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刚过八点,施了浓妆的司徒淳特意选了件颇具“风尘特色”的玫粉色露肩超短 裙,毫无遗漏地凸显出她胸部曲线和近日又减了一寸的细腰。她没穿丝袜,短裙遮 不住的修长双腿被一双玫粉色的细高跟凉鞋烘托得更加诱人。 她的卷发松松挽起,余了一缕垂在脸侧,慵懒中透着几分妩媚。好在Gucci 最 新款的淡紫色墨镜挡住她的眼,让人无法窥见她脉脉含情的媚眼,认不出她是谁。 这样一身经典的风尘女子的打扮,就连料理店的服务生都没有看出她就是那个 一向端庄的女警。 “小姐,请问有没有预约?”她一进门,服务生便热络地迎上来,眼光有意无 意往她□的香肩上瞟。 “222 包厢空着吗?” “已经有人了,不如我带您看看322 ,那个房间也能看见对面公园的风景……” “有人?”她想了想,问:“是不是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 服务生马上会意,答道:“是的,他等您很久了,请跟我来。” “谢谢!我知道怎么走。” 走到包房门口,她特意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去拉房间的拉门。 门刚开到一半,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她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 经把她抱进去,无比熟悉的男性气息吞噬了她的剩下的惊叫。 狂风席卷的热吻激烈无比,炙热更胜于干柴烈火,狂野不亚于暴雨台风。 她还没从惊吓中回神,瞬间又沉溺于另一番云雨交加的辗转悱恻。 在他超乎寻常的强势和亢奋里,她幸福地投降,在他的热情的怀抱里融化,尽 情地享受…… 直到即将窒息而亡,她才恋恋不舍地推开仍旧处于“性奋”状态的安以风,痴 笑着用柔弱无骨的双拳捶着他的胸口:“你也不看清楚了再亲,你就不怕亲错了?” 他的唇移到她的耳后,贪恋地吻着她温润的肌肤:“不会错,你变成什么样我 都认得出……” “眼力不错啊!” “我看你从来不用眼睛。” “那用什么?” “感觉!”他摘下她的墨镜,揽着她纤腰的手猛一用力,她贴得更近。 他闻闻她的气息,脸上是无比享受的笑意:“能让我有心跳的感觉,就一定是 你……” “真的?”她搂着他的肩膀,笑得嘴角弯起。“那你见不到我,岂不是成了活 死人?” “见不到你,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男人的甜言蜜语,是女人的罂粟,明知有毒,还是欲罢不能。 她笑着,用食指点点他的唇:“你这张嘴啊……就是祸国殃民。” “我对你,绝对是心口如一!” “那你告诉我,你的心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搂着她的纤腰,唇一路吻下去:“司徒警官,你今天上午把 我搜得那么彻底,现在是不是该礼尚往来一下!” “油腔滑调……”一阵麻痒让她笑得浑身轻颤,在他怀中不安地扭动,躲避着 他贪婪的吻。“没办法,谁让我偏偏就是喜欢你的油嘴滑舌……” “你很快会知道它有多可恨……” 他身子一倾,直接将她按倒在地热的软席上,纹丝不动地禁锢住她的身体狂吻 着她□的香肩,几欲跳跃而出的雪白的胸口…… 软玉温香的身体将他的欲火挑逗到极致,他再也没法压抑,大手一把拉开她的 衣领,无带的文胸在拉扯间随着衣物一起滑下去,露出她丰满的酥胸…… 他难以抑制地低吼一声,一口含住那粉红色小巧的蓓蕾。 “唔……”特殊的刺激让她脊背僵直,难挨的火热焚尽她的理智。 尽管这饭店也不算是什么浪漫的地方,但她认了,和他这样性感蛊惑的男人做 那种事,不管在哪里一定都别有一番滋味。 她伸手去脱他的衣服,他却蓦然抓住她的手,坏坏地对她眨眼:“这么急?” “你不急?” “急也不差这一会儿……”他拉好她的衣服,平复一下凌乱的呼吸:“这里不 行,估计很快就有服务生来点菜了。” 他不说她都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要意思地坐起来,摸摸自己滚烫的脸。 满心崇拜地偷看他,他的自控能力真是惊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完全丧失理智。 或许也正是这种超于常人的自制力,才能让他在物欲横流的夜总会,坚守住他 独有的爱情观。 她相信,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假如不是杀人如麻,十恶不赦! “一会儿想去哪?” “随你。”她坐在他怀里,一只手搂着他颈项,一只手插进他浓密的发,享受 着那顺滑的触感。 