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色的神驹像一道白光般越过魔法王国和黑森林的边界,高耸的林木、繁密 的枝叶犹如一把大伞般遮住辉眼的阳光,森林里潮湿阴暗,伊芃完全凭靠着飞雪 灵敏的直觉,放任它自己挑拣路径。 他仍然沉迷于昨夜的狂欢中,而无法全神贯注在这次的救援行动上。 清晨醒来时。他几乎是透支了下半辈子的自制力才能离开百灵香软的胴体, 那时他才明白古人说的“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道理。 两人彻夜做爱直到天明,他热情的爱人始终紧紧的缠绕住他。肉体相亲的欢 愉,差点令伊芃忘记身上背负的重任,若不是想到他和百灵毕竟尚未有名份,他 也狠不下心挪开她嫩白的手臂和修长诱人的玉腿了。 但离开她的那一刻对他来说仍是十分艰难。他依依不舍的吻着她香软的嘴唇, 在她热情的回应下仓卒的离开。 现在只要闭上眼想起两人亲昵的缱绻画面,伊芃的身体便生起阵阵灼痛。 唉!当英雄真难,尤其是当有美人在怀的英雄更难,光是下床便是项严苛的 考验。 他愁眉苦脸的张开眼,发现眼前的视野开阔了起来。亮晃晃的阳光在不远处 烟烟闪亮,骑近时才发现是座小湖泊。 飞雪撒蹄沿着湖岸奔驰,直到伊芃看见一座石桥横跨湖面,驰到对岸后,他 们便进人较疏落的林中,阳光自枝叶间洒下。 飞雪仍然跑得很快,快到伊芃都来不及看清林间的小木屋。他暗忖着,以这 样的速度来看,就算黑森林的人发现他们,也来不及拦截。 果然是一路无人阻拦。他们驰过森林,跨越小溪,来到绿油油的平原。黑石 砌成的城堡立在眼前,敞开的城门有行人来往,伊芃正在纳闷该如何闯人时,飞 雪已绕过城堡正面,朝东侧另一边专供士兵骑马通行的城门冲进。 守门的人大概只感到一阵狂风吹过吧?伊芃在近午的阳光照耀下想道,这阵 狂风或许足以将守门人的瞌睡虫全都赶跑。 是呀,他依稀听得见身后传来的骚动声,幸好飞雪跑得挺快的,否则他们就 等着被人K 了。 现在只要找到黑帝的王宫,说明他的来意,再带回百柔,他的任务就算大功 告成了。 飞雪挑了一条守备森严、又鲜见平民游踪的大路,伊芃大老远的便瞧见那座 黑色宫殿。 飞雪奔过守门的兵士,长躯直人,在宫里的守卫还在猜测那道影子是什么时, 它已在宫里转了一圈。 “该死!”伊芃诅咒了一声,发现一道伛偻的身影出现在他们正要冲过去的 那扇宫门前。他正要勒住缰绳让飞雪停下时,那人的四周忽然飞出黑色的飞禽朝 他们而来,飞雪的银角发出钻石般的光彩,一层层的光晕笼罩住他们四周。伊芃 觉得像是乘着飞艇冲过黑色的浪潮,只是半点浪花都溅不到他们身上。 更多的嘈杂声出现在飞禽组成的黑色浪潮之后,惊惶的人们颤抖的挤在三层 楼建筑物前宽敞的庭院。飞雪突然停了下来,幸好伊芃早有准备,否则很可能会 被它给甩下马来。 众人惊愕的眼光从自花圃地上狠狈爬起的邪魔法师,移到这一人一马。 “到底是怎么回事?”愤恨的声音自人群后传来,呆愣的侍卫和仆役自动让 出空间,留着两撇山羊胡的宰相怒火中烧的瞪着伊芃和飞雪。 “我是魔法王国的特使,求见黑帝。”伊芃不卑不亢的开口,让黑森林的宰 相张着嘴愣在当场。 “要见我?”带着一抹幽默意味的声音在宰相身后响起。 伊芃觉得眼前一亮,高大俊美的男子占满他的视线。 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丝毫没有减损他的男子气概。刚毅的轮廓、出 色的五官,再加上健硕颀长的身躯,对方浑身散发出一股王者气势。 他的唇边满是笑意,但那双深逐无垠的黑眸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有着的 只是评估和冷然。 伊芃突然有种见到他大堂哥的荒谬感觉,眼前的男子在气势上和伊芃十分相 近,都拥有一方霸主的气势。 