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文茜失踪了—— 我知道她失踪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了。我不知道,我是为什么会想到要到她的房 间里面去看一下。 我看了看钟,现在是凌晨3 点多。我不知道她跑出去,已经有多长的时间了。虽 然,我想,她应该是不会在想不开。但是我还是害怕,她会发生什么意外。要是她真 的发生了而什么,那我该怎么办呢? 天,很黑,黑。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我感觉到像天空一样的黑暗的恐惧向我 袭来。我被这样的恐惧一点一点的吞噬。文茜——文茜——我边走边喊。我想,她应 该会到湘水河,因为这里有她美好的回忆。我想,她在这里,对其他地方都不熟悉, 能够去的地方也就只有湘水河了。 丫头。我对自己说。你可以躲起来,你可以离开我。但是你千万不要走的太远, 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不要让我看不到你。丫头,不要让我看不到你,好吗?这样,我 会害怕的,我会感到恐慌的。 如果,你想躲起来,你就躲起来好了。但是,丫头,让我知道,你还在我可以找 到的范围之内,好吗? 都怪我。我开始责怪我自己,要是我机警一点,要是我不在最后的关头放松。也 许,我就可以跟在她的后面了。也许,我就可以知道,她是安全的了。她要一个人躲 起来,她要去好好的思考一下,她不想现在就回去。我是可以理解的。我不会去阻止 她,我只是想默默地跟着她,我只是想确定,她一切都还好。 我到湘水河的时候,没有再喊出声了。我想,如果她是存心要躲起来,听到了我 在喊她,她会躲得更远的。我听到了,她在低声的抽噎。于是我顺着这抽噎的声音, 找到了她。看到她那熟悉的身影,我忽然间很激动。 我偷偷地靠近她,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好不让她发现我。 天,渐渐的亮了,她的身影也渐渐的清晰了。还是那个让我看到就会感到激动的 身影,还是那个我无数次魂牵梦绕的身影。现在,她在这里了,她在我面前了,我知 道,这个不是梦。昨天,当我看到她不在房间的时候,我以为她是消失了,我以为, 她会这样永远的消失,那一瞬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静静的看着她。她默默地看着湘水河。 我发现,我几乎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地看过她。虽然,我一直都很想这样默默地 看着她,但是我几乎没有这样的机会。我不是能够经常见到她,而见到她以后,我也 从来都不敢盯着她。真美,我想说,她真美。即使这样看着她,看不到她的脸。她的 身影,也让我的心不自觉的为她怦怦地跳动。能够这样默默地看着她,也是一种莫大 的幸福啊。 天,这个女神,收起了,她覆盖着大地的睡袍。大地像是出浴的少女,渐渐展露 出了她曼妙的身姿,婀娜的倩影。但是,我的眼里只有我那可爱的女孩。她的身影也 渐渐清晰。 她,似乎发现了我,站了起来。于是,我也只好站了起来。 我们这样相距有一段距离,面对面,相互注视着。她,一句话也没有;我,一个 字也未曾吐露。我们的脚下,是一片碧绿的草坪。我们的天上,是浅蓝的天空。我们 的身旁,是静静地流淌的湘水河。我们的头上,有时有小鸟飞过。我们的周围,有微 风习习。静,我可以听到流水的声音;静,我可以听到我们有些急促的呼吸。如果我 手上有一柄剑,如果,她也是。那我们就是两个比武的世外高人。——一色的天空, 一色的草地,东去的流水。挥舞起你手中的长剑,将一切情丝,将一切愁绪,斩断。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她问我。一丝惊喜从她的有些苍白的脸上滑过。你一直, 都在这里? 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我起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了。都把我给吓坏 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她说。刚才,刚才,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我真的一直 都希望,希望你会来找我。但是我又对自己说,他现在肯定都睡着了,他怎么会来找 你呢!她说着,哭了。我对我自己说,你别傻了,你要学会坚强,你们分手了,他是 不会来找你的。以后也不会了。 我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接近她,但是我每前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出现的。我说。我想,你是要一 个人安静一下,所以,才不告诉我,偷偷跑出来的。因此,我就没有叫你。 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有必要,没有必要,也不可以这样的。 但是,我们是朋友。好朋友。 朋友?我也想拿朋友来欺骗我自己,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也许,回到学校,我们就会慢慢习惯的。以后,我们就会慢慢习惯的。 我们真的必须回去吗?回去,回去以后,就什么都不同了,然后,我们就真的只 是朋友了。对吗! 是的。我们是朋友,而且,这个是我们现在唯一正确的身份。 但是,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里。为什么我们必须回去。 因为,我们都不属于这里。我们必须要回到我们该待的位置。我们有自己该做的 事,我们有自己要走的路。 我们不属于这里。就像,你不再属于我一样。是吗? 是的。我冷冷地说。这一切只是梦幻,我们该回到现实中了。必须! 我尝试着靠近她,但是她很机警。我们的距离一直这样保持着。 梦幻?只是梦幻!不,我不回去。她疯狂地跑开了。我没有立刻去追。我怕,我 追她,她会跑得更快。这样,她会很累。我知道,她不会跑太远。 文茜,不要这样。我们该回去了。我们必须要回去。现实。回到现实中去。 不,我不回去。就让我呆在这个梦幻里面。我喜欢呆在这样地梦幻里。 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的,我似乎不已经不在乎事情会不会变得更糟糕了。我想, 随她去吧,为什么她不可以疯狂一下,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是非做不可的。难道真 的有什么是必须。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放纵我们自己,为什么我不可以放松一下。说实 话,我也很想,很想,就这样在这里生活下去。去他的。我为什么要思考那么多呢。 去他的。我也不在乎了。我现在也不想,不想去管那么多了。 于是,我没有去追她了。我坐下,坐在了草地上。我想休息一下。我的神经一直 都在紧绷着。累了,真的累了。爱,为什么会让我感觉到这样的疲惫。他们说,爱是 让人快乐的。是的,我是快乐过。但是我在享受这快乐的同时,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必须要承受这一切。但是,我还是承受了。这样也好啊,总是要 有一个人来承受的,那就让我来吧。但是我现在想要休息了。我也有觉得累的时候。 我也需要有个肩膀让我依靠。湘水河,我感觉我现在就在湘水河的怀抱中,也许在这 里,我会像一个婴儿一样,得到最大的安慰。 文茜,现在到哪里去了,我不想去想了。