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傍晚时分,兰薰的焦虑达到了最高点。 由于耕昊后天才回「孤鶩堡」,她找不到人商量,只好向胡大娘探听出思霜 的所在位置后,直往书齋奔去。 她相信思霜是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因为她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存在,不是 吗? 「你来做什么!」在书齋內,思霜瞄她一眼后,便没啥好气地嘟哝一声,拿 着抹布继续擦拭檜木书柜。 「我来帮你。」兰薰热心地拿了一块抹布,站在她旁边帮忙擦柜子。既然有 求于人,招子就要放亮一些,能献慰勤就多献一点吧! 思霜也没有阻止她的鸡婆,任由她在身旁又擦又抹的。这女人没事来找她, 一定有问题。 「咦?」兰薰擦到一半,突然眼睛一亮,从柜屜內抽出几幅画卷。「这是谁 的画啊?」 「还会是谁的。」思霜一脸意兴闌珊的模样,摆明就是不想深谈下去。 兰薰细心地摊开画布,赫然看见自己的身影就在画像中,只见画中的自已挂 着灿烂的笑靨,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一样。 「这……这是我嘛!」兰薰吃惊得结结巴巴了。「我的画……怎么会在这里?」 谁偷画的啊? 「你不晓得庄主喜欢你很久啦!还明知故问咧!」若不是辛耕昊每隔一阵子 就会拿这几幅画出来观赏,她早就撕毀了它们,哪还会留下来气自己啊? 「噢!」兰薰的心头湧上甜蜜蜜的滋味,不过,为了避免思霜产生反感,她 決定改天再找耕昊「盘问」清楚。 于是,气氛就这样僵了一下子,兰薰忍不住清了清喉嚨,转入正题了。「呃 ……思霜,你对苗疆的路……熟悉吗?」 「废话!」思霜送给她一个大白眼。「我是苗女耶!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地盘 不熟啊!」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兰薰小心翼翼地问。 由于现在的情況紧急,她十分担心桂馥的安危,可惜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公孙 山庄的现況如何,如果她向耕晁询问的话,一定会被视为奸细,而胡大娘就更别 说了,她是普通的妇道人家,根本不会留意江湖上的风风雨雨,问了也是白问的。 目前她所想得到的办法就是她自个儿下山,到衡阳了解一切狀況,并且把桂 馥带离那危险的战火区,而在「孤鶩堡」最恨不得她赶紧离开的人,就属思霜排 名第一了。 思霜停下手边的动作,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了。「你住在这里有吃有喝的, 又没有人敢欺负你,你为什么想离开!」要是她过得那么威风,她就赖着不走了。 「我听小叔说公孙山庄有危险,我想赶去通知朋友离开。」或许她的想法有 些天真,但是她真的不能弃朋友于不顾。 「既然有危险,你还过去干嘛!想害我被堡主骂啊?」思霜诧异地望向她, 没想到她还挺讲义气的。 兰薰迟疑了一会儿,才诚恳地道︰ 「我知道这样要求你很过分,可能会害你遭受责罰,可是我已经找不到人帮 忙了,求你务必帮我这个忙好吗?」 思霜蹙起了弯弯的丽眉。「别开玩笑了,要是你莫名其妙死在外头,我岂不 是完蛋了?我看你还是乖乖待在「孤鶩堡」,别给我惹麻烦了。」 「思霜。」兰薰感动地牵起她的双手。「我本来以为你很讨厌我,没想到你 那么关心我。」看来是她自己度量太浅,误会思霜了。 「你别臭美了!」思霜像接触到汙穢的东西般,连忙甩开她的玉手。「我是 讨厌你啊,不过我更怕惹堡主生气,哎呀!总之你离我远一点,别陷害我了。」 她才不想做错事,让辛耕昊对她产生坏印象呢! 「求求你啦!」兰薰哀求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我会留一封书信给耕昊,他 要是知道我的苦衷后,就不会对你发脾气了。拜托!」 