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忙碌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 虽然胡大娘叫了十数名男丁过来帮忙——连辛耕晁也过来了,但是被感染的 病人也增加不少,所以兰薰简直是忙坏了。 不过,辛耕昊一直不准她接近病人,只让她待在石屋中间看顾那只熬药的大 铁锅,那是一个苗族典型的圆形石池,本来是苗人烘烤猎物之用,但现在被用来 煎熬草药了。 兰薰负责把药汁倒在石碗,交给其他人喂给病人喝,但光是这么简单的动作, 她就已经快要忙昏头了。 但是辛苦还是有代价的,她可以感觉到病人喝下药后,已经不再那么痛苦了, 上吐下瀉的情況也逐渐減缓了,可见得辛耕昊的医术真的不错。 这时,一名长相粗獷的苗族青年走近她身边,兰薰直觉地递给他一个盛有药 汁的石碗。 库塔接过她的碗后,也不离开,就一直杵在她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等到附近的人潮较少时,兰薰才注意到他的古怪。「呃……你还有事吗?」 不晓得对方听不听得懂汉语。 库塔四处张望一下,确定没有人看向这边,才以生硬的汉语低声问着: 「喂,你最近有没有看到思霜啊!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久没来「紫桃林」吗!」 他以为兰薰是堡里的下人,所以向她打听思霜的情況. 「有啊!我昨天才看到她。」兰薰和气地回答他。「不过,我不知道她为什 么没来「紫桃林」耶。」 库塔失望地垮下双肩,他本来期待今天就能看到思霜,没想到希望落空了— — 「库塔,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一句森寒的冷言冷语从辛耕昊口中冒出,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已经站 在库塔身后了。 「没什么事啦。」库塔摸了摸鼻子,扫兴地走开了。 辛耕昊把冷冷的目光调回兰薰身上。「库塔为什么一直赖在你身边不走?」 该不会是垂涎他的女人吧? 「兰薰也不清楚耶!」她的俏脸上摆满了納闷。「他问了一些思霜的事。」 听到库塔问的是思霜的事,辛耕昊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消退不少,他讳莫如 深的黑眸紧紧凝视着她。「夜深了,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要走了。」 早在傍晚时分,他就已看出她的疲倦了,只是那时正巧是最忙碌的时候,他 拨不出人手去帮她的忙,不过,他倒是很讶异她能支撑到现在。 「噢!」兰薰匆忙地整理好桌面,便走到他的身边。「其他人不走吗!」她 指的是那些来自「孤鶩堡」的男丁。 「在附近有专门供他们休息的石屋,他们自会分批休息。」辛耕昊率先走出 闷臭的石屋。 山区的寒风凜冽刺骨,凍得兰薰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但是这冷空气却比屋 內清新纯净多了,使她忍不住深呼吸几口。 他们走在昏暗的森林中,也许是枝叶茂盛吧,高悬在夜空的明月似乎没有发 挥功效,让兰薰走得跌跌撞撞的,除了因为森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外,疲惫也是另 外一个原因——她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了。 她真想找个地方随便窩下来休息一下。 「哎喲……」 兰薰被突出的树根绊了一下,整个身躯向前跌倒在地,坠落的力道之大,痛 得她眼泪都流下来了。 「你没事吧?」才一眨眼的瞬间,辛耕昊就已回身蹲在她身边了,他轻柔地 检查她的手脚有无骨折之处。 「没事。」兰薰痛得畏缩一下,连忙抽回自己的小手,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 摔得伤痕累累了。「对不起,辛公子,我真是笨拙!连走个路都会跌倒。」 在朦朧的月光下,辛耕昊隐约瞧见她眸中闪烁的泪光。 「不是你的错。」他不再坚持检查她的伤口,在这种光线下,再温柔的力道 都会弄疼她的伤。「你的骨头有断掉吗?」 是他的错!他急着带兰薰回堡休息,忘了她没有夜视的能力,他应该拿把火 炬再离开石屋的。 