伊芃不自觉的弯起唇角,如果黑帝和伊芃是同一类人,他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了。 “在下伊芃,代表魔法王国前来跟贵国和谈。” “谈什么?”黑帝收笑容,眼中交过一抹机警。“就是贵国无故入侵魔法王 国,并拐走百柔公主的事。”伊芃开门见山的说。 “哦?”黑帝微扬了扬眉毛,状甚无聊的把一络飘到脸上的发丝往后拨,双 手交错抱在胸前。 嗯,有趣,伊芃想。这代表着防备。 “百灵和百艳两位公主希望贵国能给予合理的解释,并放回百柔公主。” “解释?”黑帝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嘲弄。他深深的看了伊芃一眼,仿佛是在 说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黑森林跟他要解释。“你的胆子蛮大的。” 伊芃笑了笑,“不会比你的胆小就是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在战场上见 过你,那天在王城郊外拦截三位公主的武士首领就是你。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 让堂堂的黑帝深入敌境?” 黑帝闭上他的俊目,然后睁开眼,勾起一边唇角瞅着伊芃. “这跟你要的解 释是一样的。” “没错。”伊芃再度微笑,“愿闻其详。” “哈哈哈……”黑帝突然大笑了起来。“你这个人很有趣,我很久没见过像 你这么大胆的人了,我喜欢。” “陛下,万万不可……”身上还裹着一层汗泥的邪魔法师惊恐的说:“这个 人就是魔法王国的护国大神。陛下该乘机拿下他才是。” 黑帝耸了耸眉,不屑的看了邪魔法师一眼,然后调回伊芃身上。 “他说的话是真的?”他莫测高深的问。 “是有这么一回事。”伊芃露齿微笑。 “你有什么本事?”黑帝好奇着。 伊芃耸肩,“我也不晓得,莫名其妙就被人奉为大神了。” “是吗?”黑帝冷笑,“我在战场上见过你的本领,的确身手不凡,难怪你 能躲得过我那些笨属下的暗杀。” “我的本事是不比你差。”伊芃自信的说。 “那得比比看才知道。” “我不是来跟你比武的,而是为了两国的和平而来。” “你认为该是和平的时候了吗?”黑帝佯装不在意的刺探。 “该是时候了,不是吗?”伊芃道:“不该为了六百年前的恩怨,让两国的 人民再被阻隔,魔法王国的人一直以为黑森林里住的都是怪物,”他顿了顿,好 笑的环视着周遭的人群。“我看还好嘛。尤其是黑帝陛下,像你这样俊美的怪物, 在魔法王国里绝对能轻易迷倒你想要的少女芳心。” 黑帝忍不住咧嘴一笑,对于容貌他是挺自负的。他朝伊芃眨眨眼,眼里渐渐 有了笑意。 “如果我想要和平,魔法王国能配合我吗?” “条件合理的话,三位公主都可以接受。”伊芃保守的回答。 “我认为条件还算蛮合理的。”黑帝认真的点了个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百柔公主已经答应嫁给我,她是我攻进魔法王国的唯一理由,既然我已经得到她 了,我很乐意跟魔法王国维持和平。” 伊芃双眼大睁,完全愣住了。 黑帝的回答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事实上,魔法王国的任何人都没想到百柔公 主会是黑帝出兵人侵的理由。百柔真的有美到让黑帝不惜为她一战吗? “你不相信?”黑色的眸子兴起薄怒,对伊芃的质疑感到不满。 “这倒不是。”伊芃甩甩头,“只是没想到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出兵。” “哼!我高兴。”黑帝蛮横的回道。 