,对不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你, 你一定要挺住啊。”雨晨在心里哭诉。 “医生,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我要带奶奶到大医 院去医治。” “这也是可行之道,愿上天能为你的执着感动。” 就这样,雨晨把奶奶带到她现在所读的城市的最大的以医治癌症出名的私立 医院。不过那笔金额巨大的医药费真的不是雨晨所能负担得起的。她就算想到头 破也想不出如何去把那笔医药费凑齐。 几天后,那个人又来找雨晨。雨晨因为心情不好,根本就不搭理他。可那个 人似乎不肯这样放过她。他说他有话和雨晨,要雨晨跟他出去。雨晨本来不肯答 应,但花店老板热情地招呼着他,一听到他要求出去,猛地劝雨晨跟他出去。那 一瞬间,雨晨觉得花店老板很面目可憎,很让人讨厌。想一下,公众场所之下, 那个人应该也不敢干什么过分的事情,就答应了。 那个人带她到一家很安静的咖啡店,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知道你奶奶的事了,你想不想医治你奶奶。” “费话。” “我可以给钱你医治你奶奶。” “你有这么好人?” “我的确没有伟大到要做没有回报的事情,我的条件是我要你做我的情妇。” “你无耻”,雨晨气得一巴掌打过去。 但可惜,他闪开了,而且生气地说:“有本事,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奶奶死 去。” 不能,她绝对不能放手奶奶不管,无论有什么方法,她都要救奶奶。但她真 的要答应眼前这个乘人之虚的小人吗?她真的不知道。奶奶医疗费的数目实在太 大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要想一下。”她丢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她去了医院看望奶奶,这次奶奶终于是醒着的。 “奶奶”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奶奶一直是昏迷的,所以当雨晨见到奶奶是醒着 的,而且精神还不错时,那种激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小雨,傻孩子,不要哭了,奶奶不是好好的吗?” “好,奶奶,我不哭。” “小雨,你听奶奶说,奶奶能活到这个年龄已经满足了。你不用辛苦自己去 为我奔波。你还那么小,没必要受这种苦。” “奶奶,请你不要这样说,好吗?我是你一手养大的,我的生命是你给的。 这个能说是辛苦吗?这个根本就比不上奶奶当初为我做的万分一。奶奶,你就安 心养病吧,我已长大了,我会有办法去挣医药费的,你放心吧!” 小雨离开病房后,立刻去找奶奶的主治医生。 “医生,你好,我想问一下我奶奶有康复的的可能吗?” “很抱歉地告诉你,希望真的很渺茫。” “医生,拜托你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我奶奶。” “小姐,算我多嘴,你的实际情况我知道,你真的有能力承担那昂贵的医药 费吗?而且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你认为那样做值得吗?” “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是她一手养大的,没有她就没有我。你不会明白 的。你还是告诉我医治奶奶大概总共要花费多少钱?” “初步估计50万,或者更多也说不定。” “医生,多谢你,麻烦你照顾我奶奶,我会想办法筹钱的。” 雨晨心绪万千地走出医院大门,她在想着如何去找那50万。她没有任何的亲 人,也没有的朋友,所以即使想借钱与无处可借。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答应 那人吗?或许上天注定这辈子幸福不属于她的,她现在除了答应那个人外,没有 其它选择。 她从口袋里掏出早已被她揉成一团的之前那个人给的电话号码。她在公路边 的电话亭里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响了一会儿,才有人不耐烦地说:“谁找 我?” “你好,是我。我答应你,你要怎么做?你什么时候给我钱?” “是雨晨啊,你答应了,我就说嘛,你一定会答应的,世上没有人可以在金 钱的面前不屈服。你急着要钱是吧,那你现在就到云集路的咖啡厅签约吧。” “好的,我就过来。” 她的头真的好胀、好痛。前路对于她来说是黑暗的,她似乎已失去了生存的 意义。她真的好累、好累,心脏仿佛已停止了跳动。此刻若不是记挂着奶奶,她 但愿就这样停下算了。 突然,她撞到了一个人,但此时的她已无心理会这件事,或者说,她根本不 知道自己撞了人。她就继续那样往前走,向着她的人生要结束但必须要去的地方 走去。 被她撞到的正是那个曾经让她大受刺激不顾一切去淋雨的人——韩亦远。讨 厌和人身体接触的他此刻因不小心被人撞了心里已很不爽了,更令人气愤的是肇 事者好像不关她的事一样,就这样离去。