「没有吧!」兰薰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她的脚踝没有扭伤让她感到如释重 负。「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 辛耕昊深深凝视着逞强的她良久,才背对着她,轻声道︰ 「我背你回去吧!」她这又累又伤的模样,若是用自己的双脚走回「孤鶩堡」, 大概会被折腾得三天下不了床。 「不用了,辛公子,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兰薰连忙婉拒了他的捉议,她 怎么好意思麻烦他呢?況且,她只要想到趴在他那强健的背上,就忍不住脸红心 跳起来——经过昨晚的肌肤之亲,一切都……不同了。 「明明摔得鼻青脸腫的,你还逞什么强啊!还不快上来!」辛耕昊那冷讥的 口气中隐含恼怒。 兰薰向来乖巧惯了,所以差点听从了他那冷酷的「建议」,不过,幸好她及 时理智地止住脚步。「没关系!辛公子,兰薰没有那么柔弱,你不用担心我,我 真的可以自己走回去。」 「上来!」辛耕昊发出不耐的命令声。这笨女人是怎么搞的!明知道他在担 心她,还不乖乖听话! 「可是……」她还在犹豫着。 辛耕昊回眸怒瞪她一眼,他那熠熠发亮的眸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吓人。「上 来!」 「好嘛!好嘛!」兰薰胆战心惊地嘟嚷一声,才拖拖拉拉地爬上他的背,上 半身尽可能地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只以小手轻轻抓住他的衣领。 辛耕昊揪着脸等待她的「矜持」完成后,才一手托着她的臀部站起,往「孤 鶩堡」的方向迈进。 兰薰轻呼一声,一张俏脸突然灼烧起来。他……他怎么可以用手托……「那 里」呢﹗?太不礼貌了吧! 兰薰的娇躯足足僵了一柱香的时间,等待他自行反省后将手移开,可惜他一 直没有悔悟,也没有将手挪开,兰薰只好失望地放弃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兰薰发觉要维持这样的姿势愈来愈困难,她忍不住 偷偷把脸帖在他寬阔的背上,悄悄闭上又酸又涩的双眼。 她只要休息一下下就好了,不然……会被他发现…… 从她那平缓的呼吸声,辛耕昊得知她已经累得睡着了,这使他原本紧绷的俊 容松懈不少,一抹不自知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上。 ※ ※ ※「堡主,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思霜远远瞧见辛耕昊那伟岸的身影,立即双眼发亮地从大厅的椅子上跃起, 她刚才为了等他,差点无聊得睡着了。 「小声一点。」辛耕昊回头望了兰薰一眼,见她依然沉睡,才沉声问着:「 有什么事吗?」 思霜那娇艳的笑容不由得黯淡下来,她满含妒意地瞪着他背后的兰薰。「这 女人怎么了!」她怎么可以如此亲密地睡在他背上呢! 听到她的语调不敬,辛耕昊那英挺的眉皱了起来。「兰薰在树林里跌了一跤。」 那又怎么样!她以前摔倒的时候,也没赖在他背上不走啊!这女人真是会使 小人步数! 「不过是跌了一跤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嘛!」思霜轻蔑地撇了撇小嘴,她 就是太过直率了,一点都不会裝模作样,不然她早就当上堡主夫人了,哪会轮得 到这女人来抢她的心上人?哼! 「思霜,不准无礼!」辛耕昊发出警告的低语。「如果没事的话,你快回房 休息吧!」他往大厅的侧门走进去。 这丫头真是愈来愈没礼貌了! 「堡主,思霜还有事要问你呢!」思霜急急忙忙地追上去,在他们的婚事还 没成定局之前,她才不给兰薰那女人诱惑辛耕昊的机会呢——免得一不小心就给 它成定局了! 辛耕昊把睡得香甜的俏人儿放在柔软的被褥上,只见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朱色菱唇浅浅勾着一抹微笑,像是坠入更深沉的梦乡一般。 辛耕昊瞧着她那融合着娇憨与诱人的睡姿,不知不觉有些痴傻了。 一进门,思霜就看见他那入神的模样,不禁牙根儿开始泛着酸意了,她故意 走到床边,看那女人睡觉的模样究竟有什么好瞧的!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辛耕昊那不耐的态度摆明就是在下逐客令。