「哎喲!你别缠着我不放。」思霜不情愿地撇撇小嘴。「反正依堡主喜爱你 的程度,你是没几步路,就会被抓回来了,那不如不要冒险算了。」她简直不敢 相信这话会是从她口中吐出来。 兰薰也知道眼前困难重重。「所以我才要问你有没有捷径好走?」 其实思霜说得也有道理,依耕昊的个性,他一定不会允准她到衡阳的,如此 一来,桂馥的小命不就玩完了?不行!她一定要走去衡阳一遭,绝不能被耕昊逮 回来。 「你真是执迷不悟耶!」思霜烦躁地丟下抹布,索性弃械投降了。「我先把 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半途遇到危险,或是不小心死在衡阳了,那只能怪你自已 命不好,可不能怪我哦!」 这样还吓退不了她,那她就没輒了。 「你愿意帮我啦?」兰薰的俏容一喜,露出开心的笑容。 「对啦!对啦!」思霜的不耐烦全写在脸上。「今晚亥时在后门见,不准迟 到,否则我马上掉头就走。」 烦死了!堡主怎么会喜欢上这女人啊! 「谢谢你,思霜。」兰薰感 激得搂了一下思霜的身子,然后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书齋. 思霜难以置信地瞪着她远去的背影——若不是身上还残留着她搂抱过的余温, 她绝不敢相信这女人会做出这么噁心的动作来! 她究竟有没有当自己是她的情敌啊? ※ ※ ※「有没有查出这个人的身分?」 一回来,辛耕昊知道堡里发生了大事后,便直接往牢房行去。 辛耕晁板着一张俊脸。「他是「夺魂掌」章販的独子章紹文,昨晚不知谁给 他引的路他竟然偷偷潜进我们「孤鶩堡」,打算杀死你替他父亲报仇,幸好巡邏 的家丁机伶,一发现他的踪影后,立即唤醒我,我才得以制伏这个章紹文。」 「「夺魂掌」章販的儿子……」辛耕昊瞇起了僻冷的厉眸,打量眼前这张稚 嫩的脸孔。「还是个孩子嘛!」 「我要杀死你这魔头!」章紹文激动地抓住铁杆,年轻的面孔扭曲了起来。 「我要替我父亲报仇……」 「住口!」祈武严厉地喝斥他,一双老眼赤红了起来。「耕昊杀死你父亲, 你就要找他复仇,那你父亲杀害他们兄弟百余位家人,他们是不是也要杀死你全 家才公平啊?」牢房两侧的火炬被风吹滅了一下,又立刻熊熊燃起。 祈武那厉声的质问一说出口,整间牢房便瀰漫在一股诡譎却又悲伤的气氛中, 就连初闻此事的思霜都饱受震撼。 「你胡说!」章紹文气急败坏地猛跳脚,压根儿不信他的鬼话。「我父亲为 人正直,才不会濫杀无辜呢!」 「哼!若是为了「玄天秘笈」,什么不可能的事都变可能了,你父亲貪图秘 笈,与一群江湖人物结夥,以卑鄙的手段屠杀我们「辛家堡」的人,我们只杀你 父亲报仇已经算很客气了。」辛耕晁年经气盛,话才刚说完,他那俊美的面孔就 已经充斥煞气了。 章紹文傻楞楞地癱坐在地,嘴里喃喃念着:「我不信……我不信……」 难怪每当他问起父亲的死因时,他母亲总是有所迴避,不愿多谈,而且还一 直勸阻他打消报仇的念头,原来当年是他父亲的错…… 「鬼才管你信不信。」辛耕晁难掩轻蔑的神情。「凭你那三脚猫功夫,居然 还想报仇雪恨。哼!回去多喝几年奶再来吧!」 「耕晁。」辛耕昊冷静地制止他的口不择言。「不用跟他讲那么多了,你没 看他已经傻住了吗!」 「是!大哥。」 辛耕昊环顾一下四周幽暗的环境。「走吧!到外头来,我有事交代你们。」 他率领大家走到一处最近的雅厅,坐了下来,偏厅內除了有祈武、耕晁、胡 大娘外,还有爱湊热闹的思霜。 「大哥,你有什么事要交代?」辛耕昊的屁股一沾到椅子,就摩拳擦掌地问。 「是不是要把那小子交给我好好教训一番?」 辛耕昊面无表情地橫睇他一眼。「不是!我要你负责问出他是怎么找到「孤 鶩堡」的位置,但是不准伤害到他。」 「孤鶩堡」的位置特殊神秘,又有苗人忠诚地守护着,寻常人是不可能发觉 的,更别说是上门踢馆了,除非有熟人带领…… 「大哥,这有什么好拷问的!我敢肯定一定是兰薰那女人洩露出去的。」辛 耕晁一副「我早就猜到」的得意嘴脸。 「耕晁,你别老是把矛头指向兰薰。」辛耕昊以一种轻柔却又紧绷的口吻警 告他。「兰薰一直待在「孤鶩堡」,不可能有机会把秘密传出去的。」 老实讲,他对耕晁一直敌视兰薰的态度已经感到不耐烦了,耕晁的行为就好 像不成熟的小孩子一样。 