她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应该知道, 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至少,她应该学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我想,她也许只是 一时无法接受,但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想清楚的。我应该相信她。我应该学着去松 开手。学着去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是我应该要做的事情。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 如果,我还是这样,那分手,还有什么意义呢。我想,爱,给人最大的诱惑不是那种 说不清楚的快乐,而是成长,而是思考。当一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面对, 我们一起去经历,然后这些事情,就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所以现在,我们两个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管我们以后是不是会在一起, 也不管未来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我想说的是,毕竟,我们曾经相爱过。也许只要想 着这一些的时候。我就会感到无比的安慰。 当我想清楚了这一些的时候,我决定去找文茜了。我想,她现在也许还在哪里等 着我去找她呢。 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我该拿这个丫头怎么办。我甚至不敢去想,我们之间到底 有没有未来。我记得的是,我代她来到我家乡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她分手。现在,我要 做的也做完了,我该回去了的时候,我也不想去多想了。什么对与错,什么是与非, 我都麻木了。 当我沿着河岸去找她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现在已经6 点多了。我想,我必须 要快点找到她,然后我们一起回到学校去。是我带她来的。我就应该带她离开。 但是,这一次,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她会不会又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啊。 我被我自己的这样的想法给吓坏了。不,不会的。她现在肯定不会的。我应该相信她。 我了解她。如果,我这样想了,就说明我不信任她。我不可以这样。她也绝对不会这 样的。 但是,我一直找不到她,我的恐惧就在一点一点的增加。我一边加快速度地狂奔, 一边大声地叫喊她地名字。我不知道,这个丫头,现在是躲在哪里了。我是希望。她 会想到我在担心她。会留下一些记号,让我去找她。她知道我会找她的。她也该知道, 我会为她担心。但是,我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我一边在责怪她,是如此的狠心。一边 又在责怪我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跟上去。但是现在责怪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要是, 我找不到她。我该怎么办呢。我问我自己。我是肯定不会就这样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然后自己会学校去。这个我做不到。是我带她来的。我就有责任带她回去。但是,我 一直都没有找到她。我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我忽然想到。她会 不会已经回去了呢。她看见我没有追她,会不会就自己跑回去了呢。于是我赶紧跑回 家。 我回家的时候,看到父亲,已经坐在门口,他似乎有什么严肃的事情要思考。说 实话,能够在走之前,见到我的父母。听到他们说,他们原谅我了。我会像被赦免了 的犯人一样高兴。我想问,他们这几天,到哪里去了。但是我却没有。我只是简简单 单的问了声——回来了。 父亲没有回答我的问话,他指了指屋内。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文 茜。她冲着我笑了笑。然后,接着跟我母亲聊天了。我很惊讶,她是怎么和我的母亲 聊天的,但是我看到,她们聊的还是很开心。于是多余的事情,我都不想去问了。 我在我父亲的身边坐下。但是我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我不知道,文 茜是怎么和我的父母在一起的。 她是个好姑娘。父亲忽然开口说。你不要辜负人家。父亲说着这样的话,让我感 到很惊讶。我不知道,在我寻找文茜的这两个小时里面。她和我的父母之间到底是发 生了什么事情。 哦。我知道的。我不敢告诉我的父亲,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也觉得完全没 有必要告诉我的父亲。他肯定是理解不了的,而我肯定也说不清楚。 父亲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一个劲地抽着烟。而我也悄悄地离开了他,到文茜 的身边。我想知道,她和我的母亲在谈论什么,会谈论的这样开心。 但是,当我过去的时候,她们就不约而同的不说话了。 母亲示意我走开,女人的事情。你们男人啊,最好少打听。母亲的大意是这样的, 不同的是,用的是方言。而文茜,虽然,说的不是很好,但是也是有点我们那里方言 的味道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母亲才听得懂, 现在倒好像我是个多余的人了。于是,我也就正好倒楼上去休息一会儿。 她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第一次在想问题的时候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是被文茜叫醒的。我下楼的时候。她们已经 张罗好了一桌的菜了。父亲买了几瓶酒,硬是拉着我,要我陪他喝酒。我不知道母亲 是为什么也是抢着要喝酒。但是能够重新看到她们的笑容,我感觉我所有的罪过都得 到了赦免。感谢上帝。文茜也喝了一些酒。我自然也喝了点酒。 我们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 点了。于是母亲催促我们,叫我们快点准备行 李,要不然就赶不上汽车了。文茜说东西,她已经收拾好了,就是去检擦一下,有没 有什么东西给落下了。于是就上楼去了。 她是个好姑娘。母亲这个时候,也对我说。你要好好的待人家。 我没有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我还要好好学习呢!我笑着说。我又不是到大学去谈恋爱的。 这个,我晓得,我是说你有时间的时候,不要欺负人家。 好像,我才是你儿子。我笑了笑。 去,我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我女儿了。 哦。我惊讶于事情的忽然改变,让我很是不知所措。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