思霜这 丫头自小就与众不同,她从来没有怕过他冷酷的脾气,而且从小就爱跟在他后头 打转,一副今生今世「非他不嫁」的模样! 只是,一个小丫头立下的志愿,谁会当真呢? 思霜那晶俐的美眸转了转,想到一个留下来的完美藉口了。「人家是想问「 紫桃林」现在的情況怎么样了?」其实,她的目的在于能赖在这里多久就赖多久, 尽量減少兰薰那女人把魔掌触向辛耕昊的机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女人裝睡的模样还挺逼真的。 「情況已经控制住了,再过几天你的族人又可活蹦乱跳了。」辛耕昊轻轻解 开她的衣带,依序脱掉她的衣物,虽然他不想打扰她的睡眠,但是有些事情还是 得做的。 本来思霜还在思考他是否嫌弃自己是苗人的身分,所以一直不肯接受她的爱 意时,她猛然看见辛耕昊正慢慢褪去兰薰的衣棠。 「堡……堡主,你要考虑清楚啊……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千万可别……冲动 啊!」思霜瞠圆了难以置信的黠媚眸子,他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对其他女人胡来? 真是太伤她的心了! 「你快回房吧!」辛耕昊抿紧了坚毅的薄唇,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了。这丫 头实在愈来愈烦人了,不对她疾言厉色一点不行。 那岂不是让兰薰那女人得逞了! 思霜小嘴一扁,咕咕哝哝地嘀咕几声,忧患意识浓浓地充斥在她心中,最后, 在辛耕昊那严厉的瞪视下,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跺脚离开了。他一定会后悔的! 辛耕昊将房门关上后,仔细地检查她雪肤上的伤口,她虽然摔得重,手肘、 膝蓋全是跌伤,但都只是轻微的皮肉伤,过几天就好了,唯一麻烦的是右膝的伤 比较重,可能得让她痛上一阵子吧! 他摇着头,替她上药疗伤。 而这所有的过程,兰薰全都睡过去了。 ※ ※ ※衡阳,「公孙山庄」。 「风总管,这次又是哪个门派找上门来?」在密室里,公孙冀头痛地揉着太 阳穴,一副不堪其扰的模样。 「庄主,刚才是「狂沙寨」的寨主登门造訪. 」风莿恭谨地垂首稟告。「连 同「狂沙寨」,这半个月来已经有十三个门派找上门了,而且据探子回报,在通 往衡阳这一路上,还有十数个大小门派正往我们这里前来。」 「真是反了!连「狂沙寨」这种强盜窩都敢欺到我们头上来。」公孙冀气呼 呼地捶了下桌子。「分明是没把我们「公孙山庄」看在眼里嘛!」 这时,公孙滔一派潇洒地走进密室內。 「爹,您先别生气!」 「滔儿,你来的正好。」公孙冀见到儿子来了,原本的怒气与担心顿时消失 了一半。「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那些人!」把一切烦人的问题交给他儿子去 解決就对了。 「好办法是没有,只能尽力拖延了。」公孙滔唇边扯了一抹冷静轻松的微笑。 「不过,现在的情況对我们来讲并非没有好处,他们那些门派人人都想得到「玄 天秘笈」,但是都没有人敢率先动手,因为谁先动手抢,谁就遭殃,我们正好可 以利用这项矛盾,多得到一点时间。」 风莿的脸色不似公孙滔那么乐观。「可是近来已经有些小门派聚集在庄外, 大有成群结黨冲进我们山庄的跡象了。」 他感觉得出来那些人已经愈来愈毛躁不安了,在这两、三天內他们可能要有 所行动了。 「风叔,你太大惊小怪了!」公孙滔扬起一抹晒然的轻笑。「我们公孙家的 名声那么响亮,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风莿担忧地叹了口气,也许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风总管,我看不论白天或是晚上,庄里还是加强巡邏的人手好了。」免得 这百年基业就毀在他公孙冀手中。 「是,庄主。」风莿那半白的双眉稍稍舒展开来。 倏地—— 「对了,滔儿,「玄天秘笈」上的武功你练得如何了?」公孙冀好声好气地 出言询问。 「爹……」公孙滔慢吞吞地曳长了语调,同时朝他使个警告的眼色。他这个 爹怎么一点脑袋都没有? 「呃……庄主,少庄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吩咐的话,属下就先告退了。」 