在场所有的人面面相覷,没有人敢率先开口,告诉他其实情況. 辛耕昊看了,那对黝黑的星眸霎时蒙上一层精光。「你们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其实,那女人在大哥走后的那个晚上就离开了,大概是去衡阳通风报信了 吧!」辛耕晁的口气有些防备。 因为先前就是他一时失言,透露太多机密给兰薰,才会使得她连夜离开「孤 鶩堡」,去向公孙家提出警告。唉!如果他们的计画出了差错,那么他得负上一 半的责任,谁叫他的嘴动得比脑子快呢! 「兰薰离开了?」任辛耕昊再怎么猜想,他也没料到兰薰会离开「孤鶩堡」。 「有没有派人四处搜寻!」该死!他才离开几天怎么就发生那么多事了? 苗疆这地区的天险甚多,稍一不小心就会步入险地,兰薰对苗疆一点都不熟, 怎么会突然离开「孤鶩堡」呢? 「当然是有啊!不过她是存心要离开的,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在耕晁那清朗的嗓音下,思霜的小手紧张地捏住自己的裙子。完了!完了! 她怎么有一股不妙的预感呢? 「存心要离开?」像是抓到耕晁的话柄一样,辛耕昊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瞇了 起来。「你怎么知道兰薰存心要离开呢?」 「大哥,我也是猜的呀!」辛耕晁耸了耸寬实的肩膀,连忙摆出他最无辜的 面孔来。「那女人把东西全带走了,可见得她早有预谋。」 辛耕昊的俊容一沉,寒颼颼的嗓声挾带了一丝慍怒。「你还不说实话!是不 是你把兰薰逼走的?」 「耕昊,我看你是误会耕晁了,他怎么可能逼走你的妻子呢!」表面上,祈 武是做公道的和事佬,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偏向耕晁。 辛耕昊沉默不语,只是以一双冷硬的眼神直勾勾瞪着耕晁,把他盯得坐立不 安起来。 「大哥,我真的没有逼走那女人。」耕晁沉不住气地避开他的目光。「我只 是不小心说出我们的计画,我哪知道她会连夜离开「孤鶩堡」啊!」 什么计画啊?思霜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听到他们的口气,她愈来愈 担心自己鑄下大错了! 「看来她是跑去衡阳向公孙家报警讯。」祈武譴责地望向他。「唉!耕晁, 你怎么不早一点说出来呢?我们也好提早做打算啊。」 辛耕晁后悔地低着头,以眼角余光偷看一下耕昊。「我怕大哥生气嘛。」 「兰薰对苗疆的地形不熟,不可能没有留下丝毫痕跡,除非有人指引她。」 辛耕昊努力压下心中那股沉痛与失望,强迫自己仔细思索对策,好降低「孤鶩堡」 可能受到的伤害。 兰薰最好别背叛他,否则他就得被迫杀死她了——不论他狠不狠得下心来, 他都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突地—— 「是我告诉她捷径的。」思霜逼不得已地坦然承认了。「对不起,如果我早 知道事情会变得那么严重,我就不告诉她了。」 唉!她真的会被那女人给害死。思霜的心底忍不住叫苦连天。 「思霜,这也不能怪你,你又不知道我们的计画,怎么可能防备得了兰薰呢!」 祈武有些头痛了。 「对啊!她一直说要去衡阳警告她的朋友桂馥,人家不疑有诈,就告诉她安 全离开苗疆的途径罗!」想到自己竟然遭到小人利用,思霜心里就呕得不得了。 「桂馥……」辛耕昊沉吟一声。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 ※辛耕昊孤身前往衡阳。 一到衡阳,他毫不意外地发现城里城外全是江湖人物,于是,他放弃在客棧 投宿的念头,直接前往「公孙山庄」。 只见「公孙山庄」那美丽的庭园早已残破不堪了,东塌一角,西焦一块的, 可见得已经有不少武林人物耐不住性子,偷袭「公孙山庄」了。 辛耕昊满意地頷首,将搜寻的目光移向庄外围观的人群。 果不其然,他瞧见一个熟悉的纤细娇影正站在围墙外探头探脑的,他忍不住 松了一口气,悄悄住兰薰的位置走去。 「你在找什么?」温热的气息吹向她细致的颈间,也嗅进她那淡雅的清香。 