伊芃的嘴角一弯,闪过一抹嘲弄,见黑帝又开始发怒起来,他连忙收回笑容, 严肃的说:“我没问题,如果百柔同意嫁给你的话,我相信她的姐妹都会赞成这 桩婚事。但是,我希望你能允许我跟百柔见上一面,亲耳听到她的回答。”。 “这……”黑帝有些犹豫,但没有持续太久。从他身后传出的骚动声迫使他转身, 百柔穿了一袭华丽的礼服,用她的超能力排开所有想阻拦她的黑森林武士。 “伊芃,是你。”她高兴的叫道,美丽的褐眸更加的璀灿,粉脸上洋溢着一 抹羞涩的红晕,像极了恋爱中的女人。 伊芃莞尔一笑,看来黑帝并不是在自作多情。 “黑帝告诉我,你答应他的求婚了” 百柔满含柔情的眼眸娇羞的转向情人,黑帝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陛下,千万不可……”邪魔法师在一旁气得跳脚。突地,飞雪头上的银角 发出一道闪耀的光芒射中他,邪魔法师哀叫一声,再度跌入花圃中。 在场的人都掩嘴偷笑,连黑帝也不住闷笑出声。 “我看没人敢再反对这桩婚事了。”黑帝环顾他的臣民一遍,众人都恭谨的 垂下头。 “既然如此,我希望百柔能写一封家书,让我转交她的姐妹。你们的婚礼必 须要盛大隆重的举行,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没有意见吧?”伊芃谨慎的道。 “当然没有。”黑帝回答。 “百柔可以先跟我回去吗?” “不行。”黑帝坚决的说,搂紧怀里的佳人。“我一刻也离不开她。” “好吧。”伊芃严肃的点头,其实心里早已笑得半死。从黑帝的表情来看, 两人八成已经生米煮成熟饭。“那请我们来参加婚礼没问题吧?” “欢迎。”黑帝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伊芃执意要带走百柔呢。“我会尽快 订下婚期。” “我们也会派特使前来商议两国的正式盟约,以及百柔公主的嫁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伊芃微笑的注视着黑帝怀里娇美的女郎,抬眼望见晴朗无云的蓝天就像百灵 清澄的眼眸,不禁赞叹着今天真是个恋爱的好日子。 伊芃带回百柔的喜讯后,魔法王国一扫先前女王驾崩的悲伤气氛,贵族们知 道百柔公主下嫁黑帝和亲后,两国将展开新的和平关系,对王族的统治能力更加 的信服。 嘉士一方面挑选百灵的登基大典和结婚的吉日,一方面派遣特使到黑森林缔 结盟约,并准备百柔公主的嫁妆,忙得不亦乐乎。 而百灵和伊芃这对,在初窥情欲的美妙之后,自然是夜夜春宵,时时腻在一 起。 这一天,他们在宫中待烦了,便到绿森林附近和村子走动。村长为了祝贺百 灵和伊芃即将到来的成婚大典,特地在村里开了个小型庆祝会。 百灵欢喜的接受众人的好意,并发现好友阿昆也在人群中。 “阿昆,我好想念你。”百灵真诚的道,握住阿昆的手。 “恭喜你了,百灵。”阿昆的紫眸仍是那样灿烂,反映着百灵眼里的幸福。 “谢谢你。我听伊芃说,我的伤是你治好的。” “他真的这样说?”阿昆膘了一眼她身边的伊芃. “其实若不是他的细心照 料,你也没有那么快好。” “总之还是要谢谢你。”百灵开心的说:“我成婚那天,希望你能来。” “我会的。”阿昆握住百灵的手,眼中的紫水晶光芒闪耀着。“祝你幸福。” “谢谢。”百灵灿烂的笑了出来,勾着伊芃和阿昆的臂弯进人庆祝会场。 村民们载歌载舞的表演着,伊芃心不在焉的注视眼前欢乐的场面,眼光老是 不由自主的瞟向阿昆。 不是他要怀疑阿昆,而是这个紫眸少年实在太特殊了。伊芃总觉得他似乎怀 着什么秘密。他的目光投向涌入人群中的阿昆,心中一动。 “百灵,我离开一下,如果晚点我没回来的话,你先回宫。”他低声交代。 “你要去哪里?”百灵拉住他,蓝眸里出现一丝不安。 “想不想知道阿昆的秘密?等会儿我告诉你。”伊芃匆匆的吻了她一下,起 身追踪紫色光芒,接着他听到轰隆隆的声响,石壁出现一道洞口,阿昆闪了进去。 