正想叫住她,突然想起这个人好像见过, 对了,就是上次那个冒失鬼。怎么又是她,上次她还懂得不停地道歉,这次怎么 了,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妥。 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轻轻“铛“的一声,有金属从他身上掉下来。 韩亦远很奇怪自己身上为何会有这样的东西,他往下看,原来是一条银手链。他 蹲下身去把它拾起来,这真是一条非常美丽、独特的链子。 不对,为什么这条手链这么眼熟,往事似乎渐渐地回忆起来。这条手链不是 那个爱哭鬼的吗?他还记得那个小吊坠后面刻着“嫣”。他忙把那个吊坠转过来, 真的刻着“嫣”。这真的是爱哭鬼的,那爱哭鬼在哪里? 这手链应是刚才那冒失鬼和自己碰撞时掉在自己身上的。要找到爱哭鬼就必 须找到冒失鬼询问。冒失鬼已走远了,他要快跑才能追上了。他朝着她消失的方 向跑去。 雨晨来到那个咖啡厅,见到那个人早已在等待了。她慢吞吞地向他走去。 当她坐下后,那个人责怪道:“怎么那么慢?” “对不起” 那个人拿出一份文件,一张支票。他说:“签了这份文件,这张支票就是你 的了。” 雨晨没有看上面的条款就签了名,她觉得那已没必要,因为她已没得选择, 她告诉自己为了奶奶无论他要求什么她都答应。 那人拿过文件看了一下那个签名,说:“我先走了,记住以后要随传随到, 这是作为情妇最基本的准则。再见了,我的小情妇。” 等那人走后,雨晨伏到桌上哭泣。 跟在雨晨后面的韩亦远目睹了这一切,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是真的。 那个看似纯真的冒失鬼竟然做别人的情妇。那个人他认识,他们本是有生意来往 的,但他发现那个人做生意都是用非正当手段以后,就停止和他的义务来往。韩 亦远想不到雨晨会和这样的人交往,而且现在竟然为了钱甘愿做他的情妇。韩亦 远一直认为自己虽然不熟悉她,但凭自己自小就置身于复杂的社交中练成的好眼 力,他相信她绝对是个纯真的女生。但现在事实似乎告诉他,是他看错人了。当 年的爱哭鬼会是她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雨晨突然想起奶奶还在医院等着她的医药费呢?她赶紧抹干眼泪,拿着支票 往医院赶去。自己做情妇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奶奶知道,那么就不能让任何 人知道。 雨晨把支票交给了收款处后,医生向她保证马上开始医治奶奶。这下,雨晨 终于安心了一点。她到病房看望奶奶。 “奶奶,你现在是不是还是那么难受?” “小雨,奶奶没事。雨晨,这里的医药费太贵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奶奶,你就安心养病吧,别担心医药费的事。那笔钱我已筹到了。” “小雨,你别骗我了,你还那么小,怎么能负担这么大的一笔钱。你快说钱 钱怎么来的,来路不明的钱咱们不要。我们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人格了,咱们不能 连这也出卖啊。” “奶奶,你别担心。钱是我向同学借的。我们可是有借条的,想不还都不行。” “你奶奶我一生不肯接受别人帮助,想不到到了生命的终未不能不破例。孩 子,苦了你。等哪天你同学有空带她来医院,我要亲自己多谢她。” “我知道了,奶奶。你安心治病吧,你要听医生的话。我这段时间学业较忙 可能不能常来看望你,你要坚持住啊!” 在咖啡厅里的时候,韩亦远就打算离开了。谁知雨晨走得比他还快,还急。 看见她匆促地离去,让他不禁又跟着她走。 当来到医院大门时,他还以为她走错了地方。站在门外看了她和她奶奶谈话 的整个过程。他才发觉自己误会她了。他现在非常肯定她就是当年的爱哭鬼,因 为尽管当年他还小,但他记得当年来他家把爱哭鬼带走的自称是她奶奶的老婆婆 的,那个老婆婆就是现在正躺在病床上被冒失鬼称为奶奶的人。 眼前的人就是爱哭鬼,原来她已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爱哭声的 小女婴。虽然自己地直没有去寻找她,但这十几年来,他心里一直想起她,想起 当年发生的事,想起母亲遗愿,同时也想起她奶奶是否真的已教导她他们一家是 杀死她父母的凶手,让她自小就带着仇恨生存,活着就为了报仇。这是他不原见 到的,这也就是他一直没有去寻找她的原因。他自己已是一个没有幸福的人,他 不能让她也活得那么辛苦。幸好,看她的样子好像不知道当年的事,看来她的奶 奶真的很爱她,情愿自己一个人独自活在痛苦的回忆中,也不让她知道。 生活似乎对她真的不公平,让她接受一波又一波的磨难。既然自己又再遇上 她,就不能再让她受苦,这是他们家欠她的。他已决定要怎么做了,他不能再让 她受这样的苦,既然让他再重遇她,那他就不能像当年那样由她从自己身边被别 人带走。他要把她失去的幸福补偿回给她,她是他妈妈死的时候一直牵挂着的, 放心不下的,他要帮妈妈把这个心愿了却。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