风莿识相地准备告退了,只是公孙滔那不信任的态度让他心底涼颼颼的。 「噢!」公孙冀恍然大悟了。「好!好!你先下去准备一下。」他总算明白 儿子为何向自已使眼色了。 风莿离开密室后,公孙滔那金童般的完美笑容立即消失,他细长的俊目中充 满压抑的怒气。 「爹,以后在风叔面前不要再提起「玄天秘笈」的事了。」这个家若不是有 他在打理着,光凭他那粗枝大叶的爹,公孙家早就玩完了。 「为什么!风莿对我们公孙家忠心耿耿,他绝不会背叛我们的,況且这件事 他从头到尾都有参与,为什么要迴避他呢!」公孙冀那圆滚滚的脸上布满无法理 解的疑惑,老实讲,他与风莿的感情只比亲兄弟差一点而已。 公孙滔真想翻个白眼。「爹,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风叔对我们再忠心,还 是得防他一点。」 「喔,我知道了。」公孙冀对儿子的话向来心悅诚服,现在当然一点也不例 外。「那你秘岌上的武功到底练得怎么样了?」 「还好。」公孙滔回答得模稜两可。 公孙冀瞠圆了虎眸。「还好是什么意思啊?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啊!」他怎么 一点都听不懂儿子说的话呢! 「有些招式练起来有点古怪,我还在研究当中。」公孙滔蹙起了俊逸的双眉, 像是不高兴承认这件事一样。 「怎么会有些古怪呢?」公孙冀的嗓门粗了起来。「滔儿,你去把秘笈拿过 来,让爹研究一下,再来指点你。」 各大门派都快要攻打进来了,再这样拖下去,可不是办法呀!況且,他对那 本「玄天秘笈」实在好奇得要死,从拿回来到现在,他还无缘见上一面呢! 「爹,孩儿正练到紧要关头,而且已经快摸着头绪了,如果现在临时中断的 话,那岂不前功尽弃了!」公孙滔心里并不愿意把秘笈交给他爹,他相信凭自已 的资质,很快就能明瞭其中的奧妙了。 「好吧!那爹就不打断你了,你自个儿好好练习吧!」公孙冀不以为意地搔 了搔鬍子,还打了个大哈欠。「对了,你那婢女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还没有,大概她还没得到那魔头的信任吧!」公孙滔那斜飞的剑眉突然拢 了起来,显然很不满意兰薰的办事能力。 都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她竟然还没把那魔头的巢穴位置传回来,她到底是 怎么办事的啊? 「你想那婢女会不会有危险啊?」公孙冀漫不经心地起身。 「爹,兰薰只是一个供我们利用的工具而已,她就算发生危险了,能为我们 公孙家牺牲也是她的榮幸。」公孙愈说愈觉得兰薰已经被那魔头蹂躪致死了,不 然以她的忠诚,她绝对不会到现在还没消没息的…… ※ ※ ※随着忙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兰薰发觉自己愈 来愈不了解辛耕昊了。 他跟她想像中的坏人一点都不像嘛! 她发现辛耕昊除了冷漠孤僻,有时候固执偏激得令人受不了外——例如他坚 持与她成亲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让人詬病的大缺点,而且苗族的人虽然十分惧怕 他,但也非常尊重敬畏他,如果苗族有庙宇的话,恐怕辛耕昊早就被供起来拜了。 而在这方面,辛耕昊确实很伟大,他为了医救苗人,简直忙得废寢忘食,不 但带手下四处摘取草药,而且还亲自替病人擦拭身体、清除穢物,看得兰薰憾动 不已,其实以他的身分来说,他根本不必做这么卑賤的事,但是他还是做了。 这几天下来,每当她挖掘出他的一项优点,她的心思就愈加混乱,也更迷惑 了,她似乎不由自主受到他的吸引了…… 她开始质疑自己以前怎么会那么肤浅,光凭公孙滔几句甜言蜜语就爱上他了! 她从前真的是太天真了! 拿两人来比较,她比较喜欢辛耕昊给她的感觉,因为他常常不着痕跡地关怀 她,见她累着了,他会以很兇恶、很兇恶的口吻命令她去休息,知道有人关心、 珍惜自已,那是一种很甜蜜的滋味。 总之,她的心已经不知不觉遗落在辛耕昊身上了。 可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个人人痛恶的大魔头呢?这让从小被教育成善恶分明的 她为难极了,她真的能放开胸怀去爱他吗? 唉!如果辛耕昊是个普通凡夫就好了。 「你在想什么!」辛耕昊那低沉的 嗓音打断了兰薰的思绪,她已经站在铁锅前发呆好一阵子了。 一听到他的声音,兰薰的粉颊忍不住跃上一抹赧彩。「没、没什么啦!」