「喝!」兰薰吓退了一大步,直觉要拔剑教训此人。哪里跑来的登徒子啊? 辛耕昊戴着人皮面具的脸毫无表情,其实心里相当满意她的反应。「几天不 见,你就不认得我啦?」 「耕……耕昊!」兰薰听到他那低沉的男音,便开开心心地扑进他的怀中。 「你来啦!」 原来他戴上与前次不同的人皮面其,难怪兰薰没有认出他来,还差点出手宰 了他。 辛耕昊听似冷淡地经哼一声,就转身离开这人多口杂的地方。 兰薰呆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将小手讨好地塞进他的大掌內,然后小心翼 翼地问:「你怎么了?」 辛耕昊没有出声,漆黑的冷眸不悅地扫了她一眼后,直接往僻静的树林深处 走去。 兰薰望着眼前的古木愈来愈巨大,而周围的吵杂声愈来愈细微时,她甜美的 笑容也逐渐消失了。 「耕昊……呃……你是不是在生……人家的气啊?」兰薰试探地问。 最后,辛耕昊停在一棵苍翠的巨木前。 他双手环胸,背靠着树木, 阴郁地瞥着她那不安的俏容。「你说呢?」 他是该好好懲罰一下他这爱乱跑的小妻子了! 兰薰睁大明眸,在他前后左右认真地瞄来瞄去,可惜他戴着人皮面具,她根 本看不透他脸上的表情,只能以他冷漠的态度与冰冷的口气来猜测了。「嗯…… 你好像很生气耶!」 「我是气炸了!」辛耕昊的嘴严厉地抿了起来。她该慶幸苗疆到衡阳的路途 遥远,让他的怒气慢慢沉澱下来,不然她的小屁股就不保了。 「噢!」兰薰露出傻呼呼的甜笑,软言软语地拍拍他的胸膛。「别气!别气! 气坏身子就划不来了。」 辛耕昊一把攫住她那安抚的细腕,狠狠把她的娇躯攬在身前。「你见鬼的跑 来这里做什么?」 吁!一直到现在真真实实地抱住她的娇躯,他才知道自已有多担心她、想念 她。 兰薰舒服地依偎在他结实的躯干上,亮晶晶的双瞳期盼地瞅着他瞧。「人家 担心桂馥的安危嘛!」 「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阴沉冰煉的嗓音自他的齒縫间逼出。 「人家站在外头已经快一天了,一直找不到机会进去山庄,你可不可以带人 家进去啊!」 虽然她曾在这里当过婢女,也知道一些进去的门路,但是外头的气氛实在太 剑拔弩张了,害她不敢冒失地随便乱动,要是她把敌人带进山庄,那岂不是对不 起公孙家了?她虽然不齒公孙家的卑鄙手段,但她也不想害他们毀滅啊!毕竟公 孙家曾经对她有养育与栽培之恩呀!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站在一旁,不要插手此事。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要求我?」辛耕昊的眼神一冷,气得推开她身子, 转身就要离开她。 「耕昊,你先别生气嘛!」兰薰那软绵绵的柔躯又帖了上去,她赖皮地圈住 他的颈项,打算先拖住他的脚步再说。 辛耕昊停下脚步,身躯绷得十分僵硬,拿她耍赖的小动作一点办法也没有。 兰薰那溢满仰慕的黑瞳燃着期待的光芒。「耕昊,你的武功那么高,就帮人 家一个忙嘛!你一定可以随随便便带我进去,不被人发现的。」 其实跟他相处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兰薰一直感觉到他的武功高深莫测,只 是她不清楚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而已。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她竟敢要求自己护送她进入死敌的家。这 女人真是可恶透顶! 他都还没有开始懲罰她,她就提出这种荒谬的要求来!简直不要命了! 「我在请求你帮忙啊!」兰薰歪着可爱的头颅瞄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人家想进去警告桂馥嘛!」 辛耕昊恼怒地瞪着她那理直气壯的态度,快快然地问: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真不晓得她那旺盛的信心是打从哪里来的! 