伊芃在惊诧之余,立刻从树上跳下朝洞口奔去,在石门即将合上之际,冲了 进去。 在他面前有一条约三公尺长的角道,阿昆站在甬道尽头朝他招手。 “快点。” “你知道我要来?”他愣愣的问。 “当然。”阿昆微笑着,紫眸里波流转,“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奇。” “为什么?”他不明白。 “不为什么。你到底要不要过来?”阿昆偏着头,模样俏皮。 伊芃没有别的选择,硬着头皮走到阿昆身边,这才看见两道尽头出现一个像 电梯大小的房间,阿昆拉着他走进去,在一组电子面板上按下一个键,电梯立刻 下降。 “我没想到……”伊芃揉了揉眼睛,仿佛无法相信。 “相对于你来的世界的科技,这应该不算什么才对。”阿昆闲适的道,“这 是我的主人在六百年前建立的。” “你的主人?”伊芃讶异的看着他。 “嗯。”阿昆点点头,率先从停下来的电梯里走出来,伊芃发现他们置身一 间设备现代化的操控室里。“这里的一切都是由电脑控制。” “能源呢?”伊芃兴奋的检视嵌在墙壁上的操作面板。 “部分是使用太阳能,另外也有部分是利用这个星球特有的E 能源来发电。” “太神奇了。”伊芃仍然难以置信。“没想到六百年前的科技就已经这么先 进了,丝毫不逊于我所知的最先进科技文明。” “我的主人并不是来自你的银河系,我看过你那架太空战机电脑里的星系图。” “啊?这么说老鹰号是在你手里。”伊芃恍然大悟道,同时有个疑问闪过他 脑中,他迟疑的盯着阿昆。“你刚才一直说你的主人,那你是……” “嗯,没错。”阿昆露齿而笑。“我是具极精密的电脑。由于我的主人十分 孤单,所以他特别以他童年时代好友的模样创造了我。” “你是机器人?”伊芃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怪不得他总觉得阿昆眼里没有感 情。 “可以这么说,我的主人都叫我阿昆,阿昆是我自己取的名字。” “我不明白。”伊芃无力的坐倒在地上。“你可以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 回事吗?” “我引你来这里,自然是要告诉你的。”阿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 一座大萤幕,开始下指令,“将祖星星系图显示出来。” 伊芃见到萤幕上出现了一组星系图,阿昆指着萤幕解释道:“我们来自地球 所在的银河系东北方距离七十五万光年的星系,距离你消失的黑洞只有十一万光 年。我的主人是他的星系里最优秀的太空科学家,但一些科学理论先进到被其他 科学家视为荒谬,尤其是关于他所住的星球濒临灭亡的推论。他受不了同侪的排 挤,于是驾驶一艘全面电脑化的太空船离开他的星球。因为一个人的生活十分孤 单寂寞,他就创造了我。” “那你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的主人对黑洞有深人的研究,他大胆假设黑洞里有另一个宇宙,如果他 能通过黑洞,也许就可以找到一个属于他的新世界。你知道黑洞的最大威胁来自 于它的超重力系统,所以我的主人就致力于反重力系统的研究。当他成功的发展 出那套系统时,刚好发现了这个黑洞,于是他便冒险的闯进来。” “结果成功了。”伊芃赞叹道,这个人的确够疯狂,竟敢拿自己的生命当实 验品。 “其实我的主人并没有把握一定能突破黑洞的超重力系统,当他成功的来到 这个宇宙时,发现我们所在的这个星球正处于黑洞另一边出口的边缘。他为了对 黑洞做更进一步的研究,便在这星球住了下来,结果认识了这星球里的一个女性 居民,两人堕人爱河。” “就是泰莉丝女王。” “没错。”阿昆点头,“我的主人发现这个星球的居民分成三个族群,第一 种是拥有超能力的人,第二种则是拥有黑魔法的族群,第三种是两种能力都没有 的普通人。