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那晚,只会泡面的司徒淳拖着两腮等着吃方便面的时候,莫名其妙幻想起安以 风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情景。 实在是太可笑了,比电视正演着的憨豆先生还可笑。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是他所谓的好女人,不过她相信被他爱上的女人一定会 很幸福。 他是个很特别的男人,打拳的时候霸气十足,说起话来玩世不恭,看样子那么 Man ,却愿意回家给心爱的女人做饭。这种矛盾让他越发显得十分可爱。 说真心话,不光唇形性感,半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更性感…… 面总算泡好了,她一边吃着索然无味的泡面,一边下定决心,如果有个男人跟 她说:嫁给我吧,我愿意每天给你做饭。 她就点头。 再幻想一下,有个唯唯诺诺的男人牵着她的手说出这样的话,那场景让她顿时 觉得被雷劈了一下。 搓搓麻痹的手臂,她猛摇头。看样子要有个前提条件,还得是很Man 的一个男 人! 标准或许有点高,降低点,能有今天那个男人一半的男人味,她就接受。 在这样扭曲的爱情观影响下,突然被安以风牵住手,听见他说:“我请你吃饭。” 可想而知,她有多么莫名其妙且头晕目眩。 又听见他说:“因为你捡了我的钱包……” 她恍悟中不免有些失望。 下一句…… “因为,我喜欢你。” 当真是把她被劈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都已经回到家还没从震撼中觉醒过来,躺在床上想起安以风那张俊美的脸, 那黑色真皮夹克下强健的体魄…… 她爬起来照照镜子,因长期疲劳而乌黑的眼圈,近期营养不良略显苍白的脸色。 他不是耍她吧? 他不是来真的吧? 她抓抓头发,决定放弃思考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可是第二天下班,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Shopping,买了条性感的黑色短裙, 买了一套Chanel的化妆品,顺手拿了瓶No.5……临走的时候路过Prada ,还刷信用 卡买了条新款的男士皮带。 回到家吃完泡面,她把东西拿出来左看右看,对自己说:“司徒淳,你完了, 你开始分泌雌性荷尔蒙了!” 夜半睡得迷迷糊糊,她猛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居然……忘了问他的名 字。 翻个身,继续睡:名字不重要! 安以风!!! 三个字砸碎了她美好的初恋时,她自嘲地笑笑,名字……很重要! …… 最后一块牛排吃完,她收起从嘴角泄露的苦涩甜蜜,冷声警告对面没完没了胡 言乱语的男人:“安以风!这一次我不告你妨碍公务,以后有什么消息你也不用通 知我。” 她站起身时,安以风抓住她的手腕,她干净利落地反转手腕挣脱,快步走出餐 厅。 刚拦下一辆计程车,她准备开车门,安以风追上来,按住车门。“等等!” 她出其不意,狠狠用手肘顶向他肩窝的骨缝处。 “你这女人……”安以风咬咬牙,按着门的手硬是丝毫未动:“我安以风答应 别人的事,从不食言。” “那好,你说吧。”她转身以四十五度角仰望他。她也不想这么仰望,是身高 差距问题。 “这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总该付点线人费吧?” “没问题。”她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打开看看就剩几百块,干脆连钱包都塞在 他手里:“我就这么多,信用卡的密码是六个1 ,已经透支了。” 他看了一眼钱包,不屑地撇撇嘴:“我刚才付帐的钱都比这多。警察这么穷啊?” “我刚交了一年的房租,又买了……”她收住后面的话,抢回钱包:“我当然 没有你这种杀手有钱。” “既然没钱,那就肉偿好了。” “你!”见他满是□的目光又瞄向她的胸口,她挥拳打向他可恶的眼睛。 这一次他早有防备,快速抓住她的手腕,并在她挣脱之前,用两只手抓紧,宽 大的手掌包住她的粉拳。 “下午你可没这么火爆。” “下午是在警局的审讯室……” “你怎么变幻莫测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哪一个是真正的我你不需要知道,我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就够了。”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的卷宗让我看了整整了一夜?!全部都是杀人!” 他看着她,眼神里是一种醉人的迷惘。“为什么要看一整夜……” 她慌乱地低头。 附近的音像店里放着刘德华的歌曲。 我的爱,藏不住,任凭世界无情的摆布。 我不怕痛,不怕输,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那一夜,她把卷宗上每个死者照片都看了无数遍,看到初 恋的热情冰冻,荷尔蒙分泌终止。 