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欢迎您 司徒淳急切的目光搜寻过每个角落,期望着记忆中孤夜一样的背影… … 门外,没有人,空旷的走廊只有孤零零的半支烟被碾碎在地上,烟早已扭曲变 形得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就像他们被碾转过的爱。 她快步跑过长廊,奔下楼梯。 傍晚的阴云遮住了夕阳,沉重的气体在半空汇聚。 她站在街边,看着从停车场驶出的黑色轿车在街中间急刹车…… 满是灰尘的倒后镜映着他阴沉的脸,她端庄的站姿。 映着他们相望的眼。 许久,她终究无法说服自己,退后一步,一时冲动的热情被冷风吹散。 “对不起!” 雨滴穿过阴云洒落人间,滴在倒后镜上的两张脸孔上,无声滑落! 他笑着转回视线,重新启动车子,远去。 “安以风,对不起!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除了嫁给你……我不能让我爸爸被 人耻笑。” 下了一夜的雨总算停了,七色的彩虹在天空若隐若现。 司徒淳摇下车窗,仔细观察着街道的另一侧。 百货商场淡金色的玻璃上映出一副清丽的美景。 一袭洁白的长裙的美女从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上走下来,轻轻弯下软如弱柳的腰, 清雅如白兰的笑容洋溢在嘴角。 “你什么时候能忙完?我可以等你……” “不知道。”车里的男人回答她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美女咬咬双唇,笑容更加温婉:“那你几点能过来接我?” “你逛完给我打电话。” 车已经开远,美女还在望着车离去的方向,温婉的笑容消失,双目没有焦距地 望向天地的尽头。 司徒淳郁闷地摇摇头,无法理解这样清雅的女孩儿为什么得不到真爱,更无法 理解这样无情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留恋…… 等到韩濯晨的车开出了一段距离,司徒淳才悄悄跟过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韩濯晨并没有离开,而是转了个弯,将车拐进商场的停车场, 熄了火。 他点上烟,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掌心。只要是女人,根本不用看见盒子里 装的东西,也能猜到红色绒布包裹的心型小盒里该装什么东西。 暗灰色的烟尘中,韩濯晨眉峰紧蹙,深邃的眼神越来越黯然。 他打开盒子,深深吸了口烟,吞下烟雾……之后,无力的呼吸中都夹杂着寂寥 的灰色。 男人求婚前的表情当然不尽不同,有人紧张,有人欣喜,也可能有人很平静。 可司徒淳从来没想过会有男人对着结婚钻戒,透着如此浓重的忧伤和孤寂。 最后,韩濯晨将盒子合上,丢在一边,疲惫地闭上眼睛靠着椅背上。 丝丝缕缕的碎发落在黑色的真皮座椅上,色泽比黑色的珍珠明亮。。 时间就如同他手指间的烟安静地燃烧着,残留的轻烟一缕缕飞散,徒留灰烬跌 落尘土。 她望着他,空旷的停车场缭绕着他灰色的忧愁,越来越压抑,清冷。 空气回荡着渺渺的哀伤,逐渐地浓郁。 她再也无法耐心等下去,走向韩濯晨的车。 韩濯晨满脸不屑斜瞄了一眼她身上的警装,再没看她一眼。 “我们可以谈谈吗?”她说着,习惯性拿出警官证在他眼前快速晃了一下。 他凌厉的目光突兀地移到她的脸上,寒剑般逼人的视线几乎划破她的肌肤。 “如果你想问我安以风的事,我无可奉告。”他冷冷地回答。 “我想谈你的事。” 韩濯晨冷笑一下,收回目光,连话都不屑跟她说。 “你还想不想做警察?” 如她所料,她又一次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快速下车,戒备地环视着停车场,确定没人之后,才将视线移到她身上,这 一次的视线比上一次更寒。 “你什么意思!” “我看过你的档案。”她稳住心寒,直截了当说明来意:“你帮我们抓住崎野 的卓九,就可以做警察。” 他扫了一眼她肩膀的官衔,冷笑:“就凭你?” 她挺直寒意渗骨的脊背说:“我司徒淳说到做到。” “噢?”韩濯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坚定的眼眸:“口气不小,不愧是新任警务 署长的女儿。” “你知道?” 她愣了一下,一时心乱如麻。 如果韩濯晨知道,安以风是不是也知道! 那么他……会不会…… 韩濯晨将烟丢在地上,笑了笑说:“警务署长想要有所建树,先拿黑社会开刀 无可厚非,不过你老爸太没品了点,为了坐稳这个位置,让女儿出来卖弄风情……” “你!”她握紧粉拳,平静的心绪被怒火取代。 她忍了忍,声音还是很高:“你不要侮辱我爸爸! ” “可我不是安以风……我对侮辱你没有兴趣! ” “韩濯晨!” 空旷的停车场,余音环绕。 她咬紧牙,怒瞪双眼,沸腾的火气让她血脉贲张,随时爆发。 他依然淡淡地微笑,悠闲地倚着车身,欣赏着她胀红的脸,和她眼底的血丝。 这就是黑道中两个极品的男人。 安以风像是火焰,每句话都能让女人爱之入骨。 韩濯晨像是寒冰,一开口就能让女人恨之入骨。 但不论是爱是恨,他们都会女人记在骨血里。 好半天,司徒淳才恢复冷静。“我不管你怎么看我,跟我合作是你最后一次做 警察的机会。” “你当我还是十八岁?还以为警察是神圣正义的象征?