我的主人对于这点感到很有趣,他之前一直投注心力在科技发展上, 从来没有回顾到人类的本源。他在想,也许人类一直是包含这三种族群,只是我 们不知道而已。” “后来呢?” “爱情令主人盲目。他在爱上泰莉丝后,全力帮助被黑魔法族群和普通人类 夹击、处于弱势的超能力族群,他将那两大族赶入黑森林,并协助泰莉丝建立魔 法王国。” “那他就是第一任大神啰。可是后来的其他大神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主人死后,魔法王国再度陷人混乱之中。主人生前曾研发出一套捕捉 系统,它能捕捉黑洞里的物质,将之拖引回来研究。经过我进一步的调整,这套 系统的波长可以穿出黑洞,抵达某一点。我在做第一次实验时,意外带回一架太 空战机,于是想到这一个计划。” “把机内的人当成另一个大神?”伊芃立刻联想到。 “没错。当时夏契斯是昏迷的,我将他送到祭坛上,并引诱谭雅前来发现他。” “为什么是谭雅?” “谭雅是我的朋友,同时也是主人生前最宠爱的曾孙女。她十分善良,跟泰 莉丝很像。”阿昆做出解释。 伊芃的思绪更形混乱,阿昆像是把自己当成神了,随意安排别人的命运。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过分吗?”他不满的道:“将两个原本不可能在一起 的人硬是凑成一对,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 “感受?”阿昆了偏了偏头,十分困惑,“他们相爱了不是吗?” “阿昆,我是说你根本不该把夏契斯和其他人弄进这个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我不这么想。如果我没有把他们带进这个世界,他们也会被黑洞给吞噬、 摧毁,不是吗?我给了他们另一个生命。 “可是……”伊芃总觉得自己被人给摆布了。“你没问过他们的意愿啊。再 说,你凭什么认为谁会跟谁相爱?” “当时我也不是很肯定,只是姑且一试。没想到夏契斯很快就跟谭雅陷入爱 河,两人一起解决了魔法王国的纷争。” “所以你后来又故技重施?”伊芃简直要气炸了。 “每一次都有效,不是吗?”阿昆微笑道。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失败。”伊芃咬牙切齿的低吼,脸色阴霾。“那么说我 也是你弄进来的?” “当然。不过你来的地方跟其他人完全不同,他们全是来自附近的星域,唯 独你不一样。”阿昆以学者的研究态度热切的说,摧灿的紫眸更形闪亮。“你来 的地方是那么遥远,甚至我和我的主人都没有拜访过。” “没错,我们的银河是有点远。”伊芃不耐烦的回答,“阿昆,你有没有想 过我或许不情愿被你带进这里?” “难道你宁愿选择死亡?”他困惑的问,无法理解伊芃的心态。 “当然,我也不想死。”伊芃叹了口气,“我还有亲人,而且万一我没有爱 上百灵或是任何人,又该怎么办?” “那我可能会被迫再找另一个人,但这种情形从来没发生过。”阿昆沉思道。 “而且,现在是越来越难捕捉太空船了,显然那里的人越来越聪明,懂得远离危 险的地区,我正打算捕捉系统的波长再加长。” “阿昆。我觉得你根本是在助长魔法王国人民迷信的态度。”伊芃从地上爬 起来,心浮气躁的来回踱着步。“我知道你是好意,不忍见主人的心血付诸东流, 但是你忘了你并不是神,不该做神在做的事。虽然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若有个万一,魔法王国会陷人大乱的。不能随便找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当神, 跟王位继承人结婚,就让纷扰的国家又归于统一,我觉得这样我法彻底解决纷乱 的因素。” “那你认为该怎么做?” 