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宁子、阿宽 “容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去樟木?”小宁子问我。 我俩并排坐在院里的长椅上。周围没有人,院里的酒吧倒还开着,但瞟了几 眼,似乎也没什么人的样子。估计都混拉萨其他地方去了。 此时,已是深夜。距厨房DIY 已经过了两个半小时。当时在场的那拨人现已 经挪到我们房间去了。因为兴致太好,便说要喝青稞酒庆祝。我和黎歌在吃饭时 未出一分力、一分钱,自觉有点不好意思,便自告奋勇说请他们喝青稞酒。其他 人也没怎么客气,直催着我们快去。 果然是吃人的嘴软,才不过一顿饭,大家便不再陌生。 院里的酒吧便有自酿的青稞酒卖。我们去了那家达人常混的酒吧。老板和老 板娘很客气,把酒装在一个大瓶的用来放果汁的玻璃罐里,并免费提供玻璃杯子 和筷子。言明只要明天还给他们便成了。 我端着酒,黎歌拿着玻璃杯和筷子。 “黎歌,你这么走干嘛?”我说道。按照她那种走一步歇三步的走法,天亮 也走不到楼上。 “我怕不小心打碎杯子。”黎歌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被人无端信任, 害得我拿着这些玻璃器皿时,总觉得战战兢兢,深怕辜负人家一片好意。”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关系的,你就正常的走,小心些便是了。” “说真的,我不怕人家骂我,也不怕人家不理我。我就怕人家对我好。”黎 歌说着有点不好意思。“人家一对我好,我便会忍不住想做些能符合他期待的事 来。哪怕这些并不是我的本意。” “怪吧。”她转头对着我笑,象个孩子似的。 我笑着摇摇头。她的这个特质,我早已察觉。也许当初就是潜意识里察觉到 了,才会想着要和她结伴。 房间里人太多,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正寻思着溜出去喘口气,小宁子便在一 旁扯扯我的袖子,示意我跟他出去一趟。 于是,便出现了上面的场景。 “后天早上出发。怎么啦?”我问道。 “呃,还缺人吗?”他犹豫的问道。 “现在还是四个人,你知道的。不过,达人说开车送我们去。怎么,你要去?” 我开玩笑道。 谁知他真点点头。我立刻诧异的否决。 “你不是跟你们队一块过来的吗?这样子脱队不好吧。要是我的话,我队里 的人擅自行动,我会生气的。因为这样弄不好会出问题的。”我说道。同时,心 里想着,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IQ虽然很高,但EQ还是欠缺些。看来,人生还是 太一帆风顺了。 “不是这样的。”小宁子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郁,跟他平时的表现大不 相同。“其实,这次出来,是他们五个人老早就决定好的。他们的计划什么的也 都是按照五个人设计的。我是他们快出发了,才硬插进来的。这样,他们的计划 便被打乱了。他们的行程是这样安排的:先走趟林芝线,回来后,在拉萨休整几 天,然后川藏线一路下去。从成都坐火车回上海。你也知道的,一辆越野车只坐 得下五个人,现在多了我一个,包车就成了问题。现在,大家都在为到底是包车 好还是坐长途车好争执不下。本来今天就要去林芝了,结果意见统一不下来,只 能呆在这里。所以,我就想着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去樟木吧,这样的话,就能皆大 欢喜了。” 我沉吟了半晌,说道:“虽然我的话可能有点唐突。但我觉得,既然你们是 一起出来的,那么过程中还是一起活动比较好。六个人包一辆车确实有点困难, 但是,总会有解决方法的。我看你老大的为人也很直爽,如果真有不行,我想他 会说出来的。