别说跟你合作,就算你 老爸跪在我面前求我做警察,我都不稀罕!” 司徒淳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讽刺,忍耐已经超过极限。 她话都没说,转身便走。 可走了两步,她又停住脚步。 韩濯晨说的没错,他不是十八岁,三年多的生死挣扎,换来欺骗和背弃,任谁 都会心如死灰。 他没见一个警察杀一个,已经算是宽容了。 她想了想,转过身,仰起头,用最真挚的目光望着他清冷的眼,声音也变得轻 柔:“你知道吗?每年因为黑道砍杀死于非命的人,平均年龄还不超过二十五岁, 其中还有很多是无辜的女人和孩子……你的女朋友真的很美,也很爱你,我想你一 定也很爱她,否则你不会宁愿在这地下停车场等着她,也不敢满足她的要求……” 她看了一眼丢在车里的钻戒盒子,轻叹:“她一定在等着你把这枚戒指戴在她 手指上。你已经买了,为什么不送她?是不是怕她跟你一样,走错一步路,就再回 不了头?” 银灰色的车窗玻璃倒映出韩濯晨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看着她,没有言语,收敛笑意,专注而默然地看着。 她在那幽深无际的黑瞳里看到一种特别的震憾。 他是孤单的,守着一颗纯善的心,做着所有人眼中的坏人。 没有人理解他的无奈,他的隐忍,包括他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也读不懂他的 矛盾。 她忽然很想帮他,帮他走出黑暗,帮他实现“做警察”这一看似那么卑微的梦 想。 她说:“我不妨告诉你,警界这一次反黑的力度比任何一次都大,很快就会有 一大批特警被派来这个区,目标就是崎野。你跟我合作,等消灭崎野之后,我保证 公开你的档案,到时候,不管你还想不想做警察,你都可以彻底脱离黑道……” “我终于明白安以风这样聪明一世的男人,为什么会为你糊涂一时!” “我和安以风之间……” 韩濯晨牵动嘴角,本就完美的唇形勾勒出性感的弧度,浑身散发着男人摄人的 魅力:“是不是每一个被你利用过的男人,都会死心塌地相信你是为他们好?” “……”她微怔,一时语塞。 她见韩濯晨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急忙拉住他。“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于警官, 到目前为止他还在详细记录着你的出色表现。他还没有放弃,他还在等待机会让你 弃暗投明……” “很抱歉,我不信任何人!” 她咽了一下口水,既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没有用,她只能孤注一掷:“我 承认我利用你!你有没有兴趣谈谈互相利用的事。” “互相利用?” “我听说雷老大已经准备养老,你是他最信任的人,能接管他所有的手下和生 意的人非你莫属。如果崎野在这个时候被除去,黑道上就再没有人能与你抗衡。” 见韩濯晨面漏诧异之色,她把握难得的机会:“你只需要暗中提供他们犯罪的证据, 就可以轻易铲除崎野,何乐而不为?” “你当我没长大脑?”韩濯晨冷笑着拉开她的手。“崎野铲除之后,你们下一 个目标就是我。” “不是!黑道厮杀不断,是因为帮派之间为利益争斗,要停止这种争斗的最好 方法不是消灭,而是有个人能——只手遮天!这次打击黑道的目标真的只有崎野。” 韩濯晨嘲讽的笑意在嘴角消失,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难怪安以风被你害成这样,还死心塌地爱你。你的确有一套!” 她看见韩濯晨坐进车里,准备开车离开,不顾一切站在车前,挡住他的去路。 “算我求你,你帮我一次。” 如果韩濯晨没有说最后一句话,她可能会放弃。 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她回报不了安以风的深情,不能长伴他身边,至 少她能尽力让他活着,以他想要的方式,做他想做的事。 “闪开!” “我没有时间了,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只 要你给我崎野的犯罪证据。” “要求?”他摇下车窗,意兴盎然地打量着她。“什么都能答应?” “是!” “如果我让你给安以风做情人呢。” “什么?” 这个要求的确出乎她的意料,她连想都没想过。 做情人?他的意思就是:让她在别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在没人的时候任安以 风予取予求。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不必在想他时拼命地压抑,也不会伤害到别人。 能和他在一起,做他的情人又何妨…… 她胡思乱想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了解安以风,以他的个性他绝对不屑做偷偷摸摸的事。” “我比你更了解他!他会!” “可是……” “他现在在圣教堂医院,你先把他哄高兴了,再来找我谈。” 司徒淳听到医院两个字之后,什么都忘了,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停车场…… 一路上,她所能看见的景物都是白色的,死亡一般的颜色。与昨夜她梦中所见 的情景惊人的相似。 