看到她坚信:安以风,她不会去爱,也没法去爱。 …… “小淳……你就从了我吧。” 本来就恶心的话,配上安以风经典的恶心声音,她听得一阵浑身发麻。 连感伤也一并麻木。 “安以风,你能不能收起你的玩世不恭!” “能啊!”他坏坏地笑着:“我就怕你抵抗不住。” 她鄙视地瞪他。 “你不信?好!”安以风扯着她的手,将她拖到一条街灯照不到的小巷,按在 泛着霉气的墙角。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有所警惕:“你想干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他的声音透着磁性的颤动,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虐意味。 “错过了我,你不会遇到第二个像我这么不顾一切爱你的男人!” 她闭上眼睛,身子无力地靠着墙壁上。“我知道……” 是啊!除了他,谁会蠢到明知她是警察还跟她口无遮拦地胡说八道,谁会蠢到 跑警察局去调戏她,谁会蠢到咬牙忍着痛也不放手让她离开。 错过了他,谁还能将她逼到无路可退…… 见他靠近,她从腰间拿出枪,对准他的眉心:“安以风,你敢走近一步,我就 开枪。” 他走近一步,握着她的枪口放在胸膛上:“要打就打这里,我没法让它不想你。”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我是警察,你是坏人,我打死你算是正当防卫。” 他牵动一下嘴角,拖起她的下额,强硬地吻下去。 生硬的枪就抵在他剧烈跳动的位置,而安以风毫无顾忌地侵犯着她…… 双唇刚一接触,他的理性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他想要她,她的心,她的人,她所有的一切。 可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居然紧咬牙关,明确地表示着拒绝! 在他蛮横又狂热的激吻里,司徒淳握着枪的手开始不稳。 她到底是个女人,再强硬,再理性,在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拥吻时也不免迷茫。 就在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开枪,还是该丢了那毫无威胁性的枪,用双手去反抗。 安以风夺过她的枪,放回她的腰间。 他的唇移到她的耳边,笑着说:“司徒警官,你当我没玩过枪……你连保险都 没开,就别装模作样吓唬人了,行不行?” 枪有保险她都忘得一干二净,要让她的教官知道,绝对会气到吐血身亡。 懊恼间,安以风已经含住她的耳唇,开始吮吻。潮热的气息令她心头一震,双 手竭尽全力推他。 他捏着她的双臂按在墙上,全身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困在怀抱中… … 她不得不承认,若比力量,她根本没法与他抗衡,但她不可以放弃反抗,否则 …… 他征服性的热吻一路从耳后吸允到她的下额,蛮横的辗转热吻让她的呼吸开始 散乱,四肢有些酸软,抵抗也越来越无力…… 半推半就中,她挽着头发的发夹在与墙壁的摩擦间掉下去,秀发倾泻而下,泄 露出她不久前刚去烫的卷发…… 不经意的妩媚在夜里份外妖娆。 安以风放开按着她手臂的手,沉迷地摸了摸她的发,突然揽着她的腰,再次将 唇印上她的唇…… 本就不稳的呼吸完全被他那散发着浓烈男人气息的双唇封闭。 她因窒息而昏沉,屈服地张开贝齿,渴求着氧气的同时,让他抵在齿间的舌闯 入。 唇吻已经让她没法强硬,那么舌吻,就注定了她会迷失…… 她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御,在舌尖碰触的瞬间塌陷,在他的狂风疾雨的炽烈里溃 败。 埋藏在深处的热情被搅出来,她忘乎所以地搂住他的肩,青涩地回应着他的热 吻…… 摧毁式的拥抱,咄咄逼人的侵入,和狂狷的唇舌纠缠。 没有一点的温柔怜惜,她却偏就爱这样的他,这样的吻…… 她不需要男人的怜惜,不需要男人的保护,她就想要一个能征服她的男人! 他们的爱,错就错在——天生一对! 街上的音乐还在循环播放……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已注定。 是否能在再多爱一天,能再多看一眼,伤会少一点。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 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 这是她的初吻,这是他的初恋。 甜蜜美好的记忆就在这街灯都照不到的狭小街道,在这带着霉味的墙角开始。 两个人的一腔浓情也就在这纠缠的唇舌间开始交融,再难自拔…… 热吻结束的时候,他伏在她肩头剧烈地喘息,心跳比她的还要狂乱,而且…… 特殊的坚硬抵在她下腹。 他的左手插进她的卷发,缓缓地抚摸,眼里跳动着性欲膨胀的火焰。 右手伸向她警服的扣子…… “不可以!”她在最关键的时刻找回理智,推开安以风,颤声说:“你……下 流!” 安以风双手搓搓脸,冷静了下来。 声音沙哑地对她说:“明天下午两点,A 号码头,多带点人,好好照顾自己。” 