现 在才中午而已,他怎么有空过来! 辛耕昊突然清了清喉嚨,视线勉强从她那染满红晕的俏颜移开。「时候不早 了,我们该回「孤鶩堡」了。」 「现在?」兰薰诧异地抬眸望他一眼。「可是现在才中午而已,我们那么早 回去做什么?」 辛耕昊的神情转为莫测高深的空白,他淡摸地道: 「今天是我们成亲之日。」 原来五天已经到了! 兰薰轻「噢」一声,脸上的晕彩有如火燄焚烧般红得厉害,她默默放下手中 的木杓,跟着他走出石屋外。 走在外头的时候,辛耕昊瞇起锐利的黑眸,怀疑地直盯着身旁的兰薰瞧—— 她不是一直反对嫁给他吗?怎么态度突然变得那么柔顺了? 兰薰被他那熠熠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她轻声咕哝着︰「怎么了?是不是 兰薰的脸黑掉啦?」她以衣袖拭了拭脸庞。 「我警告你等一会儿不准耍花样,不然我是会……发脾气的!」太兇的威胁 他竟然讲不出来。 「辛公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耶。」耍花样!?耍什么花样啊?兰薰迷惑地 眨着清澈的大眼睛。 辛耕昊不容许她裝傻,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兰薰,你已经是我辛耕昊的女 人了,就算你回到那臭小子身边,他还是不会要你的,所以你最好乖乖嫁给我, 不准动什么歪脑筋。」 兰薰张圆了小嘴,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真没想到这男人如此卑鄙耶!难 怪他第一晚就占有了她,原来是留待以后威胁她用的。 「你听懂了没有!」辛耕昊不喜欢她那傻住的表情,为求谨慎起见,他阴晦 着俊脸再问一次。 兰薰勉强控制住朝他翻白眼的冲动。「懂了啦!」 这只呆子!才刚偷骂完他,她的脚步竟然踉蹌一下,差一点又跌了一跤,她 想大概是遭到报应吧! 「你走路小心一点!」辛耕昊连忙扶住她纤细的手臂,嘴里不忘轻斥她一句。 兰薰站稳脚后,便难为情地挣脱他的扶持。「我没事了,谢谢你。」她怎么 老在他面前出糗呢?真是笨死了! 辛耕昊若有所思地挑眉望了她一眼。「走吧!胡大娘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好。」兰薰加快脚步跟上他,只是她的头怎么忽然痛了起来呢? 「孤鶩堡」的大厅挤满了观礼的人潮。 虽然现在苗疆爆发着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传染病,但仍然遏止不了大夥儿爱看 热闹的天性。 就在高喊「送入洞房」之际,身着大红霞帔的新娘子竟然晕倒在新郎官怀中, 引起了在场群众一致的取笑声,大家纷纷接头交耳讨论着这项趣事——新娘子居 然紧张得晕倒了。 只有辛耕昊察觉到兰薰的不对劲,他朝胡大娘低声吩咐一声,便迅速地抱起 轻盈的兰薰,直住自己的廂房奔去,他浑然末觉背后有一双包含嫉妒的美眸直跟 随着他的背影。 辛耕昊把兰薰的娇躯摆在床舖上,掀开她头上的红巾后,才发觉她的脸蛋红 通通的,像是发了高烧一样。 糟了!她该不会染上绞腸痧了吧? 辛耕昊试着定心凝神替她把脈,但是那份自责的情绪久久平息不下来,若不 是这几日他太过于熟悉这种脈像了,他一定会耽误到治疗她的时机。 「堡主。」胡大娘捉着他的药箱来到床畔。「夫人是怎么了?」 「兰薰染上绞腸痧了。」辛耕昊的声音变得粗哑而沉重。这次的绞腸痧已经 夺走不少人的性命了,尽管他已尽力医治,但是十几个体质较差的老弱妇孺仍然 没有熬过去…… 他担心兰薰会成为其中之一! 不!不会的!只要有他在,他就不会让兰薰香消玉殞。 胡大娘「哎呀」了一声,整张圆呼呼的脸上挂满了担忧。「夫人怎么会染上 绞腸痧呢!真是糟糕!唉!叫夫人不要去「紫桃林」帮忙,她就是不肯,如果夫 人听我的话就好了。」 都怪他如此纵容兰薰,要是这几天他坚持把她留在堡里,她就不会染上绞腸 痧这种恶症了! 辛耕昊怔怔地盯着兰薰那通红的丽颜良久,眸中满布痛苦之色。「是我的错!」 「堡主,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还是赶快想办法救夫人吧!」胡大娘抿起了 厚实的嘴唇,将药箱放在床头的矮几上。 是的!兰薰的命现在掌握在他手中,他得尽全力挽救她的性命啊! -------------- 转自爱情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