梦境里,也是有人告诉她安以风受伤了,她冲进医院的病房,安以风躺在白色 的病房里,面无血色。 他看见她,还满脸轻松笑意地抓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哭! 她根本不听,抱着他渐渐冷去的身体,大声地哭喊着:你不要死! 当她怀里的身体彻底冰冷,她的世界跟着一起毁灭了,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理想!什么正义! 什么结果!什么过程! 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只求他能活过来,好好地活着…… 从梦中惊醒后,她抱着湿透的枕头,再也没办法睡去。 她知道一百万对有些人来说根本不值得用命去赌,但对于崎野一些不入流的打 手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往上爬的机会。 安以风再厉害也只有一条命,他能躲过多少次暗杀,谁能算得到。 她想了整整一夜该怎么帮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先下手为强,先把崎野的 太子抓起来,关在牢房里。可是她太清楚警察办事的效率,从立案到侦查,抓人, 上法庭,那一系列的过程结束之后,安以风早就化作枯骨了。 最后,她决定去求韩濯晨。只有他能提供可靠的线报,让她以最快的速度人赃 俱获。等崎野被彻底消灭之后,她还要留在这个区,不是要肃清黑道,她是要好好 看看韩濯晨和安以风怎么在黑道翻云覆雨,怎么让黑道建立起真正的秩序。 可是,一切来得太突然,她连第一步计划还没完成,安以风已经出事了。 跌跌撞撞跑进逸着霉味儿的医院,她冲到护士的桌前抢过她面前的记录,急切 地寻找着他的病房。 护士看见她身上的警装,很配合地坐着没动。 她正满眼模糊,急躁地揉着眼睛,中气十足的吼声从一扇漆已磨得差不多的木 门内传出来。“靠!让我请那个混蛋喝茶道歉?!他怎么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是 我让人在背后桶一刀!” “你消消气,晨哥也是为你好。他希望你和崎野有什么误会当面解释清……” “那就让他去,我死都不去!” “晨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你要是不愿意去,他就替你去……” 房间里再没了声音。 她走到病房门口,一刻都没有迟疑,推开病房的门。 安以风半倚在锈迹斑斑的铁床上,尽管脸上没有血色,头发有点乱,人也消瘦 了许多,灰格子的病人服松松垮垮罩在身上,但是,他还是那么帅,帅得看一眼就 会让人窒息。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动了病房里的人,满屋子衣着夸张的男人都在看着她,表 情各异,有人诧异,有人惊惶,有人意兴盎然。只有安以风,陌然扫了她一眼,伸 手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仿佛他们是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一步步走到床前,她并不伤心,也不觉难堪,反而很庆幸,他没有躺在病床 上不省人事,他还能听见她说话,她别无所求。 “安以风……”她的声音因为刚刚的剧烈奔跑而沙哑。 他没答话,翻到下一页,继续看。 思念他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好多想说却没来得及说的话,真正面对他,才发 现那些都是多余的。 能这样相对,无言也让人满足。 “怎么会受伤的?” 他看着手里的书反问。“是不是我说的每句话都会作为呈堂证供?” “伤在哪里?严重吗?” “你可以去跟医生要验伤报告。” 她的视线从看见他就一秒都没有离开,连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她说过,能多 看一眼就要多看一眼,她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有些人一旦看到了,就不能移开视线。 她右边有个陌生男人极力忍着笑,和坐在安以风床前的男人交换了一个暧昧的 眼神,清清嗓子说:“风哥,不耽误你休息,我们去外面守着。” 说完,他挥挥手,一屋子的男人都跟着他出去。 拥挤的房间,一瞬间变得空旷。 她坐在刚刚空下的椅子上,双手捉住他强劲的手臂:“是崎野的人做的?你怎 么会得罪他?” 他抽回手,冷淡地说着。“因为他嫉妒我长的帅!” 她一时讶然,半晌才哑然失笑。 他真是太可爱了,就连生气都是如此任性得可爱。 “这书……真的这么好看?”这本书的封面,不堪入目,是个女人一丝不着且 笑得风情万种的照片,标题露骨得让人面红耳赤,里面的内容可想而知。而安以风 看得十分认真,样子严谨得像是在看教科书。 “是……”他随口应了一声,看着书的目光攸然一怔,紧接着俊俏的脸泛红, 懊恼地把书丢回桌上,嘴里还小声嘀咕一句:“TMD ,给我拿的什么破书。” 她忍着笑,想跟他解释:“昨天的事……” “停!我累了,麻烦你改天再来录口供。” 这种情况下,她决定干脆直接省略那一类“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 …”的废话,直奔主题。 “他是我哥哥的好朋友,我只当他是哥哥……” “司徒警官,我对你的个人隐私没有兴趣。” “你对我,也没兴趣了吗?” “没了。” “你看着我! ” 安以风抬起头,面无表情看着她:“麻烦你少自作多情,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 有。不信你可以试试,就算你脱光衣服站在我面前,我都懒得看。” “是吗?”她咬咬牙,一颗颗解开警服的扣子,在安以风呆愣的注视里,脱下 外衣,又解开贴身的衬衫扣子。 她正欲脱下衬衫,他赶紧抓住她的手。“我怕了你了,我有伤在身,受不了刺 激!” “你不是说没兴趣吗?” 他握着她的手有些发颤。“你究竟想怎么样?” “安以风。”她看着他,努力平稳下紧张的情绪,强装冷静地说着:“我想给 你做情人。”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受惊的表情足矣显示他被雷的多厉害。 “我想清楚了,我不在乎你是杀人凶手,也不在乎我们之间有多远的距离,只 要没人知道,我们可以在一起……”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跟你偷情?!”他脸色霍然大变,对她大吼:“你当我是 什么?” “我,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很想要我吗?我今晚就可以陪你。” “司徒淳!”他猛然坐直,因为扯动伤口,痛得面色惨白,按着后腰,脸上冷 汗淋漓。 “你,你!”他指着她,气得连说了好几个“你”,才说出话:“我要是想让 女人陪我睡觉,遍地都是!” “我知道。” “你听清楚,我安以风是真心爱你!是想和你一起吃饭,聊天,一起生活。我 是想睁开眼睛看见你,回到家能看见你,甚至,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你开心的笑!你 不爱我可以,你有未婚夫为什么不告诉我?!口口声声跟我说什么不是‘一个世界 ’,让我TM像个白痴一样努力跟你走进一个世界!” 天哪,她都说了什么! 她捂住自己的嘴,心被他的话深深刺痛。 他是真的爱她,而她回报了他什么,一句:让我做个好警察……爱我,就不要 打扰我。就这么伤透了他的心。 她让他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她追出去,他也等着她解释,可她却无情地 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没骂她,没怨过她,只是默然离去。 可是,今天,她又若无其事过来要求做他情人。 安以风给了她一份如此真诚的爱情,她却轻贱糟蹋得一文不值。 “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长长吸了口气,对她说:“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你 要嫁,当然会选择那个前途无量的高级警司,我这种一无是处的男人顶多能给你平 淡的生活添加点激情……你早点跟我说实话,我不会纠缠你……” “不是!我是真心爱你!”她不停地摇头,整个人都被他的一番话掏空。她是 爱他,她也想每天看见他笑,听见他说话。 可她没有办法,要是让她爸爸知道她想嫁给安以风,她爸爸宁可把她打死,也 不会让她做出这种贻笑世人蠢事。 为了这份爱,她已经一再退步,能放下的都放下了,能为他做的都做了。 她没有办法了,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他叹了口气。“司徒警官,我安以风是个小人物,受不起你这种爱,劳烦你出 去!” 她站起身,眼前一片混沌,她勉强站稳,笑着说:“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以 后我绝对不会打扰你。” 说完,她抱着警服,一刻都不能停留地跑出病房,在别人怪异的目光下跑进电 梯。 电梯里,她心痛得蹲在地上,伏在膝盖上剧烈地喘息。 不见他,想得快要没法呼吸!见了他,痛得不想呼吸! 她想要的不多啊!就是想他活着,开心地活着,哪怕怀里搂着别的女人…… 这个卑微的愿望也不行吗? 难道上天一定要她眼看着安以风离去,和她哥哥一样! 医院的电梯下降的比一般的电梯慢好多倍,三层楼降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才算 停下。 听见电梯门轰隆隆的开启声,她穿好警服,站直…… “我同意!!!” 时间在一瞬间被定格,她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门外站着的安以风,一句话也 说不出。 在电梯门即将合上时,安以风闪身进来。“你说做情人,就做情人,你说怎样, 就怎样!” “为什么?” “我爱你!”他拥她入怀,声音嘶哑得让人心碎。“你有未婚夫可以不告诉我, 有一天,你有丈夫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做情人可以,我不陪你玩婚外情!” 她吻上他的唇,耗尽一生的爱恋去吻他。 “只要你爱我,我就是你一个人的。我不会嫁给任何人,除非你不要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