伊芃瞄了一眼阿昆不服气的表情。 “这个国家需要彻底的改造。现在魔法王国和黑森林之间的纠纷,虽然暂时 获得和解,若是还以迷信来治理这个国家,迟早会出乱子的。我们必须让他们明 白,超能力不是一切,只有亲民的仁政才是治国之本;而且王位继承人不能再用 这种方式决定,必须挑选出真正有能力的人来担任,民主选举或许是一个好方法。” “我不懂那一套,也许你可以教他们。”阿昆面无表情的说。 伊芃愣了一下,想到切身的问题,“我有家人在等候,不想留在这个世界。” “难道你不爱百灵了吗?”阿昆的语气显得有些气愤,“百灵已经失去了父 母,她不能再失去你。她是个非常善良的好女孩,但在性格上却稍嫌软弱。再说, 魔法王国好不容易有个获得真正和平的机会,一旦你离去,又将是一场动乱。百 灵承担不了失去你后的伤害,我想你也不忍心让她承受这些吧。” “我可以带她离开……”伊芃烦躁的说。 “然后把问题丢给百艳吗?”阿昆摇头,“况且我也没把握能将你们送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伊芃蹙着眉,神情不悦。“你把我带来这里……” “我从来没有把人送离开这里的经验,所有的人都是自愿留下来的,这是真 爱的试炼。如果你要离开,必须冒着生命危险。” 伊芃的心沉了下来,他无法拿百灵的生命来冒险,但是他想念自己的家人。 “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他沮丧的抓着头。 “我知道你想要回到你的世界,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星球和百灵的福祉全 操在你的手中?伊芃,你的世界里可以没有你,但是百灵的世界里却不能没有你。” “你别说了……”他懊恼的吼道,“都是你让我越陷越深的,我相信飞雪也 是你安排的吧。” 独角马也具有某种超能力,尤其是这种通体雪白的品种更具有灵力。它们原 本面临了绝种的危机,是我利用人工受精的方式培育出来的。我承认是我故意让 飞雪造成混乱的场面,好让你在人民的心目中显得更神通广大。“ “哼!你的主人一定很欣赏你为他的后代做了这么多事,简直像个神一样。” “你的话有点像是在讽刺。”阿昆耸了耸肩,“不过我没这么自我膨胀。是 你让自己堕入危机的黑洞,不是我,我只是救了你,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也是 你自己爱上百灵,我并没有强迫你,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阿昆,你说的话真是诚实得可恶。”伊芃苦涩地道。 “没错,因为我的程式设计便是我诚实。伊芃,一切都必须是自愿的,尤其 是爱一个人。我会给你另一次的选择机会,如果你想离开,我会送你走,但我没 把握一定能成功。” 伊芃紧闭着眼没回答。他很清楚如果他选择离去,等于就是放弃了百灵、放 弃爱,那是他无法忍受的;但是如果留在这里,他便永远放弃他的世界了。 “阿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关心魔法王国,尤其是王位继承者的幸 福?” “也许是因为我太寂寞了吧。”阿昆苦笑,“在我意外跟这些可爱的少女结 识后,我很自然地关心起她们的福祉。主人在我的程式里加人了一些人性化的指 令,五百年来我自己又加强了些。爱人是件很快乐的事,我想。” “你也爱百灵吗?” “是的,格外的偏爱她。”阿昆的眼里迅速闪过一抹类似深情的光芒,快得 让伊芃以为是自己一时的眼花。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