她喊住正要离开的他:“安以风,我们……” 他侧身,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爱过你,就足够了!” 他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已经很久,她还靠在墙壁上,不想离开。 他说的对,他要是收起玩世不恭,她根本抵抗不了! 她身上留有他霸道的男人味,唇边还余着他的微温。 她垂首苦笑:“安以风,你为什么不能是个乞丐,小偷,或者男妓都行……你 为什么要是黑道的头号警戒……” 她申请调这个区的时候,她爸爸说过:这一区,就不是女人该去的。 现在她信了。 她不该来,不是因为这一区是警察死亡率最高的区,而是因为这一区有两个太 强悍的男人,性感迷人到骨子里! 安以风在警察局门外转了两圈,最终没有进去。 自从那天吻她吻到差点失控之后,他再没见过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他奢求的不多,他就想逗她笑,惹她生气,看她穿裙子时的温柔,穿制服时的 冷静自持。 这样就够了! 看来,这样她都不能接受! 下午他接到韩濯晨的电话,韩濯晨说为了替他庆祝生日,提前一天就打发了阿 May ,还把本世纪可以评为“最佳好丈夫”的大哥都从家里挖出来,为的就是让他 过一个最难忘的生日。当然,具体点说,就是誓死要把酒量和酒品都极好的安以风 喝到烂醉…… 挂了电话,他带着手下去夜总会。 刚走到门口,两个不长眼的小警察冒出来找事,拦住他,拿出拘捕令在他面前 晃了一下。 “安以风。你涉嫌谋杀中国籍男子XXX ,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你们TM的闲着没事,也不管别人忙不忙!八百年前的案子还查?!” “对不起,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两个人说着拿出手铐,要铐他。 “等下!再把拘捕令和警官证给我看看。” 他们这种在道上混的人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双手可不是随便让人铐,万一 是两个假警察,他的小命就没了。 他拿过警官证对对照片,看看防伪标记,然后看拘捕令,最后的签名栏是很娟 秀的字迹:司徒淳。 一看见这三个字,他的心情豁然开朗,主动把手伸出去给人铐:“警官,麻烦 你抓紧点时间。” 他赶着去约会…… 他被带到审讯室,司徒淳已经一本正经坐在桌对面等着他。 几天没见,她越看越漂亮,连挽发时留着额边的一缕碎发都分外妩媚。 他兴奋地坐到对面去,仔细地慢慢地看。 两个警察给他打开手铐,离开后,他马上说:“这么快就想我啦?约会也不提 前通知我一声,人家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她低头专注地看着询问笔录,口气有点淡漠,但不疏远:“安以风,耍我们很 好玩吗?他们根本没做任何违法交易……” “你不说我都忘了!”安以风笑得十分邪恶:“你知不知道那个畜生把三百万 的货都倒海里了?哈哈!听说你们走之后,他气得暴跳如雷!” “不可能,我们的行动很隐蔽的!” “小淳……你太天真了,这年头在警局没有几个眼线,敢随便违法乱纪么!” “你的意思是……”她沉思了一下,说:“你能不能帮我查出来谁是内奸?” “没问题,不过这次你打算拿什么做报答?” 她似乎早有准备,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盒子丢给他:“给你的线人费。” 他好奇地打开盒子,看见那条Prada 新款的腰带,他只觉心底一荡。 伸手摸摸细腻的皮质,一种从未体验的温暖和感动在堕落的灵魂里弥漫。 他不傻,当然不相信司徒淳在这么特别的一天送他腰带是个巧合。 “为什么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他明知警局有他的档案,还故意要问。“够你 吃一年的泡面了。” “我不是你想的那么穷,饭我还吃得起。我不过是跟新同事不熟,自己一个人 吃什么都一样,能吃饱又不麻烦就行。” “你看看你瘦得我都心疼。”他说话的时候,又看向她唯一称得上有肉的地方, 上次吻她的时候胸膛压在哪里,柔软得不可思议…… “你的眼睛能不能换个地方看?” “要不……”他的视线还粘在那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把她骗上床。“你 去我那,我给你做饭,我做饭很好吃的。” “我没空。” “你想不想知道你们警局谁被收买了?” 司徒淳深深吸气,说:“我五点下班。” “好,我等你。” “安以风……”她这次没有回避他的眼神,直视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利 用你?” “我很庆幸,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腰带,她永远不会明白这份生日礼物对他来说有多么珍贵。 这条他从未舍得系的腰带,从那天就缠住了他的心,怎么也解不开……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