他很认真地思考着:“去酒店,好像有点太低俗。” “……” 好像一般的情侣都会选择酒店,她觉得蛮高雅的。 “夜总会呢,太招摇!” “安以风,你走到哪里都很招摇。”她摸着他光滑的俊脸,笑得有种醉了的错 觉。 “海滨浴馆……”他满眼绯色地打量她的身材。“怎么样?” “不要……”那幕天席地的海滨,水帘洞天的世界,光是想着都会让她面红耳 赤,太激情了。 “那里很有情调,我保证你永生难忘。” “我不去!”她坐在他的腿上大声抗议。 “小淳,乖乖听话……” “……” “我们别吃料理了,一会儿到浴场我请你吃最好的……”见她点头,安以风再 也按耐不住,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门一拉开,安以风震惊地站住。 她好奇地向前一步,正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同样惊呆的男人,男人看上去五十几 岁,清瘦的身躯在剧烈的颤抖,双眉之间的皱纹突显,额头上的血管涨得快要爆裂。 这人的身后还站着另一个警服笔挺,面色铁青的男人——程裴然。 “你们……”男人看一眼走廊,快步走进门。 他身后的程裴然跟着进来后,快速关上门。 司徒淳不安地向下扯扯自己的裙子,咬咬下唇,低唤了一声:“爸爸!” 安以风脸色骤变,触电般放开牵着她的手。 “我在门口听见你的声音,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没想到……”司徒桡的声音 不大,但不稳的语调显示着满腔怒火夹杂着极度的失望和悲伤。 “你看看你……”他指着她身上的衣服,痛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低头,没有回答,也无从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他指指安以风,每个 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他的罪行够枪毙一百次!” 她回头看安以风,他转过身,避过她的视线。 “我知道。”她缓缓屈膝,跪在司徒桡的面前:“可我爱他,我从来没这么不 顾一切地爱过一个人,以后也不会……” 程裴然转过身,拉开门,慢慢走出去。 司徒桡见此情景,更是悲愤,扬起手,手却在空中颤抖,对着不避不闪的女儿, 怎么也打下去,只得扯着她的手臂说:“走,跟我回家。” 她又看看身后,安以风还是没有看她,她莫名地开始心慌,恐惧,不详的预感 油然而生。 她明白,她若是真的走了,安以风以后都不会再见她! 她挣脱,急切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不,我不走!我知道自己不能嫁给他,我 就是单纯地爱他也不行吗?爸爸,我不会让您蒙羞,当着外人的面,我死也不会承 认我和他的感情,你就让我们在没人能看见的黑夜,用没人认出的样子见见面吧。” 司徒桡极力压下怒火,压低声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以后跟他约会一定会小心,我们可以尽量少见面,多少都行,哪怕一年见 一次……爸爸,我求你,我不能不见他……” “你!”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她吸了口气,擦去眼眶中的水雾,跪着抱住司徒桡的 腿:“我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您就当我是一时情迷,我可能很快就会不爱他, 或者他不爱我,到那个时候我无怨也无悔,可是现在,您让活生生割舍这段感情, 我做不到……就算做到了,我也一定会抱憾终身。” “淳淳……”司徒桡长叹一声,语气缓和一些:“跟我回家,我们回家好好谈 谈。” “那您能不能给我十分钟时间,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 司徒桡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安以风,无奈地点头:“好,我在车里等你。” * 几分钟前还火热的房间,冷得更冰窖一样。 他们的笑声回荡已成为久远的历史。 司徒淳战栗着爬起来,从安以风的身后拉起他的手,握在自己冰凉的手心里, 他却抽出去。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他苦笑:“原来……他是 你爸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爸爸就职的那天,她和安以风刚好在电视上看见。