既然他没说,就表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你自己擅作决定,我想 你们老大不见得会开心。” 小宁子呆坐在那儿,没说话,我也不打扰他,一个人在一旁自得其乐。 “也许说你的是对的。我还是跟老大他们再商量商量吧。”小宁子叹了口气。 “我们上去吧。” “不了,你先上去吧。我再坐会儿。”我拒绝了。 不想上楼。一个人留在院子里,清清静静的看着天空的感觉真好。说来真是 矛盾。在家的时候,总觉得一个人太寂寞,虽然有老公,但两个人通常都各忙各 的,兼后来两人又无话可谈,便更觉寂寞。现在,成天不是跟黎歌待在一起,便 是跟其他人混,难有一个人的时候,却又留恋起一个人的自由。人还真是难侍候 的动物 七号中午,本来想去哲蚌寺的,但是一想到看来看去,还是看庙,便没了什 么心情。和黎歌商量来商量去也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我们决定去院子 里找阿宽。 院子里没人,酒吧里更没人。想去他房间找他,却突然发现,原来我们一直 不知道他住哪个房间。最搞笑的是,我们连他的手机号码也没有。我俩愕然的相 对半天,原来阿宽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呀。看来以前我们之所以那么轻易就能 找到他,只是因为他想让我们找到他。而我们却因为他总是出现在院子里,便把 他的出现视为了理所当然。 “还好,昨天便已经跟他约好今晚一起吃饭。”我苦笑的说道。看来现在的 人都很会保护自己。黎歌似乎也有同感,不过跟我不同,她的眼中藏了几分黯然 和落寞。 “算了,我们自己到外面随便走走,到时想到了去哪里,就去哪里吧。”黎 歌随即恢复了平静无波。 我无异议。两人遂转身往外走。这时,江苏驴友跟那个陕西藏漂,大顺,从 酒吧里走了出来,问我们要不要去八角街逛逛。我看向黎歌,黎歌点点头。于是,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便一直跟他们混在一起。 只是黎歌又变成了冰山美人,对江苏驴友有意无意的示好视而不见、充耳不 闻。弄得江苏驴友很是无趣。我在心里叹息,看来黎歌是真的陷下去了。 在八角街一逛花去了整个下午。其实回想起来,这整个下午也没做什么,只 是按顺时针绕着八角街转来转去,看到有好玩的巷子就钻进去,看够了再出来, 再继续按着顺时针转。最后的记忆便是一直在大昭寺坐到日头偏西。 “你们明天要去樟木,是吗?”卢生——也就是那个江苏驴友——问道。卢 生,全名卢靖生,只是我懒得叫那么长的名字,自动给缩略成卢生。 刚开始,他不太愿意我叫他这个名字,可是当黎歌在一旁说了一句:“卢生, 能帮我递一下那瓶醋吗?”于是,我再次叫他卢生时,他便不再反对。美女的力 量果然是强大的。 “嗯。”我大口大口的吃菜。晚餐时的胃口一如既往的好。 “算我一个吧。” “咦?!”我惊愕地抬起头。怎么想找人的时候一个都没有,临到头放弃了, 反而一个个巴巴的凑了上来。这墨非定律也不是这样子用的吧。 “可是五个人的话,坐后面那一个会比较辛苦的。达人的车子我看过。”我 说道。 “没关系的。我坐后面吧。”方哥突然说道。 其实,这一顿晚餐是碰头餐。我把明天要一起出发的同伴都招集起来,想让 大家互相认识认识。卢生和大顺因为陪我们玩了一下午,便也和我们一起凑合着 吃了。 “但那样对你很辛苦吧。”我说道。 “你们两个就算了,我们几个男的,大家轮流着坐后面好了。”阿宽说道。 “可以吗?”我犹豫着。 “可以的。嘿,别犹豫了,越野车原本就可以坐五个人的。”阿宽又说道。 “好吧。”一锤定音。 颓废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为了明天的旅程,我们早早的歇下了。今夜无人 打扰,但我还是睡不安稳,梦里总有一张矛盾的脸在晃来晃去,害得我直咬牙切 齿。然后,第二天,大家纷纷向我报告:“容姐姐啊,你昨晚磨牙磨得好厉害啊。 我们听得心都慌慌的。是不是饿到了?” 我仰天无语。 ---------- 起点中文网