被他这么一说,兰薰的小脸突然垮了下来,她失望地放下双手,微微退离他 那坚实的身躯。「噢!对不起,是我太一廂情愿了。」 「你知道就好。」辛耕昊皱了皱眉,将她那柔软的娇躯拧了回来。 兰薰像是毫无所觉般,继续专心地叨念下去。「我只是在想现在的气氛那么 紧绷,「公孙山庄」里一定戒备很森严,我要是冒然地闯进去,搞不好会遇到拦 阻,要是被庄里的守卫莫名其妙砍上一刀,那不是很冤枉——」 「够了!」辛耕昊背脊发寒地喊住她的絮絮不休。「我不准你进去「公孙山 庄」,你马上跟我回「孤鶩堡」。」 兰薰那清灵的娇颜一皱。「耕昊,我知道你是为我的安危着想,可是我不想 做一个背弃朋友不义之人,如果你的朋友有难,我相信你也不会弃他于不顾吧!」 她虽然出身卑微,但还是懂得做人要讲义气的道理,更别说桂馥在她心目中 的特殊地位了——她是她这辈子最要好的朋友。 「你不用说那么多,我不会让你进去冒险的。」辛耕昊严厉地绷起下顎,那 刚硬的嗓音透出不悅。 「如果你愿意陪我进去,就不算冒险啦!」兰薰諂媚地涎着笑颜,撒娇地摇 摆他的大手。「拜托你嘛!好不好!」 辛耕昊挨不过她温柔的撒娇,內心交战了许久,才僵硬地頷首同意。「等你 见过你的朋友后,我们明天立刻离开这鬼地方,不准你再有任何藉口。」 「嗯!谢谢你。」兰薰欣喜得点头如捣蒜,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她觉得自己 好幸福哦!遇到了一个疼惜自己的良人。 见到她那灿烂的笑靨,辛耕昊再也按捺不住思念之情,饥渴地覆上她那香甜 的粉唇,炽猛地狂吮她…… 兰薰被他吻得脑袋瓜子一片空白,只能柔顺地帖在他发汤的身躯,任由他大 胆地深吻下去。 长吻过后。 辛耕昊抱着兰薰坐在树荫下,粗喘的气息慢慢缓和下来。 而兰薰的恢复则没有他那么快,她晕陶陶地癱软在他的腿上,过了很久才发 觉他的不对劲。 「耕昊,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兰薰关心地询问。他从末表现得 那么自制过,这一点都不像他嘛! 「兰薰,你老实告诉我,你在来衡阳的路上,有没有向人透露「孤鶩堡」的 位置!」辛耕昊以沉思的目光梭巡她的面部神情。 「没有啊!事关大夥儿的安全,我怎么可能说出去呢!」兰薰摇了摇螓首, 一脸納闷地问: 「发生什么事了?」 「在你离开的第二天晚上,有武林人物潜进「孤鶩堡」,幸好被耕晁制伏了, 不然就危险了。」辛耕昊以冷静的口吻谈论此事。 兰薰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眼神不禁黯淡下来。「喔!原来你是在怀疑我哦!」 「不是!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辛耕昊不忍见她难过,刻意将话题重点 转开。「如果不是你不小心洩露出去,那就有些麻烦了。」 老实说,他曾经有一度怀疑兰薰的忠誡,不过在听到思霜的话后,他就知道 自已误会兰薰了,他早该猜到兰薰最在意的还是她好友的安全,她当然不愿见到 桂馥涉险啦。 「什么麻烦?」果然,兰薰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 辛耕昊轻描淡写地道:「堡里大概出內奸了。」他轻柔地拿掉她发上的落叶。 「那不是很危险吗?」兰薰瞪圆了明瞳,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孤鶩堡」 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武功,要是被敌人攻打进来怎么办! 「不打紧,现在所有的江湖人物全聚集在衡阳,他们都等着要抢「玄天秘笈」, 没有人会对我们「孤鶩堡」感兴趣的。」不然就不会只来一个三脚猫功夫的章紹 文了。「等我们回去后,再找出那个背叛者就好了。」 兰薰放心地吁了口气。「那我就安心了。」 -------------- 转自爱情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