那天他 还说了句极度讽刺的话,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说了又能改变什么。” “警察署长的女儿和黑道头号罪犯偷情,你知不知道这种事传出去是多么惊天 的丑闻?” “知道。”她静静地说:“所以一遍遍对自己说,这个男人我不可以爱,不能 爱……可是,我挣扎过,没用……对你,我就是执迷不悔!” “你以为我们的事能瞒得住吗?早晚会东窗事发,你爸爸可能会因此被革职查 办,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她靠在他肩上,幽幽叹息:“别问我,我不知道,我连想都不敢想!” “你现在说分手,我不会怪你,我能体谅……” 她急切地抓住他的手。“你不想要我了?” 他转身看着她,眼底都是鲜红的血色:“你想我怎么回答?是告诉你:我一点 都不想要你,还是告诉你,我是为了你好!” “我希望你什么都别说。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就这么走下去。”她抓紧他的手, 无力地依偎在他胸前:“安以风,没到你不爱我的时候,就别说分手这么违心的话。 若真有一天你不爱我,更不要违心地跟我在一起,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一样希 望你好好活着,活的越风光越好,让我想你的时候,可以看见你意气风发的笑……” “小淳!”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说:“你说,我们是哪错了呢?我们不要名分,不要承 诺,不要长相厮守……我们就为了能见面,什么都不在乎了,这样都不行吗?是不 是非要我们躲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相互思念,折磨自己……才算我们做对了?!” 她抱紧他,让眼泪悄悄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们只是相爱,我们没错!” “没错!”他摸着她的头发,轻拍着她□的香肩,故意用很轻松的语气说: “哪条法律也管不着我们相爱!反正你是警察,我是罪犯,就凭我们两个的天赋和 经验,想要偷情,保证能偷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悄悄擦擦眼泪,笑着推开他:“讨厌死了!一口一个偷字,你未娶,我未嫁, 你情我愿,我们偷谁的了!” “好,不是偷情!我们这是光明正大的——爱情,别说法律管不着,玉皇大帝 也管不着!” “管得着我也不听。我就要爱你,我偏要把一生的爱都给你!” 他笑着拥她入怀。“我这辈子算是毁你手里了!” “谁让你遇到我……”她踮起脚吻吻他的唇,把最灿烂的笑容留给他:“我该 走了!” “好!方便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她极美的背影在他眼前消失后,安以风一拳砸在墙壁上,鲜血让红一片雪白的 墙壁。 “这个世界上好女人那么多,我为什么偏就遇上你……” 司徒淳用了整整一个星期,说得嗓子都哑了,去世的妈妈,哥哥,连爷爷奶奶 都一起拿出来说,哭了整整一公升的眼泪,最后总算逼得从来都不说肉麻话的司徒 桡苦口婆心地说:“淳淳,你是爸爸唯一的亲人了,爸爸怎么会不疼你……爸爸是 想你幸福,希望你找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你不爱裴 然没关系,爸爸给你找个比安以风帅,比他对你更好的……你跟他断了吧。”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只好使出传说中最有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必 杀技,弄得司徒桡实在没办法,丢下一句:“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从小到大 你就没一件事听过我的话。我也老了,养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我也认了,大不 了我辞了职去澳洲,找你程伯伯去钓鱼!” 听到这样的话,她马上丢了手里的水果刀,简单给手腕上的伤口止血包扎一下, 跑进厨房为她几天没好好吃东西的爸爸炖了一碗鸡汤,并对天发誓:“爸爸,您老 了,我一定尽心尽力孝敬你,伺候您!天天给您炖鸡汤喝!” 弄得年过半百的司徒桡差点老泪纵横。 周一,休假一周的司徒淳穿上她的警装,和往常一样去警局上班。 刚进警局坐稳,她就听见了一个举世震惊的“新闻”。 “安以风真正爱的人是……韩濯晨。” 她当时正在